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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沙王即将御驾亲征!卒领国内最精锐的三千大军前往沙场!

    楼尘心来到向沙王的寝宫门外,躲在廊柱后面,等待向沙王的出现。

    亦在门外等候的里、葛,佯装未发现她。

    七天前,向沙王不顾那些婆娘们的嚷叫、抗议,赦免楼尘心,让她回到宫殿,但向沙王未再与她同床共枕。并非向沙王对她无意或强抑欲念,而是这些天,向沙王几乎不眠不休地在军事房里,与参谋师商讨对敌策略。

    这次的主要敌人,是辽辇和驯咄的联军,辽辇王狡狯多诈,向沙国军虽占人数上的优势,却一点也轻忽不得。

    今日,向沙王回到寝宫,沐浴净身过后,便将出征!

    向沙王身穿锁甲、头戴盔帽,英挺昂扬地步出寝宫。看里、葛一眼,未作言语,迈大步前行。

    向沙王走出廊檐,瞄见廊柱后的入影,他原欲不理,往前走了两步,剑眉一横,回身走到柱前。“出来!既然敢来,为什么要躲?”既然爱他,就别那么畏畏缩缩!

    楼尘心从廊柱的阴影走出来,低着头,双肩瑟缩,两手指绞扭在一起。

    “我……我……我想谢谢王赦免我……”

    向沙王一脸不悦,“被放出来这么久,现在才想到道谢?”

    他一直不在宫殿里,她根本找不到他。“我……我……”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说:“是音姑娘叫我来帮她传话。音姑娘说,请你……请王一路上保重……”

    向沙王瞅视她瞳眸,“就这样?”

    “音……音姑娘还说……王千万不能受伤,她……我们……我们在这里等您平安回来。”说完,她心虚地低下头。

    向沙王盯着她的头项,“这真的是她要你说的?”略微回头瞄立在五步远处的里,向沙王两手握她双肩,“是你自己想说的才对吧!”

    将她推回廊柱的影子里,弯身吞噬她的唇……直到喘不过气,他才终止这个长吻。

    他捧着她的脸,蓝眸跃动着更进一步碰触她的欲望。“可惜……你不够坚贞,让我无法信任你。”他深吸口气,压抑住欲念。“如果你纯真地守节直到遇上我为止,如果我是你唯一的男人……我会珍惜你……”他粗糙的指腹抚掌她肿胀的红唇,“但你不是……”

    他老是侮蔑她的名节!“我只有你……”楼尘心委屈得溢泪,“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信?”

    向沙王放开她,转身不看她流泪的可怜样。“你们的处境不安全。你必须承诺,你会用你的生命,帮我保护阿音。任何吃的、用的,都要谨慎小心。”

    “用我的生命保护她……?所有可能被下毒的食物,我先试尝,有剑朝她刺去,我得帮她挡下?即使我死了,也没有关系吗?”他至少也关心她一下下!她的期望就这么简单,他为什么不肯成全?

    向沙王拧眉,狠心道:“只要阿音没事,死谁都不打紧。”

    “告诉我,即使我死了也没关系?”楼尘心揪住他袖子上的披膊。

    他轻甩开她的手,“大概吧!总得你死了以后才知道有没有关系。”

    楼尘心微愕,垂睫,“我晓得了。”她移到他身前,踞起脚尖,仰头吻到他的下颚,“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她,只要你高兴……只有音姑娘平安无事,你才会觉得高兴,对不对?”

    “晓得就好,不用这么多嘴!”莫名的,她的顺从又令他满心不舒服!这种时候,女孩子应该又哭又闹的,不是吗?

