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要赚钱可以理解,但人不能失了诚信。”江青崖就着陆荆山前面的话接了下去:“对,诚信才是本钱,掌柜的,你先隐瞒了我们那么多,你倒好,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你今日就气势汹汹过来问罪,请问到底是我们做错,还是你自己心虚?”

    “我…!”掌柜被江青崖这番话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真是丢死他的老脸了,以后还叫他怎么在这混!

    “可你们也把鱼汤秘方给了别家啊!”

    江青崖觉着跟掌柜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意思,开口也不再客气了:“掌柜恐怕忘了当初是怎么和我们约定的!”

    眼见理亏,掌柜就算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下去了,确实是他自己隐瞒这两人在先,现在的哑巴亏也只能自己吃。

    两人的眼光如同三伏天毒辣的日光一样,把掌柜的脸照得通红如火,掌柜坐立难安,想罢,只好愤然挥袖,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噗。”江青崖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荆山微微侧头,“你笑什么?”

    江青崖抬了抬下巴:“没。我就是想不通掌柜的脸皮为什么这么厚,竟然敢自己找上门来,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陆荆山赞同地点了点头,看着掌柜离去的背影时心中大笑,刚才他怼掌柜那番话时就一直看着掌柜的表情,跟变戏法似的。后面还有江青崖帮腔,彻底把掌柜的怼走了。

    陆荆山笑完后道:“我们供鱼的渠道少了,我有点担心这个问题。”

    “不用担心这个,幸好我们发现的早,否则跟这个掌柜继续交易下去,长远来看,亏本的是我们才对。”这个问题对江青崖根本不是问题,也不用放在心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况且他们也看清楚了掌柜的为人,能够及时止损。

    “这掌柜不地道,没了他我们还有第二个买家,怕什么?”江青崖道。

    “你说的也是。”陆荆山拿出了算盘,骨节分明的食指在算珠上敲敲打打,盘算一番后道:“现在饭馆的开支消耗都很大。”

    江青崖认真地‘恩’了一声:“所以我们要开源节流。现在先慢慢做,后面再继续扩大规模,到时候就不用担心提供不上材料的问题了。”

    江青崖继续道:“还有就是,我打算跟掌柜解约。”

    从早上掌柜踏进门槛起,江青崖就有这个想法了,她知道掌柜的意图,这样的人,着实没有必要再合作下去。

    “也好。”这正合陆荆山两全其美的意思,一下子解决了供给不上的问题,顺道把这个想坑蒙拐骗的掌柜给开了。

    陆荆山起身道:“好,我现在就去跟掌柜解约。”说完就出了门。

    江青崖眼看着陆荆山离去,自己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后就开始忙活。

    一盏茶的时间后,陆荆山来到了掌柜家,刚一进门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悄悄走过去,附耳听着掌柜骂骂咧咧,心里冷笑,故意咳咳两声,吓得掌柜差点摔了手上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掌柜脸上没好气的道,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陆荆山!

    谁知陆荆山还嬉皮笑脸的来他家了,心下不好发作,掌柜的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陆荆山见他暴跳如雷,对自己态度这样,也不恼,反而更像这家的主人,连声让掌柜坐下说话。

    掌柜一听,头上的怒火又是高了三丈,刚才在店里不好拍人家的桌子,现在在自己家开始作威作福,哼了一声冷眼相对。

    陆荆山也不急着说什么,反倒掌柜自己坐立难安,催促陆荆山说完赶紧走,自己还要忙呢。

    “原来掌柜还要忙生意上的事呢,那真是陆某不该,这样打扰你。”陆荆山突然这样谦逊,便知后面有道陷阱等着掌柜自己跳。

    掌柜道:“你如果是想像刚才那样劈头盖脸指责我,那就免了!”他也是要面子的人。

    陆荆山猛然摇头,连道三声‘不’,“掌柜的,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掌柜:“那你是哪个意思啊?”

    “我和江老板慎重商量了许久后,决定停止和你的合作。”

    陆荆山不会再给掌柜提供美味可口的鱼汤秘方。

    也就意味着掌柜的这门子生意泡汤。

    掌柜大拍桌子,震声道:“你说解就解?!”

    “当然。”陆荆山起身,他比掌柜高,微微垂眸看着掌柜,颇有种睥睨的感觉,“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陆某得提醒你一下,契约上都写了什么。”

    陆荆山从怀里摸出份契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签的时候就说了,若有一方违约,那另一方就可以提出解约和赔偿。掌柜,你不会忘了吧?”

