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思欢离开办公室就直奔向自己买的公寓,那是她平时休息时住的家,但现在住着另外一个人,一个寻求庇护、曾经的敌人。

    房门从外面响起插钥匙的声音,米翠翠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闻声拍了拍手上的零食渣站起来。

    刚要往门口走,就看见开门进来的钱思欢。

    接着钱思欢一脸阴沉的朝她冲了过来,双手死死掐上她的脖子。

    米翠翠被按倒在沙发上,后面房门传来‘砰’的关上的声音。

    “你干什么?”

    米翠翠痛苦的张嘴呼吸着,用力去掰钱思欢掐着自己的手,可呼吸被阻,身体失去了力气,再加上手臂难以受力,根本没法抵抗钱思欢的力量,只能努力挣扎着。

    “冰心在哪儿?冰心被你们藏哪儿去了?”

    钱思欢整张脸像是从地狱归来般,充满戾气,瞪大的眼睛隐藏着杀气,死死抓着米翠翠的脖子,毫不客气的大声质问着。

    米翠翠呼吸难受,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不解的茫然回答,“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许月儿把冰心和柳墨染、秦丝竹绑架了,你是不是也参与了,你躲来我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们人在哪儿,说!”

    米翠翠这会明白了钱思欢为什么突然失控,但脑子氧气不足已经开始产生眩晕,张着嘴艰难发出声音,“我……不知……道!”

    钱思欢手上的力气惊人,从知道云冰心被绑架失踪那一刻起,浑身神经都紧绷着。

    看见米翠翠那一刻,更是所有的愤怒都寻到了宣泄口,不管不顾的拿她泄愤质问。

    米翠翠的挣扎越来越虚弱,钱思欢看着面前那张胀红的脸,长吐口气,终于一下松开了手。

    “如果冰心有任何事,我一定要你陪葬。”

    米翠翠痛苦的剧烈喘息着,干瘪的肺部一下充盈满氧气,像是从阴曹地府走过一遭般,人恍惚着终于回过神来,有点死而复生的感触。

    “我真的不知道云冰心在哪儿,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房子里,哪儿也没去,买东西都是打电话让人送上来的,我真没骗你。而且我要是骗了你,我早就跑了,哪儿还会在这。”

    米翠翠痛苦的坐了起来大喘着气,看着钱思欢冷冽的神情,不敢多说,知道事情肯定非常严重。

    “你一直跟着许月儿就没听她说些什么?她把冰心绑去哪儿了?她准备怎么对付她?”

    钱思欢急切的质问,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只有这个米翠翠是和许月儿有过深刻交往,或许能从她口里知道点什么。

    但钱思欢终究还是失望了。

    “我被许月儿关了一个多月,后面她有什么计划我完全不知道。”

    “你就没听到点什么?冰心已经被抓走六天了,现在都不知道是生是死,许月儿那个疯子会怎么对她。”

    钱思欢手臂一挥,将沙发上靠背全部摔在地上。

    米翠翠看着她的震怒愣神不知想着什么,见钱思欢猛然瞪向她,带着疑惑和猜测,缓缓开口道,“你对云冰心……真好!”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谁敢动她,我定要那个人生不如死。”

    米翠翠沉默着,突然很羡慕,也很疑惑。

    云冰心为什么总是能被那么多人保护着,疼惜着,就连曾经在集训营里最不受待见的钱思欢如今也这么在意她,她究竟有怎样的魅力?

    “你跟着许月儿那么多年,对她不可能不了解。你觉得她会对冰心做什么,任何猜测任何细节都可以。”

    米翠翠沉默着没说话,钱思欢突然凑近她冷漠的提醒,“如果冰心出了任何事,我就把你送到许月儿手上,所以劝你好好想想,多给我点线索。你帮着许月儿做了多少伤害冰心的事,相信不用我帮你回忆了吧,这是你最好的赎罪机会,好好把握。”

    钱思欢说的没错,即便现在她将米翠翠藏在这里,不代表米翠翠以前做过的事全部都忘记了,抵消了。

    就凭钱思欢对云冰心的关心,还有曾经两个人的不对付,等到许月儿的事结束后,怎么都不可能放过她。

    就算地球撞彗星,钱思欢不和她算账,盛伍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这确实是一次好好表现的机会,如果能够帮助他们救出云冰心,至少也算大功一件。

