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七坐直了身子,微微上挑眉头。

    她倒是真意外了,安溪阳不为这个不图那个,强忍着不受宠的留在景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时间一过,就这么到了年底。

    南朝的风俗是年前便挂满红绸带,家家户户门口的灯笼上都要悬挂红绸,民间传说是为了纪念南朝开国皇帝。当时这片国土还未曾被冠以南朝之名,乃是一处极为荒凉的乱世之所。那时各个区域的藩王都忙着划分领土,唯独抛弃了南朝这片土地。南朝开国皇帝元云昭世子在众多藩王之间脱颖而出,只挑了这么一块贫瘠之地。

    后到此地,开疆扩土,挖掘采矿,在一处深不见底的天坑内发现了活水,引水灌溉,刹那间南朝恢复生机。

    元云昭建立南朝后,将整个贫瘠地区繁荣而起,为众人所惊叹,最终在登上皇位的第五年,呕血而死。后南朝百姓为了纪念元云昭,家家户户除夕之前在门前缠绕红绸,作为缅怀。

    举国都在门口挂了红绸,景王府自然不例外。

    柳言七出了房门,便瞧见门口挂着的红绸,这若是大半夜的起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影。

    “不好好休息,乱走什么?”元朔端着小米粥刚进门,就瞧见站在庭院内的柳言七,立即将粥放在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柳言七回头,有些惊讶的张开嘴,“你怎么还在王府?皇宫没事了吗?”

    “听凉衣说你身子不舒服,孕吐的严重,我便直接留在府中看公文了。”元朔解开自己披着的褂子,直接披在女子的肩膀上,“天气这么冷,你还不知道多加衣服,存心让我担心是吗?”

    柳言七闻言,笑嘻嘻的躺在元朔怀里,伸手捏着他一缕黑发放在掌心把玩。

    “我那不是肚子里怀着个球气血旺盛嘛!不需要担心的。”柳言七刚说完,便瞧见庭院外的一棵树后,一抹人影闪过。她嘴唇上扬几分,故意用脸颊在元朔怀里蹭了蹭,像只乖巧的猫咪,“明天就是除夕了,是不是要入宫过除夕呢?”

    元朔自然也瞧见门口的一抹黑影了,他好笑的感受着怀中小女子宣誓主权的动作,宠溺的顺势圈住柳言七的腰肢,声音也越发的温柔起来,“自然是要入宫过的,太后许久没有儿孙绕膝过了,特意下了懿旨,要在京的所有藩王都入宫过除夕。”

    “跟你一起入宫的肯定是王妃了。”柳言七老大不开心的推开元朔,委委屈屈的揉着自己的衣角,“我不过是个侧妃,肯定是要留在王府和静夫人大眼瞪小眼。”

    元朔嗤嗤一笑,伸手在柳言七小巧的鼻尖上刮了几下,“傻,你身份和其他人自然不同,可以和我一起入宫。”说着,他掏出自己袖中藏着的卷轴,冲柳言七椅几下,“你看看这是什么?”

    柳言七喜出望外,立即夺下卷轴瞧了瞧,脸上的阴云才散去,“你早就知道这些,故意让我着急的是不是?”

    元朔轻轻一笑,不可置否。

    柳言七撅着嘴巴,眼眸一转,立即揪住元朔的衣领,凑上自己的红唇,两片唇瓣碰在一起,直接擦出了火花。

    不远处,一直藏在树身后的人影动了动。

    ……

    彼时,安溪阳安安稳稳的披着褂子坐在一旁绣花。

    自小她就喜欢女工针织,无论是单面绣或是双面绣,就连最难的鸳鸯秀她都不在话下。

    这针刚刺进去,门就被打开了。

    抬起头,只见春桃赤红着一双眼冲了进来,直接“扑通”一声的跪在地上。

    安溪阳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她有些讶异的盯着春桃,“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

    “小姐!奴婢真是为小姐不值!”春桃抬起头,眼底萦绕着雾气,身侧的拳头都用力的捏紧。

    安溪阳有些愣神,她满脸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你整日都在为我不值,又怎么了?”

    春桃激动的脸颊通红,半天才又急又快的憋出一句,“奴婢放在去别苑看了一眼,那柳言七又霸占着王爷不放,两个人公然在庭院里亲亲我我,那女人明明看到奴婢了,还故意扯着王爷不肯放开!”

    “嗯……”那是针刺破手指发出的低吟,安溪阳秀美忍不住皱了皱,眼睛落在那渗出血的指尖上。她眼底是浓郁的失落,饶是做好了不被元朔喜爱的准备,可真瞧着他儿女情长,说心底不痛是假的。然只是一瞬,安溪阳又恢复成仪态大方的溪阳郡主,“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王爷宠爱谁都是他的自由,你管的太多了。”

    “可是那女人分明就是故意敌视小姐你的!”春桃恼火的胸口上下起伏,方才若不是有元朔在,她简直要冲上去打那个没皮没脸的女人一巴掌。

    “春桃。”安溪阳终于抬起头,眼底都是浓郁的责备之色,“你什么时候也和西苑那些女人一样妒忌了?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女子有容人之量有宽恕之心……”

    “可是那个贱女人都踩在小姐你头上了!”春桃不服气的大声吼了一句,自从听到雪月那几句话后,便在春桃心里打了个死结。她们做奴才的,就是希望跟着个风光的主子,她也不例外。处于为自家小姐考虑,春桃也希望安溪阳可以夺得王爷的青睐。

    安溪阳面色一变,迅速站起身,抬手就给了春桃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账!”她脸色微白,“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背后议论主子?我是不是平日里太宠着你了?”

    一向备受宠信的春桃没想到安溪阳会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打自己耳光,整个人都惊呆了。

    “小姐你就是活该不被王爷看上眼!”她隐忍片刻,捂着脸颊怒气冲冲的冲着安溪阳喊了一句,转身便跑走了。

    安溪阳打下去那一巴掌,瞬间就后悔了,春桃是自小陪着她的丫鬟,比亲妹妹都亲,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怎么刚才就挥巴掌了呢?

    她仓皇的放下手,那指尖的一滴血终于落了下来。

    另一面,被打了耳光的春桃满脸怒火的在王府中穿梭,仗着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其他下人都不敢轻易靠近,生怕被找麻烦。

    春桃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一屁股坐下,眼底很快便聚集了泪水,她倔强的抬手擦掉,用力的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根本没有错,小姐凭什么教训她?

    “哎呦,这不是春桃吗?怎么坐在这儿偷懒啊?”雪月独身一人,踏着地上的白雪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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