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清吃了一吓,一边使劲推搡他一边拚命叫道:“救命、救命哪!”

    几个人闻声一起回头。

    还未等吴明山做出任何反应,肖飞宇已急跨一步上前拉开他,同时断喝一声:“郑天成。你要干啥?”

    “启禀太君。”郑天成龇牙咧嘴笑嘻嘻地道,“司令官太君阁下刚才讲这小娘子长得漂亮,我想将她带回去给他泡泡茶、解解闷哪。”

    横田石原一听,脸上立刻变成了猪肝色,快歩来到他面前,伸手就给他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口中骂道:“八格呀噜。”

    他这一巴掌用力太重,郑天成两眼金星乱撞,差点跌倒。

    “郑天成。”美慧子斥骂他,“以后再敢败坏司令官阁下名声,小心我一枪毙了你,还不快滚。”

    郑天成马屁没拍成,却吃了一大耳刮子,火辣辣疼得要死要活,两眼顿时迷迷糊糊起来,头也变得晕乎乎的不知东西南北,转身急跨步向外面跑时,却一头撞上门框,啊哟一声,仰面倒地。

    众人心里都骂撞得好。

    两个喽喽赶忙过来,连拖带拉,架着他跌跌撞撞出了门。

    横田石原躬身道:“老板娘,让您受惊了,真是对不住。”

    李月清惊魂未定,胸前不住起伏,愣愣的讲不出话来。

    吴明山拱手称谢。

    肖飞宇摆了摆手。

    横田石原转身出门,一干人尾随他而去。

    李月清连着喘了几口气,抹去额头上汗珠,定了定神,朝外唾骂道:“这帮天杀、挨枪子、遭炮轰的,最终不得好死!”

    吴明山安慰她说:“月清,今儿运气不错,倘若这个横田石原是头色狼,你真就要倒大霉了。”

    李月清点点头:“怪不得听人讲,汉奸比小鬼子更可恨。”

    见他从柜台下面拿出“暂停营业”的牌子,便问:“还没有打烊,你拿它干啥?”

    吴明山显得无比轻松:“你刚刚被吓得不轻,咱们今儿早些歇歇。”

    一边讲嘴里一边哼着小调朝外走。

    李月清盯着他:“吴明山,你满面春风,好像蛮高兴嘛?”

    吴明山回头哈哈道:“你一猜就中。”

    李月清听着浑身来气,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吴明山心里偷着乐,也不管她,出去把牌子挂好,关了门回来跳了两下:“月清,赶快去弄两个菜,咱们喝杯小酒庆祝一下。”

    “呸呸呸!”李月清委屈得泪眼婆娑,“人家差点遭殃,你还高兴?还准备喝杯小酒庆祝一下?真是狼心狗肺!”

    起身跑到里面去了。

    吴明山扑哧一笑,嘴里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收拾桌子打扫卫生,忙了好大一阵子才结束,用力掸掸身上灰尘,回到后面,瞧见她坐在床上抽泣,便伸手推了推她肩膀:“真生气啦?”

    李月清咬着牙恨恨地说:“我一点儿也不生气,你等一下,我马上弄两个菜,陪你喝杯小酒,庆祝一下。”

    吴明山逗她:“月清,你生气抽泣比开心大笑时的模样漂亮多了。”

    “你……”李月清气得转过身来,伸出一双纤纤细手在他身上一顿使劲乱打。

    吴明山顺势将她拥在怀中,喜滋滋小声说:“月清,千等万盼,咱们终于和‘泰山’接上头了。”

    李月清怔了怔,仰起头问:“你说啥?”

    吴明山说:“咱们和‘泰山’接上头啦。”

    李月清使劲推开他:“你个没良心的,哄我的吧?”

    吴明山摇摇头:“要不然我能这么开心,还叫你弄两个小菜,喝杯小酒,庆祝一下?”

    “他是谁?”李月清一下来了精神,“你啥时候与他接的头?我咋不晓得?”

    吴明山嘿嘿地道:“你先把眼泪鼻涕揩掉。”

    “哎呀你……”李月清捣了他一拳,“快点讲唦!”

    吴明山凑到他眼前:“再亲我一下。”

    李月清又捣了他两拳:“快讲。”

    吴明山说:“不亲就不讲。”

    李月清只好亲了他一下:“快讲快讲。”

    吴明山咧开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

    跟着说:“就是那个叫大竹英雄的年轻将军。”

    李月清惊道:“他就是‘泰山’?”