    米翠翠一下认真起来,认真回想着,可许月儿那个人说话做事非常的含蓄,就算心里想的再多,嘴里都很少说,只会直接下命令,很难猜到她的想法。

    米翠翠想了很久也是一无所获,钱思欢失望的来回踱着步。

    “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也好,现在我们是完全摸不着头脑,许月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把冰心抓去六天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想囚禁冰心一辈子不成。”

    米翠翠拧着眉头摇了摇头,“许月儿那人做事不可能无缘无故,肯定有什么原因。她抓了云冰心六天还没消息,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啊!”钱思欢担忧的大吼。

    这几天正是云冰心比赛的日子,现在看来云冰心不仅要错过比赛,怕是连性命都危险,如何能不让她着急。

    “许月儿这次这么大阵仗,不仅绑了三个人,还抓了这么多天毫无线索,看来她计划的周全。”

    “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线索线索,你知道些什么线索,猜的也行!”

    钱思欢这么一吼,米翠翠还真想起些什么。

    “云冰心昏迷一个月那一次,盛伍抓了我和许月儿想杀了我们,许月儿对那次的事心有余悸,经常说大意了之类的话,还非常的生气,说下次也让他尝尝那个滋味。”

    米翠翠话一说出来,钱思欢脸上表情瞬间一亮。

    “你是说,许月儿也许会在盛伍杀她的地方,杀了盛伍?”

    米翠翠对这个结论不敢苟同,“我不觉得许月儿会杀盛伍,她从来没有那个打算。”

    钱思欢根本没好奇盛伍曾经竟然差点杀了许月儿和艾敏,抓着她的话急切道,“不管她杀不杀盛伍,总之她对那次的事怀恨在心,很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

    米翠翠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说了一句,“可能是吧。那只是我的猜测,没任何证据。”

    “不需要证据,只要能找到冰心就够了。”

    钱思欢向米翠翠要了地址就急匆匆走了,很快房门外就多了两个守着的保镖。

    米翠翠知道钱思欢总归是不信任她,找人监视她。

    不过这样也好,才能更好地撇清自己。

    钱思欢离开公寓就迅速去找元子单,她手无缚鸡之力,需要元子单的力量和人手。

    这一次,他们一定要抓到许月儿,将这个疯女人彻底铲除。

    冰心已经承受的太多了,以后要让她重新恢复简单快乐的生活。

    云冰心在恍恍惚惚中悠悠醒来,鼻尖是淡淡的油漆味,身下的床垫脏污不堪,点点红色晕染开,那是她的血。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

    从车祸后醒来她就已经在这里,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一顿饭,然后就是拳打脚踢,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忍受着疼痛躺在这张床垫上,一动无法动。

    她不知道绑她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就连来给她送饭,对她拳打脚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只一日日挨着这样黑暗的日子。

    云冰心慢腾腾的爬起来,外面天色微暗,不知道是黄昏还是凌晨。

    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天还是大亮的,被一个高壮的男人猛踢了几脚后,直接晕死了过去。

    云冰心双臂撑着床垫,龇着牙,觉得全身都疼得厉害,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面前的塑料餐盒里饭菜已经凉了,米饭上是土豆丝和辣椒炒肉,丢在灰沉沉的地上沾了好些灰。

    但此刻肚子饿的咕咕叫,无可奈何只能端起那盒盒饭大口吃起来。

    咀嚼的动作拉扯到嘴角的伤口,血腥味夹杂着饭菜在嘴里蔓延。

    正艰难的吃到一半,房门突然传来了声响,那个熟悉的高壮身影又出现在视线中。

    云冰心赶紧加快速度,努力将剩了一半的饭菜往嘴里塞,已经顾不得嘴角的疼痛和满嘴的血腥味。

    每天只有一顿饭,她必须吃饱,否则承受不住那个人的暴打。

    高壮男人走到面前的时候,云冰心刚好塞完最后一口饭,嘴里满满的,都是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的饭菜。

    水善边努里吞着,边承受着那条粗腿踢来的剧痛,发旧的运动鞋踹在胸口,下意识弓起了身子,尽可能保护自己。

    一番踢踹后,男人停下了动作。

    云冰心以为他要离开,之前几天都是这样的,打完人就走,一句话不说,一分钟不多留。

    但今天,男人站住了脚,然后朝她弯下了身子,从背后不知哪儿掏出一捆长长的绳子,将她的上半身完全绑了起来,双臂贴着身体捆绑着,完全无法动弹。

    “走!”

