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与不杀,有时无关于善恶与否,老虎吃人或许也并非是因为饥饿,也许生命行动的趋势一直都是因为两个字:生存!

    为了生存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错?为了生存谁又有资格评判谁对谁错?

    “你刚刚说要奉劝我们的那句话是什么?”

    宋元盯着自己的右手,苍白的右手,很郑重的说了四个字:“挡……我……者……死!”

    而当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的平地一声雷,雷声如鼓,震撤天都变色,天上的雷神已动真怒!

    天一变,风云亦变,场上的所有人都不由了握紧了手中的斧钩,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空气中杀气突升,空气在凝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在凝固,一份面临死亡的压抑点点涌上所有的心头,,死亡仿佛那么近,所有人的眼中都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冷如冰山的徐志飞仿佛正是真正的死亡。

    阳光!阳光!当死亡逼近的时候,希望需要的是阳光,只是现在没有阳光,只有钩斧和血的红光!

    “开阵!”忽的,秦淮捏碎了手中的茶壶,大喊了一声开阵,奇门四人刹那间顺时针踏着七十二星宿的变换之位开始转动,遁甲八人刹那间卸下腰间的绳钩,向宋元抛了过去,文晓窜入阵中,阿迪力一跃,重斧劈下,宋元的眼中刹时间满是钩斧之光。

    钩斧之光急变,在空中相互碰撞‘当’当‘当’三声过后,长钩急转而下,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变换三转攻击。绳在抖,钩映斧光明亮,封死了宋元后退的八门八方,刺向宋元身上的八处死穴,欲套死宋元,险!钩后还藏着斧,斧是重斧,一斧劈下力能开山,连风都在喊痛,只要一斧斩中,宋元定死不活。

    好毒的招C险的阵!阵法开启套中带攻,一招连一招逼死了宋元的退路,连锁带杀。

    秦淮眼瞧,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容。宋元眼瞧,不敢轻举妄动,动身形转回阵心屏息观察阵法里的薄弱之处,他仿佛看出了一些眉目。

    哪知宋元小看了此阵,他没想到在阵法最险的时候,杀阵又变,锁仙阵险上又生一险,险上加险,阵法里守住东西南北四方神位原在沿着北斗天罡旋移的四人,毫无预兆,同一时间急剧收缩,一下子晃到了宋元的身前,挺枪直刺宋元的胸腹,文晓也趁着这个机会,滚地绕道了宋元的脚下,一抬腿重扫宋元的下盘。

    宋元眼见变故,不免心生一惊。

    秦淮眼前情形,笑中生喜,喜上眉梢。

    绝!真是绝!奇门锁仙阵不仅绝情,而且绝命!阵出手封死了宋元天路上盘,阵一变,连宋元的人路中盘和地路下盘也逼上了死路,且每一路都出得是杀招,令宋元顾及天路,难难顾及地路与人路,顾及地路,又难顾及天人两路,真是锁仙诛神,名称不虚。夺魄勾魂,杀无赦!

    东江市的某条公路红绿灯十字两车相撞,主干道上车辆堵塞相当严重,老远望去就和大型露天停车场无异。

    公路上,交警忙忙碌碌紧急处理现场的事故,大道上无良的司机闲来无事狂按喇叭,使得原本就拥堵烦人心的公路,一时间比市集还要嘈杂。

    无名坐在大道上某辆出租车的后排座,心烧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打开车窗向着车前方望了望,心一紧,等不及随手撇下一百元钱,便打开车门跳下车向前拼命奔去。

    车上的计价器现在显示二十八元,司机好心,收了钱连忙提醒:“酗子,还没找钱呢!”

    无名却连头也没回,只管急命在车辆与车辆之间寻找着空档穿插寻路前进。

    无名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他知道若是再晚一分一秒的话,他也许将永远见不到那个人,那个愿意为他豁出生命付出,却从不奢求回报的朋友。

    他今生今世唯一的朋友!

    “你一定要撑下去,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这一次也请你不要例外,否则我永远都看不起你!”一边跑,无名一边口中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话。

    杀无赦,杀!夺魄勾魂,杀!

    斧光钩影,枪尖腿风,如今都已经攻到了极限,杀风以至,通往死亡的捷径已经开启,刀光剑影在徐志飞的眼中只汇成了一个字:杀!死亡在这个时候只剩下一个时间,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瞬间。

    一个瞬间,杀虎弑神!

    而就在这最后一个瞬间里,徐志飞终于想到了应对之法,只见他力使脚尖,兵行险招,抢一瞬间半个瞬间,一弹而起,凭背硬抵已落在肩头的八把利钩,他疯了?

    他也许真的疯了,若是没有疯,他又岂会做出以死博生的决定?若是没有疯,他又岂会异想天开欲借着刺入后背上的把把铁钩,加上身体在空中的旋转去拨开阿迪力劈在钩后的重斧?

    秦淮也认为宋元疯了,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疯了的宋元居然最后真的赌赢了。

    宋元的赌运仿佛一直都挺不错!

    这一次一跃而起,八把利钩虽完全没入了他的皮肉,并挂出了一串骇人的血腥,但是宋元成功的避开了中路要命的四支短枪,并使文晓的一扫而空偷袭落败。而至于阿迪力那由上劈下力可开山的一斧,宋元化解的更是具有想象力,他竟真的利用挂入背上还来不及收招的利钩,双手抓紧中路刺老的某两支枪,回手一拉,身体在空中借力二次旋转,想是后背长眼计算过似的,愣是令铁钩精准的擦住斧刃,将重斧卸力闪去了一边。

    他的这一整套动作,连贯无间隙,在空中时连借两番力却不显半点生硬,仿佛这一幕随机的应变之招早已排练过了许多次一样,每一个动作的衔接处都做得流畅自然,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就连阵外阅人无数的秦淮,看完了眼前的惊险一幕,也在心底暗暗的对宋元说了句:“年轻人,你真是有种!”