    向沙王绕过她,准备走开;里不知何时也来到廊柱旁。

    向沙王走,里却未跟着他。里以温和的目光照拂楼尘心。他说:“宫里每个人,都可能是想杀害你们的人,你随时都得保持警觉,千万小心。”他拿出一只金簪,“这金簪可代替匕首防身,还可试毒,你拿去,带在身上。”

    “这……”那金簪看起来很贵重,楼尘心不敢收。“你自己也要用到吧……”

    “你比较需要。”里把金簪放入她手里。

    “里!过来!”向沙王非常不耐烦,眼睛喷火地瞪视里。

    “里马上去。”里向楼尘心点了不头,表示告别。

    “里……哥哥……”楼尘心将金簪子握在胸前,感激地望着里,“保重。”

    里微笑。“你也是。”

    里走向向沙王,向沙王转身气呼呼地疾步前行!他的侍卫当着他的面送簪子给他的女人!该死!他整个心坎酸溜溜的!

    “音姑娘……”

    清晨,楼尘心醒来,环视屋内,不见阿音的身影。

    两手前臂又麻又痛,楼尘心皱眉,使不上力举起前臂探视伤口,只得走到镜前,藉由镜子看到被泼到毒粉的伤处更加溃烂了。视线往上移,见着镜子里一张憔悴的脸孔。第十天,几乎没吃到什么东西的她和阿音都瘦了一圈。

    王和里都警告过她,她们的处境非常危险;她没想到竟然危险到眨个眼的瞬间,就有可能被杀!厨房送来的食物,每样东西部掺毒!幸好里给她可试毒的金簪,否则她和阿音早已下黄泉去了。

    前天,一名女婢以某夫人的名义,送来两份餐点。阿音扣住女婢,当场一试,餐点果然有毒!她抓着那名女婢,要女婢带她们去找她的夫人,阿音要当面问问那夫人到底想怎么样!未料该名女婢懂防身术,出招反抗;阿音与女婢对招,技巧略胜一筹;女婢却使出歹招,朝阿音正面撒出毒粉——

    楼尘心推开阿音,阿音因而无恙,而她自己则遭到毒粉侵袭!阿音为此发了顿脾气,气楼尘心多事。就算她躲不过,也毋须楼尘心当替死鬼!

    气归气,阿音仍然跟楼尘心道了声谢。

    两人说好不分开行动,阿音呢?她怎么不在?楼尘心的手无法梳理紊乱的发丝,见着梳妆抬旁有盆清水,她想洗把脸。

    她弯腰,脸部贴近水面,手掌费力地拨动水面,当清水接触到她的眼球——

    “啊——”她的眼球似被人用刀剖出般地刺痛……痛得她尖叫……臂一甩打翻水盆,前臂的伤口也因而泛疼……

    她自己叮咛阿音,不论食物或是茶水,都得用簪子试过,确定无毒之后才能食用;然而因为盆里的水多日来皆未被掺毒,她一时失去警戒,被毒伤了眼!

    “小尘!”阿音一早醒来,杀到御医房那儿找解毒的药膏。她开开心心地带药膏回来,远远却听到楼尘心的惨叫!她着急地冲回房、踹开门一看——“小尘!”

    楼尘心跪坐在地上,两手掩脸。水盆倒在她腿边,地上好大一摊水。水!为什么有水?昨晚她把水倒掉了,早先出房时盆里还是空的!

    “我的眼睛……好痛……”楼尘心哭着说:“睁不开……”

    “小尘!别紧张!没事、不会有事!”阿音扶起她,带她到床畔,“坐下,坐在床上!”阿音拉开她掩脸的手,轻触她没什么异样的眼睑……

    “痛——”楼尘心痛得大叫,两手再次遮住眼睛。她试图睁开眼睑,光线穿过指缝,螫伤她的眼,她再次有被人剖出眼球般的痛楚!“啊——”

    “该死!”她凄惨的叫声及痛得打滚的身形令阿音不忍!阿音转身朝门口喊:“到底是谁?给我出来!你们针对的是我吧?出来!”

    “音……我睁不开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她不会瞎了、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吧?

    阿音好气,气自己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无法反击!“浑帐——”她把桌上的茶具、烛台全打翻!“出来!”她相信一定有人躲在附近!“看到现在这样,你们一定高兴得想大笑吧?有种就出来,一刀杀了我们,别尽使些见不得人的暗招!”

