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深渊之门,鹰王是顶礼膜拜,更是号啕大哭。似乎这里曾留有他的许多回忆,还有他许多朋友的英灵。对此,宁肖对鹰王的年轮彻底地感到了困惑。

    “唉,”就在这个时候,上父那淡薄的身影出现了。“公正,你到上面去等候。我来开解他。”

    “是!”宁肖连忙应了一声。

    “主上啊,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也就这一刻,痛哭流涕的鹰王也看到了上父,顿时加大了哀嚎。

    “你——”上父很无奈地出声了。“怎么还是这样喜形露色,怒喝于颜呢?”

    ……

    而宁肖则早已悄悄地退了出来。

    风声,铺天盖地。一切都模糊,只有小岛在。岛在,脚就在,可以站在岛上定定看青山,看青山飞起的云。

    那云,本地人唤它为“望夫云”。

    风声无边界,小岛却有,岛的边界是海水——月光辉映的海水,日光照耀的海水,飞出翅膀的海水,掠过帆影的海水。

    小岛虽小,却有一个村落,无数的脚,从村里走出缤纷的人群。浓荫掩映之间,屋舍俨然。小小的房舍,精致如一枚枚螺壳。

    此刻,宁肖就立在海边,望着那波涛翻滚的大海。因为望夫云一出现,大海就要要发疯,就要狂风怒吼。

    她看见了望夫云那飘飞的长发,她看到了望夫云那忧郁的眼睛。她也举手掠了下自己在风中飘飞的头发,眨了几下黑而发亮的眼睛。

    早先,她来到这深海之渊时,并没有发现这小岛。所以,这小岛是后来才出现的。至于居住在这岛上的人,应该不能称之为人,称之为生灵。个个都修为高深,尽管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不引人注目。

    尽管宁肖对他们不太熟识,但他们却都认识她,见面就打招呼说:“公正,你也过来看看了。”

    弄得宁肖懵傻了。显然,她的传承记忆中缺少了这一环。不过,她还是应声回道:“嗯——过来看看!”

    鹰王没有从那深海之渊出来,她就得呆在这里。小岛,被海水团团包围,被日光和月光轮番包围。村落离海岸很远,但对于岛上的生灵来说,抵达海岸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时候的宁肖,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呆在岛上。闲暇时,帮忙织织鱼网;放下修炼时,就能上船撒网,过着非常彻底的渔民生活。

    系统则拿出一口小小的锅,把整个大海都煮沸起来了。锅里有海的鱼,有海的虾,有海的螺蛳。让用海水煮的海鱼,成为了天底下最好吃的鱼,白的鱼肉,红的辣椒,再煮上黄黄的木瓜片或黑黑的乌梅,酸、辣、香俱全。

    “家有金银万贯,抵不住鱼汤泡饭。”吃过系统炒的饭菜的生灵中,有的禁不住地脱口说出这样话来。意思是家里再富有,也要吃鱼汤泡饭——吃了还想吃,吃了还想吃,可以把一个家当吃得精光。

    不知为什么,风里的小岛渐渐地热闹起来了。越来越多的,各式各样的生灵来入住小岛了。

    一天,一个白发白眉的年轻雌性喝到了系统煮的鱼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呵呵,真好喝啊,这鱼汤,又酸又辣又香。”

    “你不知道吗?这岛上有句名言:‘家有金钱万贯,抵不住鱼汤泡饭!’”系统的话里多了几分得意。

    “呵呵,”那个雌性笑了:“应该改一个字,‘住’改为‘上’——‘家有金银万贯,抵不上鱼汤泡饭’。纵使金钱财富装满箱,还不如在这个小岛上天天吃鱼汤泡饭哩!”

