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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流城做起生意来要比落花成逊色不少,归根结底是商贾们处在影门的眼皮子底下,还敢安心的随意谈钱?不要命了?

    饶是如此,最近隆冬降至,置备年货的车队也不少,不过入城多晾规矩,就是莫名多出来的几位陌生兵卒,拦在城门口依次盘查过往的行人,手段也奇怪,拿着一面铜镜照过去,没几个呼吸的功夫也就放行了,众人有些个纳闷,也没听哪个别州衙门悬赏的贼子逃来这边了啊?

    而且这帮子陌生守门兵卒手腕着实凶狠,早先有个入境的山下武夫不服管教,想要径直入城,被拦下不,手脚都被打残扔到城门外,做个杀鸡儆猴的可怜牺牲品,那之后也就没多少人敢造次了。

    若是他们知道这些个看起来像是兵卒的,实则都是金剑宗外门弟子,货真价实的练气士,大概连个大气也不敢喘了。

    这些外门弟子如今也是郁闷的不行,白白耽搁了这么多时辰,若是这都逮不住那琉璃榜上的方炎,还有那宗主点名要的孩童,回宗门没得奖赏,就绝对是件亏死聊买卖了。

    不光这地儿,其他城池驻地,甚至偏远乡镇都有金剑宗弟子把守,凭着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安排人手,看来是铁了心想要留下董石头了。

    这些外门弟子自然是不知道所谓的儒门种子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据找着的人能够得到剑峰一位老祖的指点授意,这对外门弟子来是千枚银边铜钱都做不来的买卖,各个都争先恐后下山,来抢一抢这福缘。

    不光金剑宗,就连西面的毕水宗都有弟子陆续出关,这段日子两家莫名联袂在一起,弟子也不乏拉帮结派,相互助力有,交换资源的也有,总之这趟下山,又算是一处处关系之间的磨合。

    守门弟子瞥了眼还有老长的队伍,得,今又休息不了了。

    到了晌午,略显拥堵的车队行伍渐渐缓和,面前过城的是些个镖局的车队,看车马制样应该是从落花城来的。守门弟子来了精神,都那个叫做董石头的子来自落花城,这几来的落花城车队往往是最惹人注目的。

    领首的是为粗狂汉子,气息沉稳内敛,周围身着镖衣的手下大都带着制式兜帽,遮掩大半容貌,不过也有较为醒目的,比如那领首男子的身边,似乎站着个姑娘?

    守门弟子来精神了,持枪往地上一杵,开口道:“且慢过城,容我等盘查一二。”

    那为首汉子搓了搓手,凑过去压低嗓音道:“几位老哥,咱家是落花城方家的镖队,听了咱们宗门杜玫杜神仙的叮嘱,负责押送玄武国北宸老将军的剑,跟城里那些个地头蛇谈好了日子,急些进城联络转舵的,能不能通融些。”

    守门弟子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件急事,不能怠慢了。”

    汉子面露喜色,悄然凑上去,不动声色往守门弟子手上递了一个布囊,“气冷了,老哥记得和弟兄们多添几件衣服。”

    守门弟子皱了皱眉头,猛然冷呵道:“滚回去收起来!我等岂是贪财之人!”

    汉子明显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后赶忙后退,守门弟子冷笑道:“你杜玫让你送剑,我就信你?把你们的兜帽都摘了!容我照一照,不耽搁多少功夫。”

    见着了其他守门弟子也凑了上来,汉子面露苦色,打了个手势,其他人纷纷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张面庞。

    守门弟子手中多了一块镜子,是门派临时借给这些下山人,里面存着方炎和董石头的画像,专门针对那些个易容类的符纂和法宝,几乎每个抱团下山的修士组织都有这么一件类似的物件。

    守门弟子目光从这些个镖师一一掠过,微微挑眉,实在是有几位太过扎眼。他怎么也在山上待过十多年,眼力见还是有些,不然不会在这抱团的练气士中领衔。怎得有几位,气息不俗,还有四位女子?不那持刀汉子,单是那个神色萎靡的子,兜里揣着那么多黄纸符纂,都露了出来,难不成是山上最难修炼之一的符纂一脉?那背个书箱的,总不会是个读书人吧,镖局还有专门的读书人?还有那样貌不错,神色冷峻的姑娘,气息有刻意掩饰过,难不成是那女武夫?