    吴明山回道:“不错,他就是‘泰山’。”

    李月清有些吃惊:“我一直以为,‘泰山’是位五六十岁的长者哩。”

    吴明山笑道:“你这是哪家的道理?”

    跟着又道:“月清,他年纪虽小,但入党的时候,我俩还没有参加革命呢。”

    李月清呵呵一笑:“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吴明山回道:“他既是中国人,又是日本人。”

    李月清摇摇头:“我没弄懂。”

    吴明山解释说:“他原来是中国人,不过看样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日本人。”

    李月清想了想说:“怪不得自从他进门以后,我就感觉你俩的神情总是古古怪怪的。”

    吴明山说:“那时我不晓得他是‘泰山’,怕他叫小鬼子抓我,所以心里一直提防着。”

    李月清脱口道:“你俩之前认识?”

    “我娘是他奶妈。”吴明山嘿嘿一笑,“我俩自小就在一起玩耍,好得要命。可上次回老家湖城时,我还糊里糊涂地和他打了一架。”

    李月清更加吃惊:“打什么架?”

    吴明山就把当时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

    李月清说:“看来,那杀人凶手不是他。”

    “啥看来?”吴明山叫道,“本身就不是他。”

    李月清问:“哪是谁?”

    吴明山回道:“我估摸着,那件杀人大案现在应该破了。”

    李月清问:“你为啥不告诉我?”

    吴明山呵呵地道:“我回去后向张部长汇报,谁知挨了他一顿臭骂,问我现在啥身份?出了事咋办?等等,弄得我哑口无言,又怕你笑话我,便没敢与你讲。”

    李月清点头道:“张部长批评得对,我俩身份特殊,以后遇到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吴明山懊恼地说:“当时他一个劲儿向我解释,说人不是他杀的,甚至还下了跪,可我却不相信,还与他动手,被他扔进了湖中,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不迭。”

    “吴明山呀吴明山。”李月清拍手道,“你老是在我面前炫耀吹牛,说自己有多厉害有多强大,好像真的天下无敌一般,这回吃了大亏,我高兴我舒服,还真要去弄两个小菜喝杯小酒庆祝一下。”

    吴明山哈哈地道:“我不那样吹破大天,你这个大美人能相中我?”

    李月清捣了他一拳:“大骗子,活骗子。”

    吴明山跟着道:“不过月清,讲句实在话,除了他,还从未有人赢过我,败在他手里,我不嫌丢人。”

    李月清点点头:“你俩咋接头的呀?”

    吴明山说:“你猜猜。”

    “我的哥!”李月清叫了起来,“如果我能猜到,那小鬼子也能立刻听得懂,就要出大纰漏啦。”

    “这倒也是。”吴明山笑笑,“我们的接头暗语就藏在蒿茶里。”

    李月清拍手鼓掌:“真是妙极了。”

    吴明山跟着道:“这种萎蒿只有我们家乡才有,可以说是独一无二,因其味甘苦,总被富人嫌弃,是穷苦人用来充饥填肚皮的。张部长喜欢喝茶,又找不到茶叶,就将它晒干了泡着喝,又当饭吃。”

    李月清呵呵一笑:“怪不得张部长教我制作萎蒿茶,他还要亲自品尝,并一一指正,原来原因竟在这里。”

    吴明山搂着她道:“这样的接头方式,自自然然,简单实用,毫无破绽,任谁也无法破解得了。”

    李月清点头,拍手称妙。

    吴明山挠挠头皮说:“他已暗示今夜要来,但他指法太快,我没能看清楚是几点钟,只有一夜不睡,死守坐等。”

    李月清想了一下问:“是不是他双手反在背后,右手指头敲打左手背面的次数?”

    吴明山惊道:“你也瞧见了?”

    李月清说:“我无意中瞧见的,当时以为他在摆小鬼子臭架子哩。”

    吴明山问:“他敲了几下?”

    李月清回道:“十二下。”

    吴明山又问:“你确定?”

    李月清咯咯笑道:“即便他的手法再快十倍百倍,我也照样能分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吴明山自言自语道:“十二下就是午夜时分。”

    李月清兴奋地说:“真的要庆祝一下。”

    吴明山问:“咋庆祝?”

    李月清起身边走边说:“你等着,我去炒两个小菜,咱们小酌一杯。”

    吴明山高兴了得,屁颠颠跟在她后面:“我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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