    “是吗?”那个雌性的话让他又惊又喜又得意。

    当天晚上,他就在宁肖和小香炉面前显摆起来。小香炉对于系统的骄傲不太理解。宁肖却是笑而不语。

    这一天,太阳很明亮,海却很安静,水点点在风中飞,这是一种很轻灵的小鸟,在水面点一下又飞起来,在水面点一下又飞起来,像宁肖的心一样不安宁。

    在银色的细沙和碎石间,她捡到了一个黑色的小圆盖,这是一个相机的镜头盖。她不知道是谁丢的。只是一抬眸,她又看到了“望夫云”。

    望夫云,嗯,是天空上的一朵云。传闻,它是公主变的……

    想到此,宁肖不由得闭上眼睛,觉得程子扬就在自己的身边。那是他们在海上游玩时,程子扬曾经向她讲过的故事。如今,感觉那故事依旧在在他宽厚的嗓音里缓缓进行:美丽的公主,爱上了一个猎人,背着父王悄悄与猎人跑进荒山。王上发现了,就请了法术高深的法师念动咒语,降下漫天风雪……

    猎人看到公主在风雪中抖成一团,就冒着危险,来到法师的寺里,偷来能御风寒的百宝袈裟。不料返回途中被法师发觉,法师念动咒语,把他打入了大海。

    沉入大海的猎人变成了石骡子,再也不能浮出水面。

    留在荒山上的公主,在风雪中等不来丈夫,眼泪流尽了,就化成了一朵白云。

    这朵云,每当它出现在山顶,大海就要大风大浪,直到大风吹开海水,露出海底的石骡子才会停——

    这是因为公主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后,才让狂风停下来的啊。每当望夫云出现时,渔船都要赶快拢岸,否则就会翻船呢……

    “你瞧,那云……”她突然又听到了自己那一天发出的声音。

    程子扬就问她:“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那望夫云怎么立在山顶上,不飞起来呢?”

    她想了想,就如此笑着回应:“因为它的根就在山上啊,飞起来还叫望夫云吗?”

    程子扬就望着她的头发在风中乱飞,在笑着问:“那你想飞起来嘛?老是停留在一处,有时候会感到腻烦的!”

    “呵呵!”她听着笑了起来:“我可不想飞起来。因为我的根在你这里啊!”

    “你啊你!”程子扬抱住了她,在亲吻着她。

    ……

    “主人,”这时,系统带着小香炉欢叫着来到了宁肖的跟前。“岛上又出现新东西了!”

    “什么东西?”宁肖随口问道。

    “主人,新东西就在那儿!”小香炉连忙手一指。

    宁肖顺势一看,发现在那青山之巅出现了一座灯塔。

    实际上,海岛是自然形成近陆的标声。而灯塔则是人工提供的发光载体。大部分的灯塔是建在岛屿或半岛上,所以它便与海岛联系在一起。人们感激而诗意地称呼灯塔是“水上的星星”,是“大海的夜明珠”,是“船舶的眼睛”……

    也正因为此,灯塔这种物象极富象征意义。漂海的人在浪天浪海里欲生欲死时寻找灯塔、皈依灯塔。现代的人在大千世界里茫茫人海中也在寻找自己心中的灯塔,意味着这是一个渴望灯塔、皈依灯塔的时代。

    作为一个助航标志,灯塔由于自身具有的温暖、希望、指引等等文化寓意,在社会文化的层面上,已经远远超越了它自身具有的文化内涵而演化成一种社会化的文化符号。它代表一种价值,代表一种方向,代表一种希望,代表一种圣洁的情怀。

    因此,海岛也就成了孕育航标文化的根基。

    无论是否在海上,一看到灯塔,心头首先泛起的情愫就是感动。这是因为灯塔是对生命诉求积极回应的一种慈悲普世情怀。

    “知道吗?”这下,系统又开始对小香炉显摆起自己的学识来。“海上的灯塔最先是从心脏那里开始熠熠燃烧的。”

    “怎么说?”小香炉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来。

    “曾经有一个女人,”系统有声有色地描述起来。“面对海峡,手举火把等候着海峡对岸的情人泅海过来。她叫希洛,所等候的情人叫利安得尔。”

    “有一天,夜黑如漆,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女人的火把在淋漓的雨中不再燃烧,赴约的男人负约了,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女人身边,因为她的火把停止了燃烧,他迷失了方向,葬身在大海。女人失去了生命里最幸福的等待,也投海自尽了。”

    “就这样,不幸的传说演绎出幸福的灯塔,希洛的悲剧以及类似希洛的悲剧催生了灯塔。大海上就出现了一种由人类制造的塔状发光体,在比沧海更广袤的黑夜里,据守着一小片危耸的土地,这就是灯塔。”

    “啊,这就是灯塔的来历吗?”小香炉听得是红心冒冒。“好美哟!”