    守门弟子心里直犯嘀咕,杜玫他自然知道,上好的修道胚子呗,据宗主尤为看好,这种人打娘胎出来就是香饽饽,丹药符纂贴着屁股送上来,跟咱家压根不是一路人。

    他越想越气,他娘的这两年不知倒了哪辈子霉,去那仙家赌坊赔了不少钱,这才接下任务下山,赶到这儿之前,随便寻个客栈歇脚都有贼子打他财物的主意,一个两个也就罢了,随手打死便是,可一个客栈,七成的人都是托儿,一大帮子人瞅着你打,有理也打不清楚了。好不容易想用山上道术轰开这帮子不要脸的,结果里面藏着个一境中期的武夫,打了他两锤头,现在脑门都疼得厉害。

    他现在瞅见谁都是路边捡来的高手,江湖水深啊!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家宗门和花骨宗的恩恩怨怨,若非花骨宗崩断了自家一座剑峰,灵气毁了大半不,上宗震怒之下更是缩减了每月资源供给,这才半年时间已然出大问题,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辛苦奔波了。不过到头来那花骨宗自己也封山,那些贼寇才有哩子公然打劫。

    他收回思绪,低头瞅了眼那位个头不高的姑娘,年纪就穿道袍出了家,真是想不开啊。

    环视一圈,见铜镜确实没有反应,这才收入袖子里。那领头汉子搓搓手道:“老哥,咋样,能走了不?”

    守门弟子嗯了一声,“再搜一遍剑棺就行了。”

    刘幽州脸色微变,急促道:“老哥,这可是送去给北宸老将军的,封剑有灵,万万不可开棺!”

    “我省的,从外头一看便可,你们几个,去搜一下其他镖物。”守门弟子嘀咕两句,那什么杜玫在山头乐呵,让我在此受罪,我还能给你们好脸色看?

    他靠近剑棺,凝目望去,确实是口好棺,四周用上好木料封死,隔着一层阻断剑气的锦帛,从外面感受不到什么,他从袖口拎起铜镜,对准剑棺,随后顺着铜镜看去,顿时看到镜子里血海冲而起,剑气之盛仿若随时可以冲破镜面撕裂了他!

    守门弟子脸色惨白,噔噔噔倒退几步,大口喘气,赶紧收了铜镜,不觉汗流浃背,其余弟子检查完毕,见他如此模样有些纳闷,不过还是凑上前道:“车子上没啥问题。”

    “那就放行!”守门弟子尚未缓过来,心有余悸看了眼那剑棺,委实不想再同里面的剑气打交道。

    目送一行人缓缓入城,守门弟子这才松了口气,其他弟子凑过来来道:“那剑棺有古怪?”

    守门弟子摇摇头,“就是里面有把好剑,便宜那帮武州孙子了。”

    他没起什么争夺心思,这帮子人都不简单,自家手上的东西都是对付那方炎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舍不得下这血本。

    ……

    刘幽州苦笑一声,“可算是进来了,怎个,你们金剑宗和杜玫都有仇,早知道就不提这一嘴了。”

    江若紫扭头撇了城口一眼,“这几个人我记下了。”

    若非想要掩饰身份,她早就想随手拍烂那不长眼的“师弟”的脑壳了。

    林浩然蹲下身子,拍拍剑棺,压低嗓音道:“董石头,还行吗?”

    剑棺晃了晃,里面支支吾吾两声,林浩然估摸是在挺好,也就放下心来。

    柴猿山笑道:“多亏了悯剑姑娘的佩剑,剑气刚巧压过了董石头的气息,要不然咱家就麻烦了。”

    剑棺里面躺着的自然不是被花未见带走的“儿女情”,而是方炎那“不记名徒弟”董石头,外加道袍姑娘那柄血剑“浮萍”了。

    幽若满不在乎道:“怕什么,这些个假把式的山上男人都是阉货,除了方才眼睛不老实,能有啥用,能拦下我们?”

    周跃然呵呵笑道:“幽若妹子,墨先生在这儿呢,嘴下留情。”

    女子翻个白眼,“墨先生又不是山上人,读书人面前,咱这些跑江湖的讲啥都一样嘛!”

    刘幽州苦笑着朝墨轩庭拱手道:“我这手下江湖走惯了,话糙了些,先生莫怪。”

    墨轩庭微笑还礼,“虽是读书人,但也是游历在外的江湖人。”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众人都笑起来。

    笑过之后,几人也是寻了处可以落脚的客栈,遥遥看向高大城门口。

    刘幽州眯了眯眼,赵何轻声道:“方炎那子,可别临时开溜呀。”

    剑棺晃动声更大,江若紫笑着摇头道:“公子也不是那样的人。”

    道袍姑娘背后只挎着苻剑,同样点头。

    刘幽州笑道:“那我们先在歇歇脚,再做协议。”

    不足千里之外,有一骑正策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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