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

    白白的浪花荡惊涛,好高傲的人,或许说他并不是人,而是一尊可以将所有不可能变成可能得神。扛着天龙的神,好高傲的神,白浪!

    月色忽然变蓝,黑色奔驰缓缓驶入东江第一楼门前,车门轻开,天上忽然看不见一颗星星。

    没有星星的黑夜,仿佛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老大,天龙帮的人来了!”一个小弟在白浪抵达的第一时间,奔来向王鹏报告。

    此话传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八名铁汉如此,金虎银豹如此,王鹏一张原本挂着笑的脸也变的严肃无比。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这场真正的生死较量,现在已经走进了倒计时。

    “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

    “是的。一位是天龙帮的雷均雷帮主,还有一位是个穿着校服的小少年,小的不认识。”

    “听说天龙帮最近来了一位少年帮主,想必这个少年就是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少年帮主白浪其人。”

    “……!”

    “踢踏”

    “踢踏“,廊道里两个人的脚步声持续回响,一老一少,一前一后,雷均与白浪。

    王鹏预订的包间在廊道尽头,门牌天一,廊道尽头的壁顶开了一扇天窗,透过天窗而视明月巧在头顶。

    这一路走来,短短百米的距离,雷均步步小心,每踏出一步都谨慎的环顾四周的暗处,仔细探查着周围是否潜藏着心怀不轨的敌人。

    江湖不愧是江湖,事事小心为上,小心使得万年船。

    白浪初来乍到,初生牛犊不怕虎,似并不知晓当心,他脚下的每一步都踏出的坚决,他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前方,他只在意他的终点。潜在的危险,他漠不关心,危险挡不住他前行的路,谁也别想挡住他前进的路。

    月光淡,淡如白水。二人已到月光下。严忠未觉察危险,推门就要进入包间,白浪却在此时豁然抬头,向着天窗外地明月挥了挥手,明月间立即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莫非他当真是神,连月光都要听从他的支配?

    “咚,咚,咚。”木门敲响了三声。

    王鹏丢掉了手中方才点燃的香烟,八名铁汉以及金虎银豹两兄弟都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咚,咚,咚!”又是三声响。

    王鹏斜眼一瞧金虎,金虎立即会意,大喊了一声:“进!”

    进字还未完全脱口,木门便被自行推开,白浪与雷均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雷均相貌不俗,国字脸,八字胡,豹头环眼,身高七尺半,不怒自威,气度不凡,不论他出现在任何诚都无疑是夺人眼球的焦点。但此时此刻出现在在此地,场上的十一人却无一人有闲暇顾及他的非凡气度,众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他身旁的那位气度更加不凡的少年身上。

    这少年就是白浪!

    白浪一如往常的打扮,从容的立于人前,然一双镶嵌在稚嫩白脸上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睛,却定睛将场上的十一人一扫而过。目光流转,如宝刀破空,这双眼也似天生就有一种令人生畏的魔力,目光划过之处,每一个曾与这双眼触碰过的汉子们都不由的低下了头。

    金虎例外,银豹不例外,就连身经百战浴血拼杀多年的王鹏在与这双眼的正面交锋下,也不自觉的由心底暗生出了三分寒气。

    这是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拥有的犀利目光?

    在亲身感觉了白浪这双眼所拥有的强大压力后,场上的十一人都生出了这样的疑问。说实话,站在白浪身边的雷均也曾一度被相同的疑问困扰过。

    只是时过多时,当与白浪接触过之后,雷均终于找出了问题的答案,那就是:这双眼是少年的眼,不过这个少年却并非一般的少年人,这少年是天生的王者。

    试问若非王者,又岂能以一肩之力,扛起一条天龙?

    王鹏已被白浪的双眼征服,已不知该怎样开口,连打招呼的礼节都给忘了。

    白浪首先开口,他问了一句相当奇怪的话:“刚刚我敲门,请问请问是你们哪一位先生应的声?

    没有人回答,众人错愕。

    王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白浪根本没把王鹏放在眼里,压重了声音又问了一遍:“我再问一遍,刚刚应声的是谁?”

    “是我,怎么了?”

    王鹏刚想再说什么,金虎却已经大义自告奋勇。

    白浪点点头,道:“好,很好,只要先生你自己承认,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最好!”

    说着好,说着说着,白浪向着金虎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如游园会似的闲庭信步。

    变化太快,白浪这意外的举动,是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雷均拦住白浪,也没有动,他已猜到了白浪的下一步将要做什么,他也知道,只要是白浪想做的事,是他绝对无法阻拦的住的。

    八名铁汉没有上前阻拦,任白浪自他们面前从容的走过他们没有动,其实他们很想动,但没有老大王鹏的命令,他们绝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王鹏不能不作出反应,身为老大,无论任何时刻他都必须做出应有的反应,否则兄弟们何干?

    这就如同羊群中的头羊,遇着险境,头羊勇,则群羊勇。头羊乱,则群羊乱,而场上此时长兴会的十一个人中,王鹏就是这关键的头羊,生死对决,王鹏不得不勇!

    于是,王鹏‘蹭’的一声直立而起,伸臂拦住了白浪的去路。

    白浪要走的路,没有人能拦的住,王鹏是否能拦的住?

    见王鹏伸臂,白浪居然真的停在了原地,你白眼傲慢的瞟着王鹏,王鹏当真挡住了他的去路?

    木叶瑟瑟,春天竟然也会有落叶,落叶一片落在地上,宋元止步在落叶前,落叶再一片落在徐志飞身上,宋元心知奇怪,捻起灌木,抬头望去,头上是大树的灌木,灌木之上是明月,明月清清,皓白的月光已然将落叶树德奥秘了然。

    王鹏干咳一声,清了清嗓,提气高声冲白浪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位就是近日道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天龙帮少年帮主吧!”