    捆绑完,男人提着云冰心的后脖领让她站了起来,可云冰心身体实在脆弱,刚刚又经受了暴打,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根本站不住,只能完全被男人提溜着。

    “你要带我去哪儿?”

    云冰心嗓子沙哑难听的发出声音,话一说出来都惊讶这是自己的声音?

    “少废话,走!”

    高壮男人不客气的朝着云冰心肚子又是一拳,差点把云冰心刚刚吞下去的饭菜打出来。

    云冰心不敢再多问,反正问了也没用,只能任凭对方拖着自己出了那个晦暗的地方。

    云冰心虚睁着眼睛,在高壮男人的拖拉下观察着四周。

    这里好像是个荒废的工厂,出了房间外面还有几个人,同样身材高大魁梧,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她,看的云冰心发憷,不自觉缩着肩膀垂下视线。

    高壮男人把云冰心带进了一辆车里,捆在车子驾驶座上,一动不能动。

    云冰心害怕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看着周围已经漆黑一片的夜空,看来现在是晚上,不是凌晨。

    “你们要干什么?”

    高壮男人把她捆好又给了她一拳,云冰心痛的表情都扭曲了,下意识要蜷缩身体,可整个人被绑住根本无法弯曲,肌肉剧烈的紧绷收缩起来。

    云冰心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一拳让她视线模糊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是被一桶凉水泼醒的。

    云冰心浑身湿漉漉的,被寒冷的夜风一吹,冷的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挡风玻璃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天际的月光淡薄微弱,根本照射不透前方是哪儿。

    只有耳边的海浪声让云冰心身体一震,对面是一片……海?

    很快云冰心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有人告诉了她答案,却在看见那个人脸的一瞬间,浑身抽搐起来,表情都难以自控。

    “许月儿——”

    “没错,是我!”

    许月儿微笑着站在云冰心车窗外不远处,这时周围有人打起了照亮,将许月儿照的清晰,也将车子前方的景象照得透彻。

    车子停在一处看不见底的海岸断壁。

    云冰心害怕的想要尖叫,但看着旁边车窗外许月儿一脸得意畅然的表情,瞬间整颗心被怒火添满,不再去在意对面的断壁,直直盯着许月儿。

    许月儿被她平静愤怒的神情看的有些烦,这也太无聊了,如果害怕的尖叫该多好。

    “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许月儿环顾着周围,视线最后定在面前的断崖处。

    那里深不见底,漆黑一片,只有海浪不断拍击岩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畏寒森冷。

    云冰心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自问自答。

    “盛伍上次想要杀了我和艾敏,就是在这,把我们绑在车子里,然后将车子推下去。”

    许月儿像是陷入难堪、恐怖的回忆,脸色阴沉,但很快就缓和回来。

    看着云冰心此时被绑在车里无法动弹,生死不得已的样子,啧啧赞叹。

    “本来这种滋味我想让盛伍尝尝,但没办法,我喜欢他,不想让他死,所以只能……拿你开刀了。”

    许月儿说的可爱,像是孝子开玩笑一样。

    云冰心冷冷的望着她,用着虚弱沙哑的声音张了张嘴,“神经病!”

    许月儿对她这个形容欣荣的点点头,“我是神经病,和你的云苏教练一样。”

    云冰心不去理会她,颤抖着冰冷的身体,牙齿冻得磕磕碰撞。

    “你怎么不说话,不骂人,就这么放弃等死了?”

    许月儿简直觉得无趣,云冰心什么也不说,也不求饶,也不反抗,一点意思都没有。

    云冰心一则不想理会她,二则冻得没力气说话,三则知道和这个疯女人说再多也没用,干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听天由命了。

    “你不说,那就让别人来说说,总不会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怕死吧!”

    许月儿这话一说完,云冰心就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一会,一辆车子朝她身边开了过来,和她坐的车子并肩停在断崖上。

    驾驶座的人下了车,靠近云冰心这一侧的后车窗打了开来,顿时秦丝竹的脸出现在车窗后,里面还有柳墨染。

    两人被粘着嘴不停发出嗯嗯的声音,身体显然也被绑了起来,无法动弹。

    云冰心所有的理智瞬间消失无踪,穆然瞪向许月儿大吼,“你这个恶魔。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怎么,终于有反应了?”

    许月儿邪邪笑着凑近云冰心,手伸进车窗里,一把扯住云冰心的头发,力气之大,几乎要把云冰心的头皮扯下来。

    “和你有关的人,没什么无辜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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