    “别叫了。”一个人影自房外廊檐翻落!一名粗汉男扮女装,以恃婢模样避开巡逻侍卫的耳目。他就是今日端水掺毒之人!

    “就我一个。”他抽出剑,“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是吗?看招!”阿音先丢出一张椅子,再掏出珍藏的迷魂香撒出!

    “吓!”粗汉屏息窜进屋内,避开迷魂香的效力范围。“你也有这种玩意儿?”

    “阿音!”楼尘心什么都看不见,“阿音……”

    “尘!躲到墙角!”阿音伶俐地闪躲对方狠毒的攻势!“别怕!有我在!”

    “是吗?你都自顾不暇了哪!”粗汉中止攻击,扯开别扭的衣襟,喘着气,勾视阿音姣好的身材。“真可惜!夫人已经下令不用留活口——”

    “啊……”对方往左虚晃,阿音受骗于他的假动作,眼见利剑就要刺入她咽喉——

    “阿音——”同一瞬间,楼尘心硬是睁开眼睛!只见一片刺眼白茫,及两道模糊黑影……她射出里送给她的金簪……

    “啊——”金簪命中歹徒持刀的手掌,他被迫松手,长剑落地!

    阿音趁机捡起那把利刃!“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她两眼眨也不眨地反手把剑刺进那恶人胸口——

    “呜……”恶人低鸣,发不出惨叫便跪倒在地。

    “别以为女人是好惹的!”阿音两手握住剑把,“凭你这德行也敢装成女人?去死——”更用力将长剑推进,刺穿那人的身体!

    男子往后倒,一动不动。

    鲜血自伤口泉涌而出,阿音抽出长剑,剑气带起的血水喷了她一脸,她扔掉长剑,恶心想吐!

    “阿音?”楼尘心侧耳,用听觉捕捉房内每一个动向。

    “我没事。”阿音抹净脸,走近床畔,“刚才,谢谢你了。”她握住楼尘心颤抖的手,“你的眼睛,好点了吗?”

    楼尘心摇头,“我看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阿音抱她,轻拍她的背安慰,“别怕……”楼尘心手臂的伤频频恶化,现在竟连眼睛也……阿音觉得好难过。

    阿音背对着门口,面对房门的楼尘心则眼盲;两人皆未察觉,倒地歹徒利用最后一口气,拿着长剑,爬到阿音脚下!他吃力地举起剑,嘴唇嚅动着,却发不出声,好像是想说——你才去死……

    眼见临死之际,他可以完成任务,一只穿着黑靴的脚踩碎他握剑的手骨……他挤眉弄眼,痛楚的叫声逸到喉头,两眼一翻,死前眼瞳见到的最后景象,是一袭昂然俊硕的黑影……男子终于断了气。

    “别怕,医得好的,”阿音搂着尘心双肩,完全不察刚刚身后有一段多么戏剧化的演出。“一定医得好。你的眼睛,还有你的手……”

    “老婆。”

    一道熟悉的男音震撼阿音耳膜,阿音背脊一僵,心头一阵发麻。可……可能吗?在她几乎放弃希望的时候……她缓缓转过身,见着朝思暮想的人真的立在她眼前,她哑然,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桑中约张开双臂,笑道:“我是你老公呀,是不是我变得太帅,你记不得我了?”

    阿音扁嘴,哭丧着脸唤:“老公!”

    桑中约以为两人重逢,他凶悍的娘子一定先气恼地打他几拳,所以他的双手改为接招的手势,未料阿音直直地扑人他怀里。面对这睽违已久的温软触感,他傻住了。

    “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趁我不在,你去城里玩够本了,然后才想到我吗?”阿音轻捶他胸膛,哭诉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知不知道我天天盼不到你,心里有多失望?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我已经……”

    “阿音……”桑中约紧抱住她,“我的小娘子……”声音微哽。

    “音姑娘?”

    楼尘心的轻唤平息阿音波澜起伏的情绪。她抹去泪水,回头告诉楼尘心,“小尘!我们没事了,得救了!”

