“呀?”阿翘张大了眼,姑娘又要去商市?莫非姑娘又有啥计谋?

    阿翘冥思苦想,可是双脚还是比头脑更快一步的跟上了二姑娘。

    这一回,上官莞莞没坐轿子,而是和阿翘俩人在商市上闲散的走着,而背后则是伴随着俩帮忙拿东西的家丁。

    莞娘子出府逛街,这一件事儿一出来便引起了街市上所有人的留意,瞧到的人全都开始轻声谈论,可上官莞莞却置若未闻,她走至一个古拙的店铺门边,抬眼看着檀木鎏金字体龙飞凤舞的写着‘华裳馆’仨大字儿时,抬步走进。

    “诶哟,这不是莞娘子么?你可好久全都没来了”华裳馆的老板儿是一个像孔姑一般精明能干的中年女人,她身穿上等的芙蓉色软烟罗,稍显福态的身子扭着丰满的腰股走过来,满脸献媚,口中讲着夸耀之词,热情洋溢把上官莞莞跟阿翘请进了店中。

    看这老板儿娘的态度跟话语,越小莞应当是这儿的常客。上官莞莞视线扫视了一圈儿,也确实看着了府邸中柜子中的不少衣服布料和这儿摆放悬挂的一致。

    “二姑娘,你好久全都没来了,我们这儿才进了不少好料子,你可要看一瞧?”老板儿娘从看着上官莞莞开始,便笑的花枝儿乱战,眼全都狭成为一根线。

    上官莞莞睥睨了她一眼,面无神情,口气清淡的道:“我多长时间没来啦?”

    老板儿娘一愣,面上先是露出了惊愕,随即在看着上官莞莞那冰寒的眼光跟通身的气派时,面色刹那间像给鱼刺梗在咽喉一般,紧张的讲不出话来。

    阿翘经常伴随着自家姑娘到这地儿来,因此已看习惯了这一些奢贵的布匹,她径自走至先前越小莞最喜欢的颜色秀美的布匹前,对上官莞莞道:“姑娘,你瞧,你上回订下的碧罗色软烟罗到货了呢,瞧起来跟先前的一般好。”

    矗在门边的老板儿娘听闻阿翘这样一说,才骤然缓过神来,她怯怯的瞧了上官莞莞一眼,只觉的自个汗毛直竖,心尖局促不安,这真真是越府的二姑娘么?怎么几日不见,跟不是一人一般?

    “是呀,二姑娘,你上其次的软烟罗已到货了,我原本计划打算再过两日就送至你府上的,没料到你今日亲自来了”华裳馆的老板儿娘仍然献媚的笑着,可是唇角却有些抽搐,实际上她是听见越小莞在商市上给宇文三姑娘打晕的事儿,唯怕引火烧身,因此才一直没送过去。

    上官莞莞没理睬这俩人,她走至摆搁着鲜紫貂裘的货架前,瞧着这一些皮毛,不错,确实是上等货,瞧这皮毛的亮度,应当是活剥下来的,因此才能这般的蓬松自然,饱满鲜亮。

    “给我拿这”上官莞莞抬掌指着那一整块紫貂裘,神色淡然的讲道。

    老板儿娘愣住了,那可是西域最上等的紫貂呀,还是今日才上的货,竟然便有人买了。老板儿娘喜形于色,已忘记了适才的恐惧,她赶忙扭着肥臀向前,笑说:“二姑娘好眼色,这貂裘还是适才进店的,还是西域的野貂呢。”

    华裳馆的老板儿娘惊住,阿翘也呆了一下,随后二人立马转脸朝右侧垂挂着碧玉珠帘跟芙蓉纱帐处看去,可见一缕墨色黑影闪过,随后,倨傲的拍手声传来,一个身材魁梧高健的男人信步走出来,低醇的声响令人闻之一震。

    “姑娘好耳力,在下已敛气收于丹田,却没料到还是逃不过姑娘的警敏”男人低笑着走出纱帐,可见他满身墨色长袍,肌肤略显麦色,容貌俊俏且狂野,视线犀利放肆,霸气天成。

    阿翘给脸前男人的气魄震住,她自来全都没见过异族男人,因此吓的赶忙缩到了上官莞莞的身边,声响惊乱的道:“姑娘,他,他是西域人。”

    上官莞莞面无惧色,她上下端详着脸前的男人,他头戴灰貂帽,两只貂尾垂于胸前,墨色长袍上绣着古怪图案,肩上的半片兽皮用一枚幽蓝的宝石跟两枚碧环扣住,瞧起来并不像一个商人,倒有二分独领风骚的气魄。

