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丫牵挂着母亲,先回了二姐丁二改家。

    一个多月没见,母亲消瘦了一大圈儿。丁四丫知道这是牵挂自己焦虑的,眼里转起泪花儿。

    母女姐妹相见,抱头痛哭了一场。丁四丫说了情况以后,母亲流着眼泪说:“我还以为你去修炼了呢,直到有人来家里找你,我才知道。四丫,咱家不缺吃不缺花,师傅带你也挺好,你干什么还去扛活?”

    “娘,我不是去扛活,是找游击队。扛活的苦大仇深,是游击队做工作的首选。我是上那里等着游击队去了。顺便也帮帮齐小三儿。”

    丁王氏:“一个小女孩子,与一大屋子男人住在一起,你不别扭?”

    丁四丫:“娘,二姐,其实,齐小三儿是个女的。我是看她一个女的当长工很可怜,才决定跟她去的。有个伴儿,她还好受一些。不过,你们知道也就是了,别对外人说。”

    一个多月没见,小不点儿胖了,也显大了,一逗笑的“哏儿哏儿”滴。

    原来,奶羊虽然没进空间,奶水不那么足了,供小不点儿一个人吃还是足够。

    李春花更是像见了久别的亲人,抱住丁四丫的腿就是不放开。生怕一放开,就会又跑掉了。

    丁王氏告诉了丁四丫一个不幸的消息:李邢氏终于没能挺过来,在丁四丫“消失”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可怜一对小姐妹,没了母亲,又失去了奶奶,姥姥和姨也就成了她们最亲的女人了!

    “景辰哥呢?”丁四丫问。

    由于有提亲一说,她很关心他的个人问题,更希望他尽快说上对象,续上弦。

    丁王氏:“来过几次,没说自己干什么,我也不好往深里问。”

    丁四丫:“我去看看,给他们送点儿粮食、鸡蛋。我师傅又给了我一些,咱家里一时吃不了。”

    “你去吧,路上小心。”

    “嗯!”

    丁四丫是带着李春花去的李家庄。李邢氏不在了,家里就剩了李立库和李景辰两个男人,她一个人去不方便。

    带着李春花就不同了,可以说是陪着孩子来看爷爷、父亲。

    她不想与李景辰有感情纠葛。但因为三姐是受自己的连累才丧命的,她必须对这个家庭负责。

    为了李春花,丁四丫是套着小驴儿车去的。还装了一口袋玉米,一口袋小麦,一篮子鸡蛋。李春花的爷爷也是老年人,作为晚辈,丁四丫不好空着手。

    当然,这也是做给李春花看的,免得到了家一下拿出来,让她惊奇——五岁的孩子已经有了思考能力。

    丁王氏不放心,要陪着一块儿去,丁二改也想让二臭儿给做伴儿,都让丁四丫谢绝了。

    人越多越碍事。路上万一遇见鬼子,一个李春花她都费周折。

    好在她一个人经常独来独往惯了,丁王氏和丁二改还多了一层想法:人多了影响她与李景辰的接触,也只好由着她。

    在丁王氏和丁二改的不放心中,丁四丫赶着小驴儿车,带着李春花出了门。

    丁二改和督弟,一个嫁王店屯村的东南角儿,一个嫁王店屯村的西南角儿,都距离着王店屯村七、八里路。直线走起来,也有十二、三里路。而且都是田间道,要路过两个村庄。

    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儿”赶着小驴儿车,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也确实是一个奇葩。

    由于这条路比较偏僻,丁四丫倒不担心遇上鬼子。就怕遇见村里的顽童,给你纠缠不休。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耽搁工夫。

    丁四丫只好绕过村庄,在村外走。好在这条路她都走熟了,怎么也迷不了路。

    李春花很少坐小驴儿车,觉得新鲜,趴在车箱板上观看路上的风景,指点着问这问那。

    其实,丁四丫倒希望她被椅困了。那样她就可以把小驴儿车赶进空间,自己空身儿走。虽然累点儿,却不会引来人们好奇的目光。

    事与愿违,丁四丫只好满腔热情地回答着她的所有提问。

    小姨外甥女正有问有答地坐着小驴儿车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队鬼子兵,排着队伍顺着田间路向她们走来。

    娘的,放着大道不走走小路,这一定又是去村里抢掠,或者哪村发现了共产党、游击队的活动,前去围捕!

    但不管怎样,在这漫敞野地里,自己带着李春花碰见了,今天又把李春花打扮得很漂亮,都会有危险。

    “春花,小舅舅给你变个戏法儿什么样?”

    一听说变戏法儿,春花高兴起来:“好啊,小舅舅,你变什么戏法儿?”