    “你的……夫婿……来救你了?”她从他们的对话听出端倪。

    “嗯……”感觉自己结结实实地倚着夫婿温暖的胸膛,阿音双眼又浮现水气。

    外头传来一阵侍卫叫嚷有刺客的嘈杂声,阿音抬头凝惑地看桑中约,桑中约朝她露出迷人的微笑。

    阿音无情地推开他,叉着腰骂:“桑中约!那刺客指的是你吗?你怎么那么拙呀!笨蛋!”

    桑中约脸上笑容弧度漾得更大,“是是是,娘子教诲的是。”那副泼妇样的姑娘才是他的老婆!他感动得想哭,无奈外头的士兵不成全,他只能一脸正经地,“我们快走吧。”

    阿音颔首,拉起床上楼尘心的手,“小尘,我们走。”

    楼尘心攒眉,脸不知道该朝向哪一方才能面对阿音,“你要我跟你们一起走?”

    “这是当然的呀!难不成你还要留在这里?”

    “我……”她的确没有想到要走。

    “音,我只带两个朋友来,他们恐怕只能再档一会儿……”桑中约立在门口观看外头情势。

    阿音头也不回便吼道:“他们档不住的话,你这个蠢蛋也出去打!”然后又柔声央求楼尘心,“跟我走,我找最好的大夫医治你!”

    楼尘心猛然鼻酸,“音姑娘……”

    “跟我走!”

    走?不走?楼尘心陷入两难。

    “不,我不走。”没有考虑太久,她做出决定。“我告诉王,我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这里每个人都要你的命!像现在,外头那些卫兵也不知道是谁的人,他们杀了你后,可以用围攻刺客、不慎误杀你为理由脱罪……”

    楼尘心反握住阿音的手,掌心传来的温热,是她们的友情。“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走了之后,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

    阿音不舍,“可你伤成这样……”

    “我……我没事……”楼尘心逞强,睁开眼睑,如今已感应不到任何光亮,一片漆黑。“我看得到了,我看得到你了……”她晃动手臂,“我的手也能动了,只是皮肤烂掉了而已……我没事……”

    看她这样,阿音咬着下唇落泪。

    “阿音,”桑中约来到阿音身旁,“你不介意的话,让我……”

    “不……”楼尘心明白桑中约的意思,瑟缩到床角。

    阿音抹去泪水,吸吸鼻,“好,让你留下来。不过我会随时留意向沙国的消息,如果我听到向沙王战死沙场,或者他虽然战胜,却没有善待你,我马上回来救你!到时候你不走,我也要扛着你走!”

    打盹中的狱卒被粗鲁地揪起,然后被恶狠狠地掐住脖子,无法呼吸!

    “谁叫你把她关在这里?”

    “王……”狱卒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应该在战场的王竟出现在他眼前!“王……”他的脖子快被拧断了,“不……不关我的事……是夫……人们……”

    “把门打开!”向沙王将狱卒丢到狱笼前。

    “是……”狱卒的手直抖,钥匙对不准锁孔;因为不仅王在,连王身边最威严慑人的护卫——里,也在……

    牢门一开,向沙王推开狱卒,低头进入狱笼里。

    瘦小的身影蜷成一国缩坐在角落,把向沙王的心绞扭得不成形!

    “楼……尘心!”他跪蹲下,捧起斑驳黑皱的手臂,蓝眸伤感地泛起血丝!他抱起轻如一缕羽毛的她。

    “唔……”楼尘心由昏睡中醒来,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无力挣扎,只能两手缩在胸前问:“谁?”

    向沙王步出牢笼,同里道:“我抱她回寝宫,你去找御医!”

    “是。”

    “王……?王!是你吗?你回来了!”楼尘心摸索他的五官,“王……?”

    向沙王下唇轻颤,看着两眼合闭、期盼得到回应的憔悴面容。“你居然真的看不到了……”

    回到寝宫,向沙王将楼尘心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脏污。

    “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害成这样?”他捧起她手臂,“很疼吧?”轻抚她眼睑,“还疼吗?”一再询问:“还疼吗?”却怎么也不足表达他的关心与心疼!“尘心!”他拥抱她!