    华裳馆的老板儿娘一见是这男人,立刻又露出了一缕笑容,她打圆场道:“二姑娘受惊了,这一位公子便是为华裳馆提供貂裘的商户,他叫阿骨打,是西域人。”

    “久闻莞娘子的大名”阿骨打露出诚挚的笑容,他麦色的肌肤跟浓黑的剑眉看起来非常俊朗不凡,可是那双深黑的眼睛却如若古潭一般深不可测,还闪烁着二分危险的诡谲光芒。

    阿骨打一笑,几近同时迷住了华裳馆的老板儿娘跟阿翘,这男人英俊不凡,风度凛然,好像只须一个微笑就可以掠获数不清少女的芳心,可是,上官莞莞却面无神情的瞧着她,由于她没忽略他身上弥散出来的王者霸气。

    “西域不是盛产寒羊皮草么?何时,紫貂也是在西域生长啦?”上官莞莞淡微微的张口,瞧似不漫不惊心,可却黯藏玄机。

    阿骨打深幽的瞳孔深处露出二分惊异,显而易见是没料到脸前这少女居然能有这般警觉,可他随后一笑,声响爽朗而低醇的道:“还是二姑娘识货,只是,这紫貂虽然不生在西域,可是却确实是在下亲手猎的的,倘若二姑娘喜欢,在下可以把它送给二姑娘。”

    “关中有个传琦,叫作‘跌琴谢知音’,再好的千里马也须碰到伯乐,而姑娘就是在下的伯乐,在下馈赠紫貂,又算的了啥呢?”阿骨打朗声笑起,他视线在上官莞莞身上流转,愈发觉的脸前这女人如迷一般。

    他早便听闻过帝都帝都中有两位刁蛮难缠的千金姑娘,一个是宇文宰相的掌上明珠宇文楠楠,还是有一个就是当朝中宫的小妹越小莞。据说,中宫越文澜过世以后,老皇上已钦定了这一位越府二姑娘代替承位,而这一位二姑娘,瞧似不简单呀。

    上官莞莞冷清一笑,视线淡然的瞧着脸前的男人,而那男人也是在瞧她,好像想从她身上找到什么。

    “既然这般,便多谢公子盛情了”上官莞莞抬起下颚,带着三分笑容,两分冷淡,五分无动于衷的讲道,随即转头对阿翘道:“天儿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商市上,热闹仍然,好像适才的事儿不曾发生过,可是阿翘却是头脑一直昏沉,觉的适才那简直便是一场梦,原来西域的男人那样高健,那样英俊,简直跟神一般。

    上官莞莞冷瞥了一眼阿翘的神情,知道这小妮子必然在做花痴梦,干脆不理睬她,买了几样物品,要那俩家丁捧着价值不菲的紫貂跟些杂物向回走。

    可是恰在此刻,骑马的人却忽然勒住了缰绳子,骏马双蹄腾空嘶鸣,吓的周遭的平头百姓纷纷闪躲蹲下,唯怕变成马蹄下的烂泥,刹那间,整个大街上便只余下上官莞莞跟阿翘还是有俩家丁四人还站着,其它的人全都躲到了摊位下边去了。

    马背上的人调转过马头,紧看着上官莞莞看,然后又瞧了一眼吓的面色苍白的阿翘,眉目狠狠的黜起,好像非常惊异。

    上官莞莞凉凉的瞧着脸前的男人,他身穿墨碧色锦袍,发束金冠,容貌俊俏,视线惊诧当中带着二分鄙夷,可却是又掺杂着二分困惑,而那神色也似认识上官莞莞。

    阿翘惊骇以后回神,一瞧脸前的男人便惊呼大喊起来,忙扯着上官莞莞的衣袖道:“呀…姑娘,他,他,他是宇文二公子呀。”

    宇文二公子?上官莞莞一楞,随后视线深幽冷沉起来,原来他就是宇文天宏。

    “你可是越小莞?”宇文天宏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瞧着脸前这脱胎换骨,美的震人心魂的青葱少女,带着困惑的口气儿问说。

    上官莞莞瞧着他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倨傲不羁的样子,凉凉一笑,对背后的阿翘跟两名家丁道:“宇文三姑娘一直说好狗不挡路,却没把自家的狗教好,居然跑到大街上横冲直撞的乱咬人。”

    阿翘跟俩家丁听了上官莞莞的话,先是一楞,随即唇角开始抽搐,可是最终还是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

    他们家二姑娘可真是越发的厉害了,先前总是追着宇文二公子跑,可是如今居然把宇文二公子比喻成狗,只是联系起以前的情景,倒还真是挺像的。

    宇文天宏楞了片刻,在领悟到上官莞莞话中的弦外之音时,脸全都气的绿了,他愠怒道:“你说啥?”