    “我给你变个大水蜜桃。但变戏法不能让人看着,必须把你的眼睛蒙起来。变出来以后,你也得蒙着眼睛吃,不准偷看。一偷看,水蜜桃就会没了。直到吃完才能摘下蒙眼罩。”

    在姥姥家李春花没少吃水蜜桃,也是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儿。听说能变出来,立马高兴起来,搂着丁四丫的脖子说:“小舅舅,你快点儿变,我要吃水蜜桃。”

    “你得保证不摘下蒙眼罩来?”

    “我保证不摘,吃完了你给我摘还不行吗?”

    “行!你可要说话算数!”

    “嗯,保证算数。”

    丁四丫赶紧用自己的黑头巾给她蒙起双眼,立即把小驴儿车赶进空间。拴好毛驴后,到桃树那里给李春花摘了一个大水蜜桃,让她坐在车厢里吃。

    “记住,吃不完不能揭开眼罩。”丁四丫进一步嘱咐。

    “嗯,我一定听小舅舅的话。”有了最喜爱的水蜜桃吃,李春花说什么应什么。

    “吃完了喊我一声儿,我给你摘。”

    “小舅舅,你不在车上吗?”

    “我累了,在车下的草地上躺一会儿。”

    “好,你睡觉吧,我吃完了喊你。”

    两个人在摘桃、说话的功夫,鬼子已经走到跟前了。因为丁四丫是在路中间闪进空间的,有一溜鬼子就从她的空间里穿过。

    丁四丫见不得鬼子,一见了,手心就痒得难受。不杀个,心里就像少做了很多事、失去了最好的战机,无法原谅自己。

    杌墩儿就在出入口放着。

    接受了在尧头村炮楼的教训,丁四丫又把杌墩儿拿了进来,并不打算再放回去。

    丁四丫站在杌墩儿上,鬼子就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她伸出砍刀,正好砍身前的另一溜鬼子。

    “咔嚓!”

    “咔嚓!”

    丁四丫从空间里猛然伸出砍刀和一只手,砍了刚走到身边的一个鬼子。一翻手,又砍了紧跟其后的一个鬼子。

    一眨眼功夫,队伍正中被砍了两个兵,鬼子队伍大乱,“呜呀呜呀”一片乱嚷,一下都远离了两具鬼子的尸体。

    丁四丫跳下杌墩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把一个鬼子的尸体拽近空间。

    “啊!没……没……没了。”鬼子惊的大呼。

    “叭,叭,叭……”

    带队的反应也快,随即冲着发现手和刀的地方,打了一梭子子弹。

    子弹从丁四丫的身体里穿过,落在了身后的地上。

    空间是非物质的,丁四丫在里面也是非物质的,丁四丫毫发无损。

    “小舅舅,我害怕!”

    听到枪声,李春花手里拿着水蜜桃,扎撒着胳膊,要丁四丫抱。

    丁四丫上车揽住她,安慰道:“春花,不怕。是人家娶媳妇儿放炮仗哩,小舅舅还给你抢了几块喜糖。”说着剥了一块糖,放进她嘴里。

    “小舅舅,新娘子好看吗?”春花嘴角露出一丝儿笑意,仰着脸问。

    “新娘子坐在轿里,我没看见。你接着吃糖,吃水蜜桃,我去给你看看去。”

    “我也去。”

    “你去不行,桃还没吃完,不能摘眼罩,要不以后变不出来喽。”

    水蜜桃确实很好吃,李春花怕没了,乖乖地坐回去,一边吃糖,一边啃水蜜桃。

    外面的鬼子们还在议论纷纷,谁也不敢走进另一具尸体。

    丁四丫见状,又以闪电般的速度,把这个鬼子的尸体也拽进空间。

    又引来两声枪响。

    “小舅舅,又放炮仗了?你看见新娘子了吧?”

    “看见了,很好看。”

    丁四丫说着,把一张纸砍刀扔出了空间。

    “女砍刀!”鬼子们惊呼起来。

    “女砍刀”已经传遍敌军营里,鬼子们也都知道了“女砍刀”的厉害,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遇见了保命要紧。

    鬼子们无心再前行,都抱着脑袋往回跑。

    不过,丁四丫也没了再砍的机会,因为鬼子们都绕开了那两片血迹。

    待鬼子走远了,李春花手里的水蜜桃也快吃完了。丁四丫赶出小驴车,往前走了一段路,避开血迹,才给李春花摘下眼罩。

    “小舅舅,娶媳妇儿的呢?”睁开眼后,李春花问。

    “人家早走了,还在这里等着你吃完水蜜桃啊?”

    “小舅舅,水蜜桃真好吃,以后我想吃的时候,你就蒙住我的眼,给我变出来,好吗?”

    “好嘞,小精吃鬼!”

    丁四丫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在心里苦笑。

    李家庄很快到了。李景辰不在家里,李立库很热情地接待了丁四丫,抱起孙女亲了又亲,眼里含着泪花说:“这孩子胖了,也长高了,亏了你们照顾她们姐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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