    楼尘心倒抽口气,王太过用力,抱得她心窒。她听得出他的心疼,但是,他叫她尘心……?不,这依然不是他的王,她的王才不是如此叫她……“你……还是没想起……”

    “王,御医带到。”里领着一名御医进房。

    “你,快医治她!快!”面对御医,向沙王的柔情尽褪,极为粗鲁地催促御医动作快点。

    “是……”事出突然,御医脑中一片空白,翻开楼尘心的眼睑,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复原,眼睛可以看得到我?”向沙王推御医的头,“快说呀!什么时候?”

    “小……小的不才……”御医跪在地上求饶,“她……小姐的伤延误了太久,恐怕

    “滚!”向沙王踹开无能的御医,“马上去找可以医好她的药来!马上!”

    “是……是……”御医连滚带爬逃出寝宫。

    “王,您……”里想劝向沙王克制情绪。虽说现在的战况是我方占上风,但主帅——王突然离开战场,恐怕……

    “可恶!”向沙王毋须查证也想像得到这些好事是哪些人干的!他没追究她们对晓凡公主起杀意,她们竟然还……“好大的胆子!”他要去宰了她们!

    “对不起……”楼尘心小声道歉。

    她以为向沙王骂的是她。

    她改为跪坐的姿势,“我已经尽力了……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用我的生命为王保护音姑娘……”

    向沙王到她身前,俯视她卑微的言词与神态。

    “她离开这里,不是我怂恿的……”楼尘心泪容满面,深怕向沙王进一步责骂她。“是她的夫婿来救她了……我没有办法强留下她……我真的遵守了我给你的承诺,她离开时,毫发无伤……”

    “你为什么没跟她走?””向沙王伸手,指尖触及她脸庞上温热的泪……那泪,灼痛他胸口。别哭呵……别哭……

    “我说过,我要在这里等您平安回来……”楼尘心退缩,她以为,向沙王现在一定横眉怒目,拳头紧握要打入……“我……我没有奢望音姑娘不在,我就可以完全替代她……真的没有,我从没有那么想,从来没……”

    向沙王深吸一口气,再次张臂抱住她,吻她的额、她的睫,在她耳畔柔声道:“就快结束了。”他吻去她脸上狼狈的泪痕。“你是你,从来不需要假扮别人的替身,也没有人代替得了你。”他吻上她的唇。“等我回来。”

    楼尘心整个人傻住。这是梦……但是,感觉却那么的真实……王,别收回你的拥抱……

    此时,向沙王已起身,命令里:“里,你留下来保护她。”

    “王……”里微讶。原来这是王叫他一起回来的目的!

    “你要走了?战争还没结束?”楼尘心伸手,只触摸到空气。“王!别去!你不要去!这几天我老是作噩梦,梦见你满身是血、梦见有好多蛇吞噬你……”

    “没那回事。”向沙王硬是不去握住她朝空乱挥的手,若忍不住握了,他一定走不了。“好好照顾她。”

    “王——”

    楼尘心前仰,差点跌落床!

    里扶住她,“他走了。”

    “里……哥哥……”楼尘心埋入里怀中哭泣。

    里拥着她,“宫中有人特地将音姑娘被救离向沙国的消息传达给王,王无动于衷,继续率军杀敌。但是,当王听到你手残眼瞎,被关进地牢——王当场掉头,驰马赶回京城探视你。”楼尘心轻颤的身体一僵,里涩然一笑,拍拍她的背,“也许经过这件事,王看清自己的心意。所以你好好休养,以后的日子,不会再苦了。”

    楼尘心仰正上身,抓着里的手臂,“里哥哥,你快走!快去跟着王、保护他!”

    “可是……”里也担忧向沙王的安危,可是……“王……”王命令他照顾她。

    “你是王的侍卫呀!守护王的安全,是你唯一的使命不是吗?我在这儿很安全,不会有事的!有危险的是王!”

    “尘心……”里迟疑不决。以楼尘心现在的状况,真的没问题吗?

    “你快走呀!”楼尘心用力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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