    上官莞莞讽笑一下,瞳孔深处锋芒毕露,浑身笼盖着一缕凌厉之气,她淡微微的道:“本姑娘在讲一只疯狗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怎么,宇文二公子对这也感兴致?”

    “你”宇文天宏刹那间给气的满身杀气,他扬起手里的缰绳子,便要挥下,可却给上官莞莞那森寒的眼光给震住了,他狭起双眼顿了顿,然后朝周边一瞧,才发觉那一些原本藏躲起来的平头百姓全都惊异的瞧着他们,乃至有很多人交头接耳的笑声谈论起来。

    “不是说莞娘子正天追着宇文二公子跑么?怎么今日……”

    “看起来传闻全都是假的,莞娘子压根不爱宇文公子,近来宇文府可出了不少事儿……”

    “谁说越府的二姑娘是花痴的,如今瞧瞧,宇文公子哪儿配的上莞娘子呀……”

    听着周边的谈论音,宇文天宏气的怒发冲冠,他怒瞠了一眼周遭的平头百姓,吓的他们刹那间停止了谈论,随即,他猛踹马腹,调转马头,恶凶狠的瞠了上官莞莞一眼,策马奔离。

    阿翘捂着心口,重重了舒了一口气儿,恰在适才,她还真真的认为宇文天宏会甩下那一鞭子呢,好在没,否则她跟姑娘的这条命可便真真的丢掉了。

    上官莞莞瞧着宇文天宏恼羞成怒的奔离背影,瞳孔深处蕴着讽笑,随即云淡风轻的道:“疯狗全都跑了,还楞着干嘛,回府。”

    “呀?”阿翘呆了一下,头脑还没从以前的问题中转出来,只是可步伐却非常自然的紧跟上了上官莞莞。

    “你确定是她真真是莞娘子?”华裳馆门边的十层石阶之上,阿骨打狭着眼瞧着那人众中令人没法忽视的傲然倩影,黜起浓密的剑眉,声响低醇的问站在一边看适才那场闹剧的华裳馆老板儿娘。

    可那老板儿娘却楞着许久全都没法回神,适才那是莞娘子么?她也是在想这问题……

    打从宇文府邸出事儿以后,上官莞莞的日子愈来的百无聊赖,每日除却应付和越安石下棋以外,便只可以待在府院中赏花赏景,遇上连绵阴雨,便是看《列女传》跟学习刺绣跟女红。越安石为把她训练成的体的大户千金,特地聘请了帝都里最有名私塾先生跟刺绣高手来教她。

    阿翘每日胆战心惊,对上官莞莞的侍奉更为尽心尽力,原由是她一不当心在老爷面前说漏嘴儿,把姑娘在商市上再遇宇文天宏的事儿说出,乃至越安石担忧之余,不的不‘严加管教’上官莞莞。

    只是越安石对上官莞莞乐意接受自己安排,乖乖的待在屋子中看书习字,简直喜出望外,要知道这闺女可自来全都没听过他的,而这过多的欣喜也要他打消了闺女有诸多习惯全都和先前不一般的事儿。他对这宝贝闺女的要求不高,只须她少惹祸,其它的,哪怕是要他这条老命,他全都心甘情愿。

    近来她闲的发慌,除却学这一些无聊的书以外就是练习字画,刺绣女红以外,便是每日对窗棂发呆,或天儿晴朗时去赏花逗鸟,再这样下去,她这身体骨全都快腐朽了。

    阿翘紧张的瞧着上官莞莞,认为姑娘还是在生气,她低垂下脑袋,眼圈骤然红起,随即跪在了地下,抽泣道:“姑娘,全都是阿翘不好,倘若不是阿翘在老爷面前说漏了嘴儿,姑娘亦是不会每日全都要熬到半夜三更。”

    “你干什么?”上官莞莞睨着阿翘,柳眉黜起,她非常厌恶听见女子哭哭啼啼的声响。

    “姑娘,阿翘知错了”阿翘含糊不清的说,哭的更厉害了。

    上官莞莞愈发不耐心烦,她狭起双眼,凉凉的道:“你做错了啥我没兴趣知道,可倘若你还是在这儿哭,我就把你丢出去。”

    阿翘吓的膛目结舌,可想了一下却认为是上官莞莞原谅了她,因此又是欣喜又是惭愧,面色刹那间千变的飞快遛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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