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萌萌眉头一皱,但还是听了秦淮的话,没有乱动一步,任由契丹士兵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带走。

    秦淮没有多说什么,顾萌萌也没有多问什么,耶律荥也没有对他们多做什么,一切都和平的诡异。

    这种诡异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月黑风高夜,原本昏昏欲睡的顾萌萌打算靠在秦淮身上小憩片刻,却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笛声。

    这笛声响彻云霄,宛如恶鬼索灵,尖锐而渗人。顾萌萌被打扰的睡不成,正欲抬头抱怨,却看到了一旁秦淮的变化——

    秦淮双目通红,眼神涣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顾萌萌一看,突然联想到之前黎殇对自己所说的契丹邪术,正是秦淮这个模样。

    顾萌萌紧紧地攥着要往外走去的秦淮,道:“秦淮,回来,看看我。”

    秦淮恍若未闻,继续往外走去,顾萌萌的力气对他而言不过宛如蝼蚁,但顾萌萌死活不松手,竟是直接被秦淮的手臂一甩,当即被甩到一旁的墙壁上。

    顾萌萌只觉得自己喉间腥甜,直直吐了一口鲜血,但顾萌萌这么一口血,倒也是让秦淮停了下来。

    他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样的方向,又沉寂了一会儿,顾萌萌又叫了他一句,秦淮这才恢复了神智。

    “我这是怎么了?”秦淮一醒来就见顾萌萌半趴在地上,右手支撑着身子,左手扶着胸口咳嗽,脸上苍白,地上还有一摊子血迹。

    这整间牢狱只有他们二人,秦淮自然也明白了,连忙把顾萌萌扶起来:“怎么回事儿?下次我若再失控,你直接一掌劈晕了我,若是再不济,你捅我一刀,但万万不可再伤了你自己。”

    顾萌萌摇摇头:“不会,我就是要护着你,不让你随了他们的心愿,才要保护好你,若是一掌劈下去,或者是一刀捅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秦淮未曾继续说,只是把顾萌萌扶好,自己与她手心相对,正源源不断的传输灵力给她。

    顾萌萌道:“看来他们果然是有目的的。”

    秦淮问她:“有什么目的?”

    顾萌萌解释一下:“这笛声现在响起,却只弄了一刻钟不到,估计只是试探一下你究竟有没有中了他们的邪术。”

    秦淮:“他们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

    顾萌萌蹙起眉毛,没头没脑的问了秦淮一句:“这明日可有什么大事情?”

    秦淮看了一眼外面的圆月,道:“明天十六,是淮北军日常演习。”

    顾萌萌瞬间明了,对秦淮道:“那这样一来,就可以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若是统领二十万淮北军的秦淮中了契丹人的邪术,若是让淮北军看到了,会怎么想?恐怕没有等到契丹人发动,自己就先溃不成军了。

    顾萌萌想到这些,当即搂着秦淮睡觉去了,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果然就来了几个契丹士兵,把顾萌萌和秦淮强制分开,顾萌萌装作难舍难分的样子,然后又毫无抵抗力的被人带走了。

    那两个契丹人对顾萌萌可谓是客气,一路上都是手势加温声细语,丝毫没有敢对顾萌萌吼一下字,或者是推搡一下的。

    顾萌萌心想,这可能是耶律荥的命令。

    不出顾萌萌所料,自己真的被人带到了耶律荥的营帐里,三年一过,当初瘦弱的喂马少年也成长了不少,已经是这大漠上最凶狠的一匹野狼。

    顾萌萌中规中矩的福身:“契丹王。”

    耶律荥原本兴致勃勃的要去扶着顾萌萌的手也就那样冷在半路上,随即又一甩袖子,对顾萌萌道:“起来吧,这是我私人营帐,不必那么多拘束。”

    顾萌萌摇摇头:“今非昔比,当初契丹王不过是我家一介马夫,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耶律荥自然也察觉到了顾萌萌对自己的疏离,心中隐隐作痛,但依旧是强硬不已:“哼,等一会儿我会让你亲自见到你喜爱的夫君,如何成为我的阶下囚的。”

    顾萌萌眉头一皱,惊讶道:“你打算做什么?你不可以这么伤害他。”

    耶律荥道:“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你那万人敬仰的夫君,如何当着他最爱的女人,最熟悉的军队,最重要的百姓面前,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疯子。”想到这里,耶律荥又笑了笑,接着把自己的手搭在顾萌萌的肩膀上:“萌萌,我当然还要让他在自己最清醒的时候,亲眼看到你如何成为我的女人。”