    白浪将一只手插入口袋,歪了歪头。

    雷均上前介绍,刚踏前两步忽然想起天龙帮某条不容侵犯的帮规,且又后退了两步,老实呆着。

    王鹏接着道:“白老大,我知道您的天龙帮势力庞大,您也别忘了有一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王鹏虽不及白老大一样英雄,却不济也算是一个帮会的执牌人。长兴会在东江虽不及您的天龙帮霸道,可也绝不会容的下别人欺负。金虎是我的人,白老大您今天要动我的人,至少也得给我个交待吧!”

    话说到此,王鹏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比天还快,变的怒不可遏。话落,他手下的那帮兄弟也都变了脸,金虎银豹甚至刻意撩起了衣衫,将斜插在腰间的一枪一刀暴露了出来,示威。

    雷均怒上心头,伸直了一根手指指着王鹏的鼻子要骂,怎奈不理智被那条帮规战胜,他只好闭口。

    有了武器助威,王鹏的底气更足,嗓音更高:“白老大,我今天诚意邀请您来谈关于地盘分配的问题,并不是来寻事的,也不希望我今天的谈判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

    说到您是,王鹏忽然自腰间卸下了一柄匕首,撒手将满桌饭菜推到了地上,‘吧啦’一声将匕首狠狠的钉在了桌上。

    “但是,若是有人非要寻衅滋事,我王鹏也绝非吃素的主!”

    素字刚出,雷均护主心切,从怀里急急取出短刀,借势扑向了王鹏。只奈慢了。他的怒势刚展开来,就被眼明手快的七名铁汉抢先制住,七柄闪着寒光的断刀,同一时间,也是第一时间逼在了雷均的脖颈大动脉处。这七名铁汉果然都是长兴会里的精英骨干,一出手干净利落,动作迅速准确,钢刀寒光煞眼,寒光肃杀窜遍雷均全身,雷均久经沙场,却也不免淌出了一颗冷汗。

    月光淡,木叶落!

    春天的叶子落下第三片的时候,一个人也从树上落了下来,不准确的说,宋元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剑,如蛇似蛟的剑,长剑,软剑。

    软剑落下奇快,软剑落下时剑势已展开来,剑光如扫叶之风,嗖嗖挂着凌厉之声,如网,如张口龙蛇,穷无漏,快且准。这一剑正是七七四十九路灵蛇剑中唯一一技从天而降的刺杀之招,也是封杀藏云所习招法中最为凶狠的一招,剑招曰:天蛇吞月。

    天蛇不仅吞月,也吞活生生的人!

    招已用到,剑气未及已逼上宋元周身,藏云的一张脸已自剑光中依稀可见,那一对大豹子眼中此时应征的更是一股以命搏命的强大气势。

    当一个人连生命都不要,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刺出一剑,这样的一剑又岂非是寻常的一剑?这样的一剑,又岂是单凭剑法就可以诠释的一剑?

    这样的一剑根本无法诠释,因为它以搏命为剑心,剑早已不是剑,而是必须要得到结果的信念。

    不是你死就是我忘,搏命一剑无疑也是绝命的一剑,宋元定睛瞧着藏云此剑如是,虽然面上的冷俊依旧,但心里着实一愣一惊。

    楞只在刹那,宋元愣的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已经放过的藏云会去而复返,并隐于暗处偷袭他。

    他施恩于藏云,藏云却恩将仇报,人心叵测,难道他的大义换回的只是叵测的人心?他错了?

    惊也在刹那,愣后之惊,惊的是他想不到藏云身为一名剑客,竟会刺出如此不留余地的一剑,非要将他这个决心不再杀戮的人再次逼回杀机四起的江湖。

    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江湖?难道一入江湖就真的从此没有退路,只得从此拼了命的前进?他的手洗不干净了?

    刹那贯穿刹那,是刹那。天蛇吞月只有一刹那,刹那过后已无刹那,只剩下杀或被杀。宋元定下心来,在刹那生死之际果断抛出了手中的那片落叶。落叶迎剑风而起,没入剑光,已不需要任何刹那,刹那已成空,刹那间,他苍白的手拔出了那柄象征着他生命的银剑。

    剑光如月光亮,剑不死,人在!人不死,剑存!人剑尽在,无双快剑永恒!

    你和我都是寻找答案的人!不错,那一刹那,宋元终于明白了他苦苦寻找的答案还一直没找到,只有活着才能找到答案,所以他必须活着!

    人无念,剑无念,银剑出鞘!

    剑出鞘声一线,剑光破空盖过了黑夜中的一切光芒,剑光一闪,天蛇被刺穿。剑光一抖,灵蛇剑光灭,生死决,月光淡,落叶再现。

    剑入鞘,剑风停,落叶再次落回宋元手中,凌空一个翻转,他的人已跳前了一丈。

    落地挺直,无声,宋元面色不改,藏云也落在了剑光熄灭的地方。

    宋元手中紧握着那片在剑光里漂泊过的落叶,背对着藏云,背对着天上的明月,一双眼凝注着黑夜中摇摇无期的前方。

    藏云也是背对着宋元的,他的手中没有落叶,只有那柄已经丧尽了生气的软剑,他的身子挺直,挺得很直,一双大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黑暗中的大地。

    无论天是光明还是黑暗,蕴养万物的大地,总会是英雄最终的归宿!

    生,但求无愧于心。死,只求半捧黄土。天,但求大公天下。地,只求厚葬英雄!

    “为什么?”宋元冷冷问道。

    藏云道:“天龙十杀,出击必杀。一杀落空,唯有一死。身为剑客,能死在对手,我生平已无憾!”

    好一句死而无憾,也许真的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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