    “这……”掌柜本来还打算装疯卖傻,因为陆荆山方的鱼汤秘方对他来说可是笔财富,可现在突然间失去了,那他的生意怎么办!

    “我话已经说到这了,你再泼皮无赖也没用,这上面有双方的印,证据我也有,你如果想动坏心思的话,我们一定告到县衙。”陆荆山笑道:“到时候就不是解约那么简单了。”

    “你想恐吓我?”掌柜愤怒地指着陆荆山。

    陆荆山把他的手指推下,“实话实说而已,现在解约,大家都好。”

    掌柜思来想去,现在陆荆山提出这个要求,也确实是自己做错在先,无奈只能在陆荆山拿出的那张解约纸上签字画押。

    “好了!”

    事情到这里,该办的都办完了,陆荆山收好了纸张,作揖道:“告辞。”

    回去后,陆荆山把新鲜出炉的契约拿给江青崖过目,一切都解决完后,生活照常运行。

    这日江青崖正在忙,便听外面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江青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一个妇人跨了进来。

    “娘!”江青崖明显错愕,停下了手里的活,往衣摆上擦了擦手,扶着刚进来的妇人坐下,“大老远的,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嗳!”原来是徐氏,她走得汗流浃背,手上的汗巾子也湿透了,拿在手上扇呼着风,一边休息一边抬头打量这间店。

    江青崖提了壶茶水出来,挑开帘子就见到徐氏四处张望,忙笑道:“娘,先别看,快喝杯水解解渴。”

    “好嘞。”徐氏拿起碗就喝,江青崖拿着蒲扇坐着给徐氏扇风,替她擦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待徐氏喝完后,江青崖道:“外头天正热呢,你怎么就出来了。”

    徐氏满是欢喜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不告诉你娘。”

    江青崖讨巧道:“娘。”

    “好了好了,这么大个人还撒娇。”徐氏用手指点着江青崖的头,“我知道你和陆荆山在这有几处产业,想着你们两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擅自做主,过来给你们帮忙。”

    “娘,我这里都是重活,很辛苦,你年纪大了,不方便做那么多事。”江青崖说着替徐氏揉捏肩膀,声音清甜,如同烈日里的一口西瓜一样甘冽。

    “娘身体好着呢。”徐氏把江青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还说嘴呢,你自己一个女孩子家,风吹日晒的操劳,娘怎么能不心疼?”

    江青崖拍着徐氏的手背,脸上的笑容软化了一个母亲的心,徐氏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这些产业是经历许多磨难换来的。

    “娘,我没事的。”这句话被江青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那些痛苦的事全然一笔带过,毫不在乎。

    这或许也是她为什么遇到什么事,总是带着笑脸相迎的原因。

    “好好好,娘知道你是个要强的性子,娘不说这些话了。”徐氏起身,好奇地看着店里的装饰和布局,逛了一圈觉得很满意。

    母女两谈起家常,不一会,徐氏左看右看,似乎在等什么人。

    江青崖道:“娘,你看什么呢?”

    “你那个搭档呢?怎么不见人?”

    江青崖也跟着徐氏的眼光四处搜寻,忽然想起来陆荆山外出了,道:“他这两天忙呢,你见不到他也正常,等忙过这段时间就行,到时候我带娘见他。”

    “好好好。”徐氏欣慰道。她一刻也闲不下来,休息了一夜后,隔日起的比打鸣的公鸡还早,把全部座椅擦拭完后,徐氏又到鱼塘里给鱼群投喂饲料,总之把一切能干的都干了。

    江青崖不敢让徐氏太累,拖着徐氏的手让她去乘凉,自己则回去处理剩下的事余。

    “哟。”“挺不错嘛。”

    江均仪走后,徐隆源就动起了歪心思。他热情得过火,让江青崖觉得恶心透顶,连自己的店都不想待了,徐隆源这人不会看人脸色,竟然还一味的死皮赖脸。

    江青崖走到哪就跟到哪,身后的徐隆源叭叭叭问她一些有的没的,听得江青崖心里烦躁,她是真想把徐隆源赶出去。

    “姐夫,你还有什么事吗?”江青崖冷眸相对,完全不给徐隆源一丝好脸色,连语气都在说着‘你赶紧走吧’。

    徐隆源不但听不懂,还以为江青崖是在等待接下来的话,他疑神疑鬼地望门外瞧了两眼,确定没人后,忽然拉起了江青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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