    “唉,”瞧着眼前这一对,宁肖尽管想笑,但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

    海天之间一灯守。灯塔,有无私无畏的节操。它燃烧自己,照亮世界,心地坦荡,耿直无私。然而,对于看守灯塔的人来说,“灯塔也就一半等于坟墓”。但孤独的灯塔,却使漂海的人减少孤独,坟墓般的灯塔却是生命的护卫者!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而灯塔永远守在原地,远航的是别人,守望的是自己。但是,这里的守望成就了动与静的依存与和谐。守好你的灯塔,就是对动的助推;把好自己的方向盘,就是对静最高规格的尊重与敬礼。

    “高台多悲风”,“明月照高楼”’。也许灯塔人在登高望远时,突然会有一种莫名的惆怅袭来,他感觉到了茫茫宇宙中生命苦短,人生虚无,念天地之悠悠,想时空自无穷,感个体生命之短暂和不留。但他却用灯塔和雾号准确无误地向来往船只传达着珍爱生命、积极用世的最强音。

    这时的大爱,蕴藏在守塔人自己无边的寂寞和大孤独里,这样的牺牲叫崇高。每一瞬间的闪烁,铸成了不朽的丰碑,也铸成了永恒。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其实,人类征服自然、征服社会的过程就是寻找家园的过程,而家园永远是那么漂泊不定,难寻芳踪。

    哲学意义上的家园从来不是一个确定的概念,所以人的灵魂不可能安分守己,一次漂泊结束,新的漂泊又会开始,家园永远在途中。人类前行的步伐从来就不是平坦的,旅途中充满了挫折、失败、流血、牺牲。尽管身陷重围,人类仍然心有不甘,生命不止,行者无疆。

    人在途中就是一个不断征服的过程,而灯塔就像是一座座的纪念碑。灯塔永远昂着高傲的头颅,无论风暴,无论雷鸣。越是恶劣的天气,灯越亮,雾号更响,坚强无畏,恰如天神,凛然不容侵犯。不仅记录下人类不断征服自然的旅程,而且述说着征服者永远不服输的勇气,经历挫折后胜利者的快意和拒绝安逸的义无反顾的决绝。

    无论怎样的风险,灯在,希望就在。航行者每一次出海和归来也是象征他们战胜时间与死亡获得这种精神光芒的内心航程。

    有趣的是,这个征服者的象征却是以那么宁静的形象出现。灯塔静静矗立,灯塔守护者静静守望。有时候,人类征服了大千世界,难以征服自己内心的狂躁不安,真正的英雄是那些能够守住自己内心的人,征服自我才是真正的大征服。因为宁静不是安静也不是肃静,它是一种心理状态。科学、艺术、哲学的最高心理状态都是宁静,崇高和宁静是共生的。

    “吓嚓!”宁肖又听到了那种只有在修为得到提升时才会发出的声音。这着实令宁肖感到意外。

    尽管回归神位,她的神力在七大天将中并不算出众。毕竟在她不停地转世轮回时,其他的天将则在老老实实地进行修为的提升。

    然而,如何能让自己的神力得到提升,她可就无人可问,无书可查了。不曾想,随便对灯塔进行了一番内心的感慨万千,神力被固定的壁垒竟然被打破了。

    看来,如同世间万物都是相通相融的法则一样,神力与异能的提升也是大同小异。想到此,宁肖顿觉一阵惬意。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