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改……

    何况,穆家家主的本事她也是清楚的,能设计让他掉入陷阱里人,怎么都不该得罪才是啊。

    “大人,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家主现在生死不明,我们孤儿寡母的,已经非常凄凉了,您就放我们一条活路吧。您无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去做!只要您满足心意后,能够放我们一马才行。”

    程让叹了叹气,装作一副被说动的样子,穆家主母和穆老五也察觉到了她的反应,都是眼睛一亮,穆家主母的神情里甚至出现了几分鄙夷。

    显然,她觉得程让十分好骗,并没有儿子说的那般残暴。

    程让的目光果断地抓住了这丝鄙夷。心道,这穆家主母并不是个安分的,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她必会生事。

    不安分是吧?那就给她打安分了!

    她神情一收,眉头一皱,身子一挺,指着穆家主母大声质问道:“看什么看!给我打!”

    穆家主母的脸色一白,嘴巴也微微张开,她傻了,呆了,懵了,心道这尊大佛怎么这么阴晴不定,刚刚还笑嘻嘻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怎的转眼就要打她?

    “是!”西风大步走上去,就要一把拎起这穆家主母。

    “大人您为什么要打我,我做错什么了啊?您能不能给我一个说法!”穆家主母挣扎着往地上趴,呼天抢地。

    西风不爽了:“说法?我家主子想揍你,不需要任何说法!”

    说罢,拎小鸡一般,拎着穆家主母就往前面一扔,抽下腰间佩剑,直接用剑鞘啪啪啪往她背上就是一顿猛抽!

    虽然用的只是剑鞘,但这剑鞘是玄铁打造而成,沉甸甸的,这么一顿抽,撞击力可比一般的棍棒鞭子强太多!

    “嗷!”

    “嗷!”

    穆家主母眼泪汪汪,哀嚎连连,直到咔擦一声,肋骨都断掉了一根!

    穆老五缩在身子趴在一旁,他娘每挨一次揍,他身子就抖一下,他不敢多吭一声,因为他知道,这个女魔头手段可多了去了。

    穆家主母原本还有力气挣扎几下,在肋骨断了后,只能软软地趴在那里,大口地喘着气,时不时随着剑鞘落下,呜咽一声,身子也跟着弹一下。

    “算了吧,我气消了。”程让知道教训得差不多了,只有把这女人打残打废,她才不敢乱搞幺蛾子。

    西风哼了一声,收起了剑鞘,他生平最瞧不起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势力之人,虽说穆家家主是他们的敌人,但这穆家主母和穆老五,还真就不是好东西。

    他刚刚可一点没手软,他揍过的人千千万万,随便哪一个都能被他揍得服服帖帖,这穆家主母作为一个女人,被他这么打一顿,是不可能再敢起别的心思了。

    穆老五见程让消气了,想要扶起自己亲娘,但畏惧让他双腿直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只得磕着头对程让道:“您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程让微笑:“好,这可是你们说的。”

    夜色已经深沉,丰南城空荡荡的大街上,有一位白衣青年手里握着一张纸条,踏着银色的月光,焦急地赶往穆家驻地。

    他的脚下,一株株青草争先恐后地钻出了石板的缝隙,在风中摇曳着。

    程让给穆家剩余的人吩咐完了一切,霸占了一间客房,又把穆老五单独叫到房里。

    “整个穆家,我就看你最顺眼。”程让盘腿坐在巍国独有的大炕上,对着穆老五笑得亲切可人。

    穆老五本来紧张得要死,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到烛光下她那张绝艳飞扬的脸,心突突一跳。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试探地问程让:“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让四只手指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小下巴,手指白嫩修长,映着红红的烛光,又多了几分粉嫩。

    “意思就是,你好好办事,我定不会亏待你。只是,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不可再让别人知道。”

    “好好好!”穆老五看着那勾人心魂的手指,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请问您要吩咐我做的事情是什么呢?”他问道。

    程让换了个姿势,一腿屈起,将手指放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说道:“我要你办的事情,非常简单。”

    “那就是,让整个穆家一如平常,不让外人看出一丁点儿奇怪之处。”

    她手指朝穆老五勾了勾,待他近前,这才凑近他的脸,压低声音说道:“当然,简单来说,就是掩护我。”

    穆家老五还是第一次离程让这么近,眼前的女子,远看时已经足够让人心醉神迷了,这么凑近再看……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心潮越来越澎湃,眼神越来越迷茫……

    他情不自禁地嘟起了嘴,朝着程让凑近、再凑近……

    程让怎料到他会有这么个反应?她之所以会要他凑近一点儿,不就是怕隔墙有耳吗?

    随着穆老五越来越凑近,程让的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

    她的手也握成了拳头,就要朝那越来越近的脸,狠狠轰上一拳……

    就在这时,嗖嗖的破空之声传来,一条藤蔓哗地刺破窗户,如电光般奔袭而来!

    “啪!”抢在程让的前头,狠狠扇在了穆老五的脸上!

    力道之大,不但在他脸上扇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更直接将他扇飞得摔倒了一旁的墙上!