    风加急,秦淮也有些急了。血落在草地上沾成了一片淤,宋元身体旋转的同时缠绕住了绳子,停在半空奋力一挣,绳断,背上的利钩也撕开皮肉飞了出去。瞬间,他背上的白衣已经全成红色,他的人也从停住的半空急落而下,摔在了草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宋元跌落的草地已成血地,宋元的半张脸已经沾满了血。疼痛,痛过极限已经有些麻木的疼痛,这种宋元已很久没有体验的感觉,这一刻涌遍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而这疼痛却也使得他原本模糊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

    事情总是会有两面性的!

    秦淮冲着阵中的人大喊:“变阵!”

    宋元紧咬牙关,握紧拳,转身要起,可还没来及起身,就被一脚落空由外包抄而来的文晓一脚踹在了胸口上,这一脚踹的不轻,文晓卯足了劲,踹的他当即连续翻滚摔倒了草地上之前击倒他的那个皮球旁。

    皮球?

    手触到皮球,宋元忽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烫往上撞,嗓子眼一阵发甜,他知道这是要吐血的征兆,血已涌了上来,但最终他硬是将这一口血含在了口中,没有吐出来。

    在这危急时刻,这口血对他来说,也还有致关重要的作用,对了,还有那个皮球!

    单手捏住皮球,宋元用最简单的方法后滚翻起身,血含在他的口中,皮球握在手中,他的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破阵的希望。

    秦淮愤怒的丢下手中的那壶茶,指着宋元对众人大叫:“攻!”

    得令,阵再变,奇门锁仙阵外失了铁钩的八人手拉手连成圈,里阵的四人会意踏八人接圈之手,跳跃起挺枪急刺宋元上盘,阿迪力俯身冲着宋元拦腰挥斧,文晓加速一记飞腿。

    这一招封住了宋元上中两路,却少了下路,宋元本来大可以从下路闪避,可他此时却偏偏不愿走下路,反而立稳原地,势要硬拼上中两路这一轮的攻击,难道他又疯了?

    是的,他的确又疯了,只他这一次的发疯,是因为他已经看到出阵的机会!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枪光劲,斧光狠,腿凌厉,但攻到宋元身前的时候,却并非同一时间,而宋元的机会也正是靠这三者当中小小的时差一促而成。

    时差就是宋元眼中的机会!

    这三者当中最快的是四支枪,枪到时,宋元托球上扬,‘噗’四支枪枪尖完全没入了皮球里,但并没有刺穿。皮球里装得是铁砂,这一点自宋元拿起时就知道,再加上他之前握那两支枪时感受到的力,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完全被宋元算准,算的很准。

    三者中枪之后到达的是文晓的腿,这一腿宋元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只轻巧抬腿,便顺着力将文晓的腿踢给了阿迪力。

    阿迪力的随后就到,可乍一看夫人的腿迎着自己的斧子而来,急忙收力停斧,这一点也在宋元计算之内。于是,抓住这一停顿的机会,他张口将口中一直含着的鲜血吐到了阿迪力的脸上。

    含血喷人!这一招算不上光明正大,却是宋元计划中最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招一出,阿迪力眼前一片红,他下意识弯腰擦血,宋元算准了这一点,所以在他刚弯下腰时,便急进一步,借着他巨大的身躯做跳板,奋力一跃,向着阵外跃去。

    这阵当然也不是那么好出得,奇门锁仙阵当然也不是浪得虚名。这一点宋元并没有算漏,所以在这一跃之前,他便有意让那四支枪刺破手中的皮球,并且在跃起之时手中依旧拿着那个皮球。

    因为他算准了当他跃起的时候,正是是皮球破枪尖而出落沙最严重的时候,而这个时候,所有防御他出阵的人,自然也一定会瞪大眼睛盯着他。

    这才是宋元计划中真正的机会!

    把握住这个机会,果然一切都如宋元所料。他跃在空中手一挥,皮球漏出的细铁砂刹那乌压压,那些目不转睛望着他有意阻他出阵的人,包括秦淮在内,一时间齐刷刷的被这该死的细铁砂迷住了眼睛,全都弯下腰去揉眼睛,如此,徐志飞便很轻易的从各位的头上掠过,成功的跳出了阵外。

    笑话!道上传的神乎其神的奇门锁仙阵,今天居然因为一个小小的皮球,竟连一个受了伤的人都没困住,真是天大的笑话!

    战局转眼即逝,当秦淮擦净眼,直起身子时,宋元早已不知去向,此时他那张习惯了慈祥的面孔气愤的成了青菜,青的很过分。

    “好小子,我们山不转水转,你给我等着!”撇下这一句话,秦淮带着不心甘,甩袖而去,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只好夹着尾巴,灰头土脸的跟着他离开。

    战局结束了,天上的乌云忽然开始散了,雷神仿佛也微笑着离开。

    当无名满面见汗的赶到这里时,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无名四下打探,空空的草地上除了片片战过的血迹,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空了胆的皮球以及到处扬洒在草头的细铁砂。

    无名俯下身子捡起皮球,拿在手上看了许久,又瞅了瞅满地的细铁砂,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不愧是我的朋友,想不到你解算术题还挺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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