    顾萌萌眼角泛起泪花,显然是被人欺负狠了才有的,她嗫嚅道:“耶律荥,你就是个变态,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救了你这个白眼狼,简直……简直就是一个……”

    耶律荥粗砺的手指抵上顾萌萌饱满而小巧的嘴唇,道:“你不要说话了,还不如留着力气,好好看看这秦淮,是如何一步一步从云端跌落到泥泞。”

    顾萌萌泪花闪闪,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耶律荥见此,脸上笑意更甚,如今的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比顾萌萌高了整整一个头,此番趴在顾萌萌耳畔吹气:“我的萌萌啊,你真的是个好宝贝儿。”

    这番话说完,耶律荥见顾萌萌的耳尖全部都成了通红,心满意足的不再继续逗弄顾萌萌,大手一挥让顾萌萌先下去吃饭。

    顾萌萌心不在焉的吃完饭,这契丹处在大漠,不比中原地大物博,所谓的早饭也是泛着腥味的奶茶和牛肉。

    顾萌萌看着这食物,随即又想到当初自己在胡州城的时候,和秦淮分析过这契丹今年收成可怜,才不得已而为之的与大梁开战。

    如今看来,他们也确实是可怜。

    但可怜却也可恨!

    顾萌萌刚吃了一口,就忍不住要呕吐,只好把这食物原封不动的给了门口的侍卫。

    他们显然也是许久未曾吃过肉,见到顾萌萌送来的肉食就开始吃,也没有注意顾萌萌究竟是吃了没有。

    可过了一会儿,耶律荥就怒气冲冲的进了关押顾萌萌的营帐,不由分说的先把门口那两个吃了顾萌萌的肉的侍卫拉出去杖责五十。

    顾萌萌道:“你这是作何?”

    耶律荥道:“在我们这里,仆从是不可以吃主人的饭菜,若是违反规则,就应该受罚。”

    顾萌萌道:“我又不是你们契丹的主人,他们两个也只不过是帮我吃饭而已,你又何须伤及无辜?再说了,他们看着也是许久没有吃饭了,我又吃不下,为何不能给他们?”

    耶律荥怒极反笑:“顾萌萌,你还真是圣母一样的人,你知道我契丹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吗?他们是我契丹的士兵,契丹百姓尚不可以吃饱穿暖,他们作为士兵更加不能!”

    顾萌萌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无理取闹。不过就是想找我的错误就是吗?我顾萌萌站在这里,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你何须拿我的错误去惩罚别人?”

    耶律荥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嗜血,就如同大漠上的苍狼一样,他抓住顾萌萌的脖颈儿,仿佛真的要把顾萌萌掐死:“你闭嘴!谁允许你死的?”

    这举动一出来,顾萌萌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双手扒拉这耶律荥那宛如铁钳一样的手掌,拼命的想要呼吸空气中的氧气,断断续续的开口道:“耶律荥,你咋就那么欠……呢?我……我……”

    等到顾萌萌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算是比较正常一点的耶律荥了。

    他淡淡的说道:“你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那又怎样?我的计划是不会改变的。”

    顾萌萌禁声,但心中依旧是喜悦的,她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感觉到了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她要活下去,带着自己和秦淮的孩子。

    耶律荥带着顾萌萌到了平常的观望台上,俯瞰着正在演习的淮北军。他说:“就是这么一群人,是我契丹拿下大梁的屏障,我今天,就要用他们的主人,亲自咬开这个屏障。”

    顾萌萌冷笑了一声:“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耶律荥似乎已经是习惯了,自从顾萌萌得知她有了身孕以后,每当耶律荥说一句话,她立马怼了过去。

    顾萌萌侧身一看,就看到了步伐僵硬的秦淮正被人押了过来,送到了淮北军对面。

    耶律荥一旁站了一个年迈的老女人,身上全部都是铃铛,和耶律荥嘀嘀咕咕的胡乱念着什么,然后她从怀里拿了一只骨笛。

    耶律荥得意洋洋的对顾萌萌道:“这是南厝姑,我们契丹的大祭司,秦淮中的邪术,就是她下的。”

    顾萌萌道:“我一会儿一定先杀她。”

    耶律荥:“……”

    二人几句话的功夫,台下的秦淮已经被人松了绑,正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最熟悉的淮北军。南厝姑骨笛一响,又是昨晚那尖锐的笛声响起,耶律荥一脸专注的看着台下的秦淮,也拉着顾萌萌一起看,正得意忘形的对顾萌萌道:“你看看你那男人,多么没出息!”

    顾萌萌一挑眉:“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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