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柳文清,李贺脸上的厌恶之情一闪而过。

    “我与他的谈话,想必你也听到不少,既然你如此聪慧,也应该猜得到。”

    顾秋生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爷多年前不问国事,后以出去游玩为借口离开长安。按照您的说法,想必是去了西域,也去了其他地方。而之所以不回这里,应该是……”

    他没有说完,而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李贺,见他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稍稍点了头。顾秋生的心里有些替这位王爷惋惜。

    天生慧眼明心,潇洒成性,就算不在朝堂,将李贺放在任何地方他都会是无比耀眼的存在。

    可就因为心生愧疚,外加要守护太多秘密,他竟然选择了出家渡人。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那您此番回来,可是因为王威他用了什么手段?”

    先前顾秋生曾经给顾辛夷说过,他猜测李贺乃是和王威有什么勾结。如此看来,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

    呵,那个人假情报看来传的不错啊。

    顾秋生延伸逐渐变得冰冷,不等李贺回答,又接着问道:

    “我换句话问,你此番回来,到底意欲为何?”

    听到这番问话,李贺深感面前年轻人的感知之敏锐,他站起身,看着他们身后的佛像壁画,悠悠地说道:

    “我回来,乃是因为有人告诉我,鸯儿还活着。甚至,她还回了长安。”

    一句话,语气里带有高兴,带有担忧。

    明明才五十出头,却像一位老人在诉说着什么重要的事。

    顾辛夷看了看早就不再年轻的李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来好好地一切,就因为那么一个念头,所有的事都变了。

    她地记忆中,他虽然和自己交集不多,但他毕竟是自己叔叔,还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报过自己。

    想到这里,顾辛夷鼻子一酸,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皇叔。”

    仅仅两个字,李贺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的速度都骤然加快了许多。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转过身,整个表情有些呆滞得看着正跪在地上哭泣的顾辛夷,仍然i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看着这一切的顾秋生终于是无法再无动于衷,他站起身,对着李贺庄重地行了一个李。

    “王爷,恕我们先前欺瞒了您,我是现在皇帝陛下的人,算是摘星楼的一份子。而她,是您世上唯一的一个晚辈亲人。”

    摘星楼,虽然李贺常年待在寺庙,但并不代表着他对朝廷内的消息一无所知。知道这个组织是为李佣效力的,他没有太过惊讶。

    反倒是最后一句话,让他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她是,鸯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早就看淡一切,不会轻易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李贺声音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他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一顿一顿地走到顾辛夷面前,轻轻扶起了眼睛通红的人。

    “鸯儿?”

    “皇叔,是我,我是鸯儿。”

    顾辛夷一边说着,一边去掉了自己面容上的伪装。

    虽然李贺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她,但毕竟曾经一起生活过,眉眼间还是能看出当年稚嫩的痕迹。

    确信站在面前的就是李鸯,李贺的声音竟然也是有些干涩和哽咽。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见到他这副激动的模样,顾秋生想起来之前,每每有人提到李鸯,他便会一口咬定自己的侄女早就在多年前去世。

    当时他和顾辛夷都十分不解,现如今顾秋生终于是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用意。

    兴许,从始至终李贺本人都不确定顾辛夷是否还活在世上,如果有人提起,那么回答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她已经死了,那便让这事过去;如果她还活着,那亲身经历过那场事的李贺说她已经死了,便不会有人再追究什么,也算是保护她的一种方法。

    想到这里顾秋生不得不感叹,这人和李佣不愧是亲兄弟,真的都是用心良苦。

    “鸯儿,你怎么还敢回长安?!”

    就在给顾秋生这边思考自己的事情时,李贺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他把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他们两个人已经在桌子旁坐下,李贺满脸的严肃和不可置信。

    而顾辛夷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声音狠厉而决绝:

    “有些事竟然弄明白了,自然是要他加倍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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