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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令平安倍感意外,立刻做起了好心的商贩,调度元气向它缓缓靠拢,而天地之气又生出了异样,在元气接近的刹那立刻遁走,游曳在不远不近之处。

    平安愣了,这是怎么回事?难说是说孩童眼刁,看到这玩物是自己玩过的,所以又不屑把玩了?可要是真的不屑,就应该远远遁去,何必还持以观望的态度?

    心生疑问下,平安尝试再次接近,天地之气再次游移。

    尝试几次后,平安有些气馁,也像孝子一般暗暗嘟囔,难道自己的元气是一滩臭狗屎不成?想要却又怕沾染了污秽,不要吧,自家还正缺肥料呢,所以一直观望,等他不臭了再说...

    它能等,平安不能等啊,自身元气泊泊长流,眼看就快顶不住了,索性一咬牙,驱使元气扑了上去,作一回强买强卖的恶汉!

    只见这一扑之下,边上的天地之气顿时乱套,扭作散乱的激旋,逃窜一空。

    与此同时,平安只觉得面上扑袭一打强风,天目顿合,赶忙停止行功,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来。

    抹了一把瞎,平安知道自己运功过度了,只觉脑袋嗡嗡,肚囊空空,眼前金星萦绕,饥乏之感再度涌上,赶紧又灌下一瓶石髓,四肢大横,小憩起来。

    好一会,不适之感才渐渐退去。

    平安翻起身来,思忖方才异样。

    天地之气若即若离,显然还是因为自己的元气不够精纯,可锤炼并非一日之功,能做到这样,目前来讲已经是极限了,那如何以这样的元气来御使天地之气呢?

    师伯虽没有明言,但没说就是默认,代表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百思之下,平安不禁揉揉酸胀的眼皮,忽的,一点灵光乍亮!

    风,刚刚拂面之凉,不正是风吗!

    众所周知,气动则风动,风动无形,但却是有迹可寻。

    蒲扇一挥,凉风前滚,若是前无阻碍,它是绝不会逆流的,可刚才那拂面的凉风是不同以往,自己驱使的元气分明是在前扑,但风却倒行逆袭,且散乱无章,像是一缕一缕分批而来,再联想到天地之气徘徊不前,若即若离的异状,平平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只不过此刻眉心阵痛,双目干涩,丹田之气也略显枯涸,还是稍作调息后再行试验。

    约莫一个时辰后,调息完毕,平安饮下第二瓶石髓,继续练功。

    这一次,他慢慢引导元气接近天地之气,发现了更加有趣的现象,在接近黑中带白的色气时,这股色气“逃跑”的速度很快,在与纯黑色的气色相近时,逃跑速度会慢上不少,其他纯色或混色的天地之气也有各自不同的表现,甚至还出现过攻击性很强的赤金色气芒,好像饿虎饥狼似的,看到自己的元气就扑上来穷追猛打。

    平安想要的是御使这些千姿万态的色气,哪敢得罪人家,心意微动,元气绕着纯黑色的色气旁,那赤金色便望而生畏,止步不前。

    平安大感新奇,心神不觉彻底放松,从开始的小心翼翼,慢慢与不同的色气追逐嬉戏,沉浸在这种无滞无碍心境中,丹田之气仿佛也脱去枷锁,竟自发流转起来,洗涤出无数点浑浊,随着呼吸的律动从口鼻中排出体外。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平安忽觉眼前一花,周围景色复初,微微愣怔一瞬,抬头望望,日头已趋至天中,平安赫然心惊,自己天目开启的时间竟然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须知往日全力施为至多也不过一刻钟罢了,可谓一日千里。

    再暗提运气,只觉丹田稍紧,霎时明白过来,原来又是元气几乎消磨殆尽,所以天目才不得不关闭,但这缕的元气却无比精纯,凝练,只要稍一意动,它便雷厉风飞,毫无滞阻地涌向意处。

    平安喜出望外,这次开天目,不但玄窍更加通畅,连元气都涤瑕许多,以它为基,再凝元气,相信自己的功力将会是质的飞跃。

    玄窍畅通无阻后,再无刺涩之感,只是四肢百骸稍感乏力,平安心中无比喜悦,四肢横展,铺在潭台上,略显阴郁的四壁,此刻看起来都可爱了许多,阖上眼皮小憩一会,静等阮玉送草料。

    耳边风响,平安立刻睁眼,阮玉仙姿飘下,立刻翻身坐起。

    见两瓶石髓瓶塞已拔,倒在一边,阮玉惊怔,失口问道:“大哥,这两瓶石髓你是吃掉了还是倒掉了?”

