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韩火火微笑着答道,她接收了文件,大致翻阅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很详尽。

    卿十看着韩火火,忽然问道,“火火,你们君悦什么时候再开门?”

    韩火火收起手机,笑了笑,“君悦什么时候开门我也不太清楚,您得问闻总裁。”

    “等开门了,我再去你那六楼做生意。”

    韩火火笑了笑,“好啊,猫姐会很欢迎您的。”

    卿十愣了愣,“怎么?你不在君悦做了吗?”

    “我现在已经不在这行做了。”韩火火淡淡地说着,语气轻松。

    “不是做得挺好的吗,你的业务能力也是c市最强的,多少夜总会都想把你挖过去,你们闻总裁也舍得放你走?”

    韩火火笑了笑,没有说话。

    卿十当是上次被人害得差点进监狱的事情把她吓到了,也不再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活到他们这种岁数的人,自然明白。“不管怎样,咱们也是老交情了,以后有个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卿十对韩火火说。

    韩火火微笑答好,卿十还有事要忙,于是先走了,韩火火又在咖啡厅逗留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机,依旧没有路连诚的信息,他果然到了一个信号极差的地方,也不见发短信报平安。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她接到了卿十的电话,那端声音火急火燎,“果然!没有在老家!他老家的父母都不在!”

    韩火火挂断电话,心想果然如此。

    北京……韩火火皱眉想着,觉得不久前在哪里看到过“北京”两个字,不是听到了“北京”两个字,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两个方块字。

    哪里呢,路边的小广告?电视机里?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挺高,韩火火一时想不起来。

    回到家里的时候,关上门的一瞬间,猛然想起,对,就在那个人际关系图里面!

    她打开手机,翻到卿十给她发的文档,打开,找了一下,“北京”两个字赫然跟在一个名叫陶子的人后面。

    “陶子:李贤前前女友,大学同学,上海人,现在在北京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基本无联系。”

    一个前前女友,平时又没有联系,真的会没有联系吗?但李贤的社会人际关系里面,只有她与李贤关系相对来说比较亲密且现在在北京,会是巧合吗。韩火火不能确定,但还是把这条线索发给了卿十,希望他们好好调查。

    翌日,c市精神卫生中心,薛主任办公室。护士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薛主任,那个人又来了,在外面不肯走。”

    薛主任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皱眉问道,“又在外面吵?”

    “这次倒没吵,只是想见他母亲一面,还给我们塞红包。”护士补充道,“不过我没收。”

    薛主任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如果不是太忙,他一定用上好的茶具冲泡这雨前龙井,让这些茶叶在保温杯里实在是太委屈它们了。他沉思了半响,砸了咂嘴,“儿子想母亲,人之常情。要不就安排到会客室去见见吧,病人最近病情稳定,再观察个几天也该出院了。”

    “好的薛主任。”护士走出了办公室。拿着钥匙打开了一扇又一扇房门到了病房,找到袁方萍,她正靠坐在窗前发呆,表情呆滞,她面前的窗子都是钉死了的,只能开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透气,因为怕病人自杀。

    护士拍了拍她的肩膀,“袁方萍,你儿子来看你了。”

    袁方萍女士没有反应,护士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声说了第二遍,终于,第二遍话总算是进了她的耳朵,她的眼底亮了亮,“你说谁?”

    “你儿子。”护士重复道。

    袁方萍女士忽然激动地从窗台上滚了下来,她不顾身上磕到了,急急忙忙往外面走去,嘴里念叨着,“见儿子,见儿子,见儿子。”

    护士忙跟在她后面,带着她出了病房。

    照样用钥匙打开一扇扇房门,走后锁好,把她放在会客室里面,然后又去外面喊了她儿子,“谁是袁方萍的家属?”

    彭湃听到了,忙走了过来。他这些天颓废了不少,下巴留了一圈青色的胡渣,头发也没有怎么搭理,随意地耷拉着,显得有些邋遢。

    “护士姐姐,我能进去了?”他说着把手里的红包往护士口袋里悄悄塞去。

    护士装作没有看到那个红包,“嗯,你可以进去见你妈妈了。不过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时间到了你就得出来。”她的语气分明比一开始客气许多。

    彭湃跟着她穿过一道道门,到了会客室,护士把他带到这里后就离开了。彭湃站在门口,看着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的那个邋遢女人,喊了一声,“妈——”

    袁方萍女士听到声音,猛然转过头来,眼泪就在那一瞬间在眼眶里聚集,她满脸都是委屈——也的确,这段日子每时每刻都是委屈。

    “我的儿啊——”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到彭湃怀里,抱着他放声大哭,“我的儿子啊——妈妈差点活不下去了啊。”

    彭湃看着瘦了一圈的妈妈,心里疼得不得了。

    他在家里就只听妈妈的话,因为妈妈从小就宠着他惯着他事事依着他,多少次彭严立要打他妈妈都护着,他躲在妈妈的羽翼下长大,现在自然是最敬重最依赖这个妈妈的。

    得知袁方萍女士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他找了无数关系也没能把她弄出来,因为这是警方强制要求的,必须在这里治疗到病情得到控制才行。他不知道精神病院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心里深知,这里对于正常人来说,比监狱还难待,是一种来自心灵的凌辱。

    袁方萍女士哭够了,在彭湃衣服上擦了擦眼泪,拉着他坐下,拉着他的手说,“儿子,他们都说妈妈疯了,妈妈没疯,妈妈真的没疯,你要相信妈妈,妈妈是正常的,妈妈都是被人害了。”

    彭湃点点头,替袁方萍女士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我知道,我知道您没疯。”他心疼得在滴血,这里难道连个梳子都没有吗,就不能给人好好梳梳头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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