    程让一巴掌还没扇出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惊了个措手不及。藤蔓恢复了平静,尖端的枝叶缓缓地转变了方向,朝着程让盘旋过来。

    微微的一声“啪嗒”,一朵嫩黄色的楔儿,于嫩绿的枝叶间开了出来。

    程让懵了。

    纵使她自诩是个见过世面的,但这样的世面,她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让让。”

    一声沙哑的呢喃自窗外飞来。程让猛地抬头,顺着那藤蔓蜿蜒而来之处,顺着那月光倾洒而来之处,便看到了那一袭白衣的神仙公子。

    是的,神仙公子,这是程让脑海里出现的唯一词语。

    他长发未束,白衣散乱,神情略带焦急,一身的风尘仆仆。

    但在与她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却眼眸弯起,笑了。

    清澈的眼波中,似有无数星光绽放。

    让让。他喊道。

    程让心漏跳了一拍。

    这张脸,她忘记了无数次,但她却闭眼雕刻了出来。

    她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就藏着他的小石像。

    眼前之人,应该就是她的夫君,她曾经的心上人。

    “北、北川王?”她还是不太确定,歪着头问道。

    北川王这三个字一出口,神仙公子的神色僵了一瞬,眼底似乎有疼痛闪过。但旋即他又将这神色掩下,依旧柔柔地笑着:“让让,好久不见。”

    程让自诩阅美无数,定力十足,但容貌好到眼前这种地步的男子,她还真真是头一次见。

    在这一刻,她老脸禁不住腾地一红,笑得都忸怩了许多。

    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抓耳挠腮、眼神飘忽地说道:“北川王,我跟你说啊,我不记得你了,所以,我这是记忆里的第一次见你呢。”

    她本以为他会恼怒,会错愕,会像她见过的许多男人一样,凶巴巴地指责她这个做妻子的。

    却不想,他却低头,从怀里掏了许久,掏出一个行子来,一把塞在了她的手中:“既然是第一次见面。那这个,就是我的见面礼。”

    程让诧异地低头,把这个行子打开,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猛地抬起了头。

    “大……盛玉玺?”她声音拔高,“大”字刚出口,紧接着想起隔墙有耳,又猛地压低了音调。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她都急了。

    李越见她并不欢喜,觉得有些委屈。他是一个在感情中极为坦荡的人,并不打算隐瞒程让,直接说道:“让让,我母妃给我下了一个诅咒,说我若继承皇位,必将失去最爱之人。可我没想到,她说的失去,是这种失去法,是让你忘掉我。”

    诅咒什么的,对程让而言玄之又玄。她忘记了关于李越的一切,更忘记了他和他的母妃都是灵族中人,好在,李越这么一提,再加上这神奇的藤蔓,她便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你是灵族人?”

    “是。”

    “你母妃拥有的天赋,是诅咒?”

    “是。”

    “她诅咒你我,若你继承江山,便要失去我?”

    “是。”

    程让听到这一连串的回答,脸色变了变,她现在对李越并没有感情,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着一切的话……

    她只有一个感受:“你母亲真是蠢。害谁不好,害自己儿子。”

    “让让……”听到程让骂自己亲妈,李越有些无奈,但他也明白,程让忘记了关于他的一切,也定忘了他母妃吧……

    她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即便是自己,又何尝没有一丁点儿怨过母亲呢。

    “她是不愿意我走我父亲的老路……”他解释道。

    “那你如何抉择?”程让掂着手里的玉玺,挑着眉问他:“你把这玩意儿给我,是打算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那你如何抉择?”程让掂着手里的玉玺,挑着眉问他:“你把这玩意儿给我,是打算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李越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黑亮得如黑曜石一般:“我如果那样,你定瞧不上我。”

    程让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她的眼眸里先是出现了一层惊讶,旋即又被一层赞赏漫上。

    这个男人,居然懂她。

    想想也是,她之所以会嫁给他,定是因为,她与他心灵相通啊。

    他笑着看她:“我知道,你瞧不起愚孝。我母亲想要凭她的意愿主宰我的一辈子,我若依了她,你定瞧不上我。”

    程让眼睛也亮晶晶的:“大男人最要紧的是骨气,天若压你,你便反天,地若镇你,你便覆地,你母亲诅咒你,你便破了她的诅咒!”

    “我觉得,我能破解她的诅咒。”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

    即便她没了记忆,那又如何,这世间,他永远懂她,也只有他懂她。

    程让又何尝不懂他的意思。

    她可以确定地说,她欣赏他,虽然是记忆中的第一次打照面,但他已经成为她欣赏的第一个男人。

    她觉得,她虽然对他仍然没有感觉,但她若非要选个人把自己嫁了,那个人,定然是他。

    “你觉得,你母亲的诅咒这么好破?”她歪着头问他。

    “定然不会,我母妃是灵族圣女,天赋强大得足以逆天改命。”

    “那我们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不知道。”他顿了顿,道:“我把大盛国玺给你,不是说我就为此放弃了皇位。我是想告诉你,我全心信任你。任何时候,你遇到任何事情,也要全心信任我。让让,好吗?”

    程让抬头看着他,明月挂他身后漆黑的天幕上,光辉明亮,但在她眼里,远不及他此刻的光芒。

    ※※

    “鬼啊!”就在气氛最好时,程让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刚刚被藤蔓拍晕的穆老五,终于醒来了。

    他脸上被藤蔓抽出了一道血道子,火辣辣的疼,刚刚悠悠转醒,正捂着脸揉呢,还以为自己是做噩梦了,一抬头就看见那噩梦中的藤蔓正在眼前摇摆,藤蔓顶端还挂着一朵衅花,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藤蔓成精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立即大叫了起来。

    李越对这个妄图占自家媳妇便宜的猥琐男可没有好印象,心念一动,正要操纵那藤蔓再把穆老五拍晕,就在这时,程让忙拦住了他道:“别急,他有用!”

    李越听她这么说,便操纵着藤蔓,将穆老五捆了个结结实实,直接朝窗口拎过来。

    穆老五被悬在空中,双腿一顿乱蹬,可怎么都挣脱不了这粗壮如蟒蛇的藤蔓。

    直到被重重地抛在窗外的地上,他才惊恐地看清了李越的模样。

    天人临世,就那样看着他,眼神中并没有分毫蔑视,但他却觉得,这一瞬间的自己,与眼前这白衣如仙的男子对比,卑微低贱到了尘埃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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