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笑微低着头, 美丽的桃花眼黯淡了几分, 心头泛起说不出的难过。听了闻人安的话,她哪里还不明白, 这样执着地邀请她来,大概就是为了这银子吧。

    虽然明白不会再有儿时那样纯粹的情谊,却还是有些失落,刚才笑着说起的那些回忆都好像没了意义。

    “堂妹,”闻人安见她不说话,心中微紧, 目露询问。

    “堂姐,”闻人笑轻轻摇了摇头,“抱歉。”

    闻人安愣了愣, 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难以置信:“为何?”

    “我其实从未赞同过施粥的做法,”闻人笑微蹙着眉,声音淡淡道, “堂姐,相信你已经发现了,领粥的人中不乏正值青年的男子,若是长久之后,他们习惯了不劳而获, 难以谋生,你又当如何?”

    “领粥的人中更不乏老弱妇孺,”闻人安下意识提高了几分声音辩驳道,“她们可无法自力更生。”

    “青年男子理当供养老母、抚养幼儿, 你替他们做这件事,便会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责任,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闻人安一时语塞,却实在不甘心一个完美的计划落了空,“无人奉养的鳏寡老人也不在少数。”

    其实她已经有些钻了牛角尖,因为这类人确实是极少数。若她此时足够冷静,便不会执拗的与闻人笑争个对错,只是她有些上了头便顾不了那么多。

    “失独寡居的老人每月能从朝廷领到一定分量的补助,”闻人笑语气平和地朝她解释,随后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堂姐,我已经帮了你一次。”

    她美丽的面容沉静如水,清澈的眼中透着微微的失望。闻人安心中失望怨怼交织,迎着那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越了界,什么话也再说不出来。

    虽然闻人笑和闻人安都还维持着表面的有说有笑,其实她们都知道,这一餐午膳已经不欢而散了。

    之后的这周,闻人安又一次举办宴会邀请京中贵女,请帖同样毫不失礼地送到了公主府。闻人笑并没有再理会,只是后来听说这次宴会颇为成功,不少贵女都对闻人安完全改观,甚至有些推崇。

    对此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天,闻人笑像往常一样去找闵大师上课。想到明日就是休沐日,严谦或许今晚就会回来,她的脚步格外轻快,几乎要开心的哼起歌来。

    她可不相信严谦会连着两周不回来看她。

    轻轻推开门,闻人笑清脆地唤了声:“先生。”

    “公主来了,”闵大师坐在桌边,一边看着桌上煮着黑色药汁的一口小锅,一边提笔记录着什么,过了半晌才看向闻人笑,和蔼地问道:“昨日的功课都记住了?”

    “嗯,”闻人笑用力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盛满自信,“都记住了。”

    闵大师赞赏了几句,又看了看桌上已经煮沸的药,伸手摸着胡子道:“公主,老夫正在研究一道新的方子,今日恐怕无法教导你。”

    “那我先回去,”闻人笑也不失望,很乖巧的应下,“不打扰先生了。”

    “莫急,”闵大师伸手朝窗外某个方向指了指,“公主去老夫的书房找本感兴趣的书读一读吧。”

    “是!”

    闻人笑走进书房,有些好奇地四处环顾几眼。这里只有两面书架和一张桌子,可她知道书架上的都是无价之宝,一本本珍贵的医书被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其中不乏闵家世代相传的独门手札和失传已久的孤本。

    之前闻人笑看的书都较为基础,是闵大师替她衙交给她的。来到这个书房意味着从此能够涉猎更广阔的领域,让她不由有些兴奋。

    从架子上取下几本书,走到桌边坐下小心翻阅,闻人笑不知不觉看的有些入神。

    快到黄昏的时候,闻人笑翻开那本名叫《黄赤要方》的医书,认真看了几页,忽然轻呼一声:“啊!”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的唇,白玉般的脸颊连同脖颈和耳朵一点一点变红。

    情性之极,至道之际……乐而有节,则和平寿考……闻人笑耳根红得滴血,指尖微微颤抖着,几下子翻完了这本书。难怪,难怪严谦有时候看上去那么难受,还有那次感觉到的棍状物体……

    闻人笑猛地合上书,脚步凌乱地走过去把它放回原处,靠在书架上捂住自己通红的脸。

    是夜。

    闻人笑窝在摘星阁的软榻上翻着从闵大师的书房带回来的《小品方》,目光落在一个个再熟悉不过的方块字上,脑海里沸沸扬扬满是乱七八糟的念头,不得不费上好长时间才能看进去一句话。

    当她好不容易逐渐沉浸在书里,忽然感觉面前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她下意识抬头一看,就见严谦高大的身影。

    闻人笑怔了怔,手中的书不觉掉在了腿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严谦眸光倏的变暗,喉咙发紧:“你在躲着我?”