    平安哑然失笑,也难怪她会有此疑虑,自己连日来未沾点滴,猛地一下喝掉两瓶之多,换谁也会心惊,况且这石髓精贵的很,阮玉又习惯了勤俭持家,若是自己肆意糟蹋宝贝,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会嗔怪。

    于是站起身来,放声大笑道:“这等宝贝当然是吃用了,哪里舍得倒掉,再说,有这财迷精监督,我也不敢乱来呀,”

    阮玉听了这话,仍是半信半疑,弱弱地问道:“真的吃啦?”

    换作以往她定然不会有这么一问,但今时不同往日,阮玉在书房中无意间看到一本账簿,随意翻阅几下,发现百年以上的好药基本都是用作皇家进贡,再大约参考一下市价,立刻得出结论——小小的一瓶石髓,足以在长安城中置办百十丈方圆的宅落。

    这可不得了!自己和大哥一天的造耗,竟是好几栋宅院,浪费一滴,就是丢掉几千大钱,挥霍一口,就相当于吃下一面院墙,若是整平丢掉,那不用说了,心口都冒血了...

    平安看阮玉那一脸肉疼的模样,忍不住腮肉抽搐几下,伸出腕口,说道:“就知道你不信,你自己看看的吧。”

    阮玉肃然颔首,这样最好,于是葱指点上,片刻后,骇然失声道:“好精纯的元气!你真的吃掉啦!”

    不把不知道,一把吓一条,这缕元气虽然细弱,但内里蕴藏的能量却是极为磅礴,自己的元气在相触刹那,即被吞噬殆尽,吓得她连忙丢手,足可见其精纯。

    平安“嘿嘿”一笑,傲然道:“没骗你吧。”

    阮玉连连点头,然后用一种含羞带怯的目光看着平安,扭捏道:“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平安“哈哈”大笑,洒然道:“傻瓜,怎么会呢,你也是为我好。”

    他明白阮玉舍不得花钱,可修道就是这样,别说真正的练气士,就算是招摇撞骗的野路子,也要置办些朱砂,黄金,铅铜等物冲装门面,这些物事可都价值不菲,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很多练气士依附朝廷,不只是为了荣华富贵,更多的也是希望借助于国家这个庞然大物,让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说罢突然腹中一搅,面色微变。

    阮玉见他面带异色,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平安面皮涨红,吱吱咕咕道:“可能是练功初见成效,仅凭口鼻还不足以洗涤自身,所以,所以...”

    阮玉挠挠耳根,不明道:“所以什么?”

    平安一跺脚,正要从牙缝中挤出那两个难以启齿的字眼,随着这一妄动,内气翻腾,蹦出一个又腥又长的溜圈屁来。

    阮玉被熏得直掩口鼻,一双妙目却是不含半点厌恶,只是眨呀眨的,漾出一圈圈笑波,赶忙出声道:“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来,我带你上去。”

    说着摸出一张“飞天符”,夹于指缝,元气上涌,化作点点晶耀旋于腰间,足尖浮立起来。

    平安大窘,练功日久,大小解便越少,因为污秽都可从毛孔逼出,只要沐浴一番即可,哪知今天突生这等异样,丢了大丑,却又不好紧憋腹中,万一憋不住拉在裤兜里怎办,就算把阮玉支走,就地解决,那往后也别想喝这潭水了——流水不脏,可恶心人呐...

    踌躇片刻,还是觉得里子比面子重要,于是环上软腰,去上边找个地方解决吧。

    等回到池中,平安仍觉得面皮大损,只顾闷头喝酒吃草。

    阮玉是个细心人,虽倍觉好笑,但也绝口不提刚才之事,关切地问道:“对了大哥,今天是不是有所突破了?”

    灵草虽鲜嫩可口,不过平安嚼之无味,闷声闷气道:“突破是有,只不过还是无法御风,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只要能找出那点,现在就可以办到。”

    阮玉接口问道:“是什么?”

    平安沉吟半晌,说道:“是这样的,如果一种东西看得见,摸不着,和你还若即若离,但你想要留住它,乃至操纵它,应该如何?”

    阮玉脱口而出,“嗨,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大哥说的是水中捞月嘛!这个我知道的。”

    平安一愣,颔首说道:“这么说也对,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阮玉罗袖一挥,笑道:“这还不简单嘛,找个锅碗瓢盆打满就是了,放在身前,想看多久看多久,看腻了,就泼掉。”

    平安怔立,“这也叫留住,也叫操纵?”

    阮玉秀眉一扬,“都能装盆里了,为什么不叫?”

    平安揉揉额头,叹道:“可是那是虚的呀。”

    阮玉反口说道:“难道还真能摘下月亮不成啊,那不就是神仙了嘛!”

    一语落下,平安骇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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