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皇宫中穿梭,她脚步极快的到了天牢旁,探头瞧了瞧被自己迷晕了的狱卒,嘴角带着一抹清雅的笑。随后,她便堂而皇之的进了天牢的大门,直接到了关押太子元亦的地方。

    天牢潮湿,养尊处优惯了的元亦根本不习惯这里,每每入夜都难以入睡,甚至耳边能听到老鼠的叫声。不由得,元亦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忽然,他听到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惊得他立即从地上弹起来,却见从外面走进来个黑衣人,看那体型似乎是个女子。

    “你是何人?”元亦警惕的盯着她问道。

    女子皱眉低喝,“你想死就再大声一点。”她的声音很沙哑,不像是元亦认识的人。

    元亦抿唇,并未理睬那女子,饶自己是个大男人,也犯不着畏惧她这一个小小女子。

    牢门很快被打开,女子几步走到元亦跟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人,有些嫌弃的从袖子里掏出个纸包随意丢在地上,“拿好了。”

    元亦的视线落在那纸包上,有些微微诧异,“这是……”

    “夫人派我过来给你送这东西,怎么做你心里知道。”女子弯唇一笑,双眼眯成一道月牙,随即蹲在地上和元亦平视,“你想做皇帝,就需要心狠手辣,不对自己狠一点怎么行呢?这里面是令腹痛难忍的药,你直接吞下去,皇上看见你这样痛苦肯定会将你放出来,又或者恢复你太子之位。你以为如何?”

    元亦紧盯着地上的纸包,“你要我施苦肉计?”

    “虎毒不食子,你可是当朝的太子,难道皇上当真要放弃你吗?”女子黑眸闪着诡异的光,她忽然伸手搭在元亦的肩膀上,女子身上的馨香尽数的传入元亦的鼻间,那味道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不过此时的元亦根本没在意那些,他一天也不想在天牢里过了,每日与老鼠蟑螂为伴简直要将他逼疯。

    思考只是一瞬间,他不是莽撞的人,不会想也不想的吃下来路不明的东西,至于这女人嘴里说的夫人,应当是静妃。

    “好,我知道了。”元亦冷声回应一句,便从地上捡起那药包放在怀中。

    女子轻轻一笑,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天牢里,“那就祝太子殿下成功。”

    从天牢中原路返回,女子走到皇宫最阴暗的角落,抬手扯下了自己面上的面巾,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小脸。

    ……

    凉衣全程在房中紧张的盯着窗外,生怕元朔会忽然破门而入,到时候看不到柳言七,他肯定会询问自己。而凉衣却是怕极了元朔的眼神,保不齐会把柳言七的计划全盘托出。

    就在凉衣焦急的时候,窗子忽然被打开,爬进来一个黑衣人。她动作有些迟缓,跳进屋子里时有些狼狈,差点摔倒。

    “主子,你可回来了!”凉衣松了口气,立即跑过去搀扶柳言七,“怎么样?成功了吗?”

    柳言七走到床榻边,一边脱夜行衣一边说着:“成功与否不重要,我要的不是结果,是过程。”

    “啊?”这话说的凉衣有些不明不白。

    做大事的人哪个不是看结果,怎么到了柳言七这儿看的是过程?

    柳言七微微一笑,她换好衣服,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方才解释道:“元亦吃不吃那药都无所谓,我只要抓住那个罪证就可以。”

    “元亦防备心那么强,会轻易吃下药吗?”凉衣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他才不会吃来路不明的东西。”柳言七嗤笑几声,在凉衣惊讶的眼神中继续笑着,“我今夜去没做别的,只是去给他提个醒。药吃了腹痛施个苦肉计固然是好,但没吃药的话,装个苦肉计也能成事。”她就是算准了元亦的心思,才敢放手去做。

    最后那元亦动心思也好,不动心思也罢,都不碍她的事。

    凉衣听得稀里糊涂的,还是不明白柳言七到底想做什么。

    很快,谜题到了三日后,便被解开了。

    太子在天牢中果真闹腹痛,还吐了许多东西,整个人命悬一线。

    皇帝听到消息,便立即将太子从天牢放出来,连夜召了许多太医,一个个的给太子号脉,足足忙了一夜,才查出元亦是中了毒。

    下朝之后,皇帝便急匆匆的奔着华容殿过去,那是元亦还住在皇宫时候的寝宫。

    门口守了许多宫女太监,他们见到皇帝来,立即恭敬的下跪。

    “元亦如何了?”已经废除元亦的太子之位,皇帝就不便称呼为太子。

    宫女面面相觑,轻轻摇头,“殿下还没醒过来,已经服下药,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了。”

    皇帝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人好好的在天牢里关押着,怎么会忽然间中毒了呢?

    “皇上,狱卒带来了。”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将狱卒扯了过来,一把按在地上。

    狱卒哆哆嗦嗦的跪在地,“皇上……”

    皇帝抿着唇瓣,自下而上的打量着狱卒,“朕让你好好看着他,你就是这么看着的?”

    狱卒赶紧磕了个响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J上,饶了奴才吧!”

    “元亦若是出了什么事,朕摘你脑袋千万次也不足以消减心头之恨!”皇帝狠狠的盯着狱卒,眼神似是要把狱卒给看穿。

    狱卒哆嗦着身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期。他正要被侍卫带下去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想到之前的那抹身影,便立即大声吼道,“皇上,皇上奴才有话要说J上!前几日有人去过天牢!”

    一句话,叫皇帝表情骤然变化,他抬手示意侍卫停下,便转眼看向地上跌坐着的狱卒,“你说。”

    狱卒赶紧点头,这功夫哪还管什么银子不银子的。

    “皇上,静妃娘娘前几日去过天牢一次,还给殿下拿了好些东西,甚至给奴才也是一大笔赏银。”狱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彻底的把静夫人给供了出去。

    皇帝闻言,脸色稍微好转了些,“只有静妃自己?”

    “是,只有静妃一个人去过天牢。”狱卒抓紧了这根救命稻草,立即狂点头。

    对方没说话,狱卒心提到了嗓子眼,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沉默了半晌,皇帝便冷声吩咐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准将静妃去过天牢的事说出去,你们可听见了?”

    “是!”

    “是。”

    他们都不懂皇帝这么做的用意,只有狱卒天真的想,可能是皇帝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影响夫妻感情吧。

    只是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饶是侍卫和狱卒再保密,静夫人入天牢的事还是在皇宫里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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