    他如何也想不到,两周不见,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样。

    “我没有,”闻人笑蹙着眉否认,“我躲着你干嘛。”

    严谦定定地注视她一会儿,张开手臂道:“那过来让我抱抱。”

    闻人笑唰的一下红了脸,又朝榻上缩了缩,“不,不要。”

    “公主,我做错什么了,”严谦微白着脸色,像只无措的大狗,“如果是因为上周没回来,我……”

    “不是,”闻人笑下意识打断他的话,悄悄看了眼他腰际以下,靠近小腹的位置,“我没有生气。”

    一直紧紧盯着她的严谦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目光,循着方向低头望去,难以置信道:“公主,你……”

    “啊,”闻人笑意识到自己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脸颊红成了熟透的桃子。她呆呆地眨了眨眼,忽然拉起榻上的锦被蒙住脑袋,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丢死人了啊!

    严谦静静看着她掩耳盗铃的可爱模样,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想。他上前几步,把闻人笑连人带被子抱紧怀里,温声哄道:“出来,别闷着了。”

    起初没什么动静,过了半晌,被子窸窸窣窣的动起来,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闻人笑小声说道:“你别抱我。”

    “为什么,”严谦微微凑近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声音低沉如同某种蛊惑,“告诉我。”

    闻人笑脸颊胀红,沉默许久才憋出一句:“流氓。”

    严谦一怔,“我怎么了?”

    “书上说,你……”闻人笑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指责他,却又觉得那些话难以启齿,闷闷的“哼”了一声把脸转开。

    严谦僵了半晌,忽然勾着唇朗声笑起来丝毫没了平时阴沉的模样硬朗的面容在烛光下透着暖意,让闻人笑忍不住看得目不转睛。

    他的小姑娘,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什么书,”严谦低笑着逗她,“让我也看看。”

    说到那本书,闻人笑耳尖红了起来,“你不能看。”

    那书里不光有医理,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技巧。她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却万万不能让严谦被那书教坏。

    “好,我不看,”严谦眼中的笑意愈发深刻,“书上还说了什么。”

    闻人笑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道:“忍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与闻人笑谈论这种话题,难免让严谦心中有些麻痒燥热的异动。他伸手摸摸他的脸蛋,哑着声音道:“别担心,我身体好得很。”

    “不行,”闻人笑红着耳尖认真道,“以后不能随便抱我,也不能亲,要等我们成亲以后才……”

    严谦低头含住她的唇用力吸了几口,咬牙切齿道:“憋死我也乐意。”

    闻人笑生怕挑起严谦的火,不像往常那样乖巧,而是剧烈的挣扎着用力推开眼前的胸膛,“不要。”

    严谦单手将闻人笑的两只手腕扣在她头顶上方,精壮的身躯重重压下,微眯的眼眸泄露出几分暴戾,唇齿间亲的啧啧有声。

    闻人笑的挣扎渐渐微弱,最后还是乖顺地躺在他身下。

    直到严谦微喘着离开她的唇,闻人笑才挣脱了那只大手,委屈地搂住他的脖子:“手疼。”

    严谦拉起她一只手腕放到眼前看了看,果然见到白皙的肌肤上有一条淡淡的红印。眼中露出一丝心疼,他将唇凑上去细细地亲,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想把你咬碎,然后吞下去。”

    闻人笑打了个激灵,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重新搂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问道:“你现在难受吗?”

    严谦面色一变,喉头剧烈地滚动着:“怎么还是这么傻。”

    明明已经知道男人经不起撩拨,怎么还敢问他这样的问题。

    闻人笑将他痛苦隐忍的表情尽收眼底,又是心疼又觉得活该,嘟着唇闷闷道:“我不管,你是我的,难受也不能去找别的姑娘。”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严谦,他闷哼一声,按着闻人笑又是一顿猛亲,直到按捺不住身体的异样,他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不轻不重地撞了闻人笑一下,咬着牙道:“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加更,很快就会写到提亲了~

    周末有个机会去我喜欢的球队实习,忙昏头了忘了请假,抱歉大家,字数这两天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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