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七全程都是抱着胳膊站在那看,眼底半分同情全无。

    屋子里,醉月的叫喊声一波压过一波,不一会儿的工夫,几十根银针都刺了进去。

    锦衣卫松开被钳制的醉月,转身冲柳言七抱拳。

    柳言七垂眸一瞧,果然那几十根针都用光了。她轻飘飘的笑了几声,转而抬步朝着醉月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人说道:“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根针,你就这副样子。若是我在那银针上淬毒,你是不是就直接驾鹤西去了?”

    醉月半个身子都起不来,唯一能活动的只剩下头,她转动了几下自己的头颅,眸子里满是对柳言七的恼火和愤恨,恨不得直接一刀杀了她才解恨。

    “本妃是主子,你敢这么看着本妃?”柳言七轻嘲的笑了几声,“别以为自己是永和宫的大宫女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妃今日只算是惩治,若是你永和宫日后再滥用私刑,本妃就让你将那些私刑尝遍了,可好?”

    醉月不甘心的咬着唇瓣,想握紧拳头,奈何两只胳膊都扎满了银针,动都动不得。

    “本妃跟你说话,你是聋了吗?”柳言七秀美微微皱,“还是你骨头痒痒,还想再来几十根银针?”

    “不……”醉月闻言忙摇头,她面上苍白如纸,沉默了许久,才低头,“奴婢谨遵侧妃娘娘的旨意。”

    得到醉月的恳求,柳言七这才轻松的拍了拍手,“你早这么认错,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刚才的事了?”帮着凉衣大仇得报,柳言七心底才爽快点,只是那静夫人的脸色完全漆黑,看样子日后是彻底和自己交恶了。柳言七眸子滴溜溜一转,笑吟吟的过去拉住静夫人的胳膊,诚恳的道歉,“母妃,方才是小七处置不当,给母妃添麻烦了,母妃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小七一般见识了。”

    静夫人毫不客气的甩开柳言七的手,眼底是再也藏不住的厌恶,“自作聪明的人,早晚会死在自己手里。”

    见对方没顺着自己给的台阶下,柳言七干脆的耸耸肩,声音随着也冷了下去。

    “小七不过是自作聪明几天,而母妃似乎是自作聪明好多年了。”柳言七阴测测的说着,忽然靠近静夫人,凑到她耳边低语,“比如永和宫藏着的那位,不就是母妃自作聪明的成果?”

    静夫人眸子瞬间瞪大,惊慌爬满了整张脸,“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什么?”声音也泄露了她此刻的颤抖。

    柳言七很满意静夫人这个反应,越是惊慌就说明问题越大,原本还因为那“杨静”的话而摇摆不定的柳言七,此刻坐实了心底的想法。

    这个静夫人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过为何她要留着这么麻烦的人,不斩草除根呢?

    “母妃知道什么,小七就知道什么,又或者,小七知道的会更多。”柳言七贼兮兮的一笑,一如当初纯真无邪的少女般。

    静夫人全身都跟着颤抖了,她勉强的撑住自己身体,努力保持自己原本的姿态,“身正不怕影子斜,小七你若是执意诬蔑,那母妃只好请皇上做主了。”

    “是不是诬蔑母妃心底清楚的很。”柳言七扯着唇瓣微微一笑,“海兰珠,送母妃她们回去吧,一个伤一个残,主仆二人回去恐怕是很难呢!”

    “不需要你假好心。”静夫人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来,便对其他站着的丫鬟冷冷吩咐,“把醉月扶起来,我们回去!”

    “慢着!”柳言七抬手制止,抬手拔下自己的钗子,径直走到醉月跟前,毫不客气的对着她的脸狠狠一划,顿时血花四溅。

    醉月忘记了反应,等到反应过来时,面上一片血腥味,随后便是脸颊刺骨的疼。

    “啊……”她躺在地上止不住的哀嚎,奈何双手不听使唤,想要捂住伤口却是不能,只能狼狈的栽倒在地上抽搐,恨不得直接就这么死了。

    柳言七的脸上也被鲜血溅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在她脸上点缀着,瞧着有些诡异。她握着染血的发钗,幽幽的说着,“你不过是个贱婢,主子犯的错就需要你来补偿。凉衣脸上的这一下,你觉得可是舒爽?”

    醉月无暇顾及柳言七的话,只是疯了似的哀嚎,随后两眼一黑的昏厥了过去。

    静夫人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却碍于其他人在场迟迟不能发作。苦心营造这么多年贤良淑德的形象竟然被这丫头逼得荡然无存。她狠狠的闭上眼,从唇瓣里吐出一句话,“我们走!”

    丫鬟会意,强忍着恶心感去将昏厥的醉月搀扶起来,正准备跟着静夫人走的时候又被柳言七叫住了。

    “母妃,您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柳言七笑眯眯的看向定住的身影。

    “你还要如何?”静夫人加大音量,形象全无。

    柳言七眼神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茉莉,“母妃还忘了你的一只狗。”说完,视线一转便落在茉莉身上。留着她始终不是好事,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茉莉送出去。

    静夫人抿唇,面上怒色更甚。

    “茉莉是母妃送给小七的,如今小七有了凉衣,就不需要母妃的这只狗了,母妃觉得呢?还是母妃想让茉莉留在小七身边,说不定还能套出个什么有用的……”

    “茉莉,跟我走!”不等柳言七说完,静夫人便气急败坏的低吼了一句,旋即拂袖而去,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停留。

    被点名的茉莉期期艾艾的看了看柳言七,她刚想张嘴解释什么,但是在瞧见柳言七淡漠的脸色后,抿了抿唇,便小步的追了上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宁,除了那地上的血迹外。

    “小七你真行!”海兰珠忽然扑了上来搂住柳言七的脖子,“静夫人方才那脸色,简直是气得要死啊!我看以后她肯定不敢这么肆意欺负你了!”

    凉衣也慢吞吞的走过来,她皱了皱眉,“静妃娘娘在主子这儿吃了大亏,以后主子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毕竟景王府现在是她说的算,她始终是王爷的母妃。”

    “是吗?我倒是想看看,她还能做王爷母妃多久。”柳言七好整以暇的抱着肩膀,抬手擦掉脸上的污血。

    凉衣抿了抿唇,忽然弯身跪在地上。

    “你这又是干什么?”柳言七和海兰珠被吓了一跳,惊讶的瞧着她。

    “都是为了奴婢,主子才被静妃娘娘惦记上,奴婢对不起主子。”凉衣哽咽了几声,重重的给柳言七磕了个头。

    柳言七闻言,浑然不在意的抬手将她扶起来,“就算没有你,我和静夫人始终都是对立。你以为她为何忽然扶了个王妃上来?真是傻丫头!”说着,柳言七笑嘻嘻的将凉衣脸上的泪擦干,“她有她的皇帝,我不是还有太后吗?皇帝和太后对峙上,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凉衣了然的点了点头,止住了哭泣,“奴婢去给主子打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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