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吉祥物

    何况萧瑀刚才看到李建成和门子坐在小板凳上聊闲天,这说明什么?

    别看萧锐把天花病带到了承恩王府,人家李建成不急也不慌。

    这些事情加在一起,萧瑀觉得有必要先和李建成再聊聊,儿子已经得了天花了,急也没有用,自己也不是大夫。

    萧承欢的事闹成这样,实在是太出乎萧瑀的预料了,想听听李建成怎么说,这事麻烦,真要是把天花病气扩散了,不好善后啊……

    李建成心里跟明镜似的,正好五步外往左转个弯,那里有几株木樨树,现在已经星星点点地帽出来些金色楔朵:

    “那边有歇脚的长椅,咱们去那边说话吧。子进我已经安排人照顾了,府里有些好药,我也让人给他用上了。

    您也别生气,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坏,要是按子进那孩子以往的习惯,他得进宫去。”

    进宫去做什么,怕被人收拾,找萧皇后撑腰,想来你这个当爹的很清楚吧?还不是你们把萧锐的性了养歪的?!

    萧瑀倒吸了口冷气,之前是着急一心想看儿子如何了,当见到柴绍打扮奇怪地来找自己,第一句话便问:

    “嗣昌,你怎么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子进得了虏疮……”

    柴绍刚说到这里,萧瑀急着追问:

    “人在哪里?你来找我,应该是在功予府上;走、走、马上走!”

    至于找没找太医,找的是哪个大夫什么的,萧瑀跟本就没问;李建成不可能不安排这些事,不但会安排,还会比自己安排得更合适。

    然后便是策马狂奔,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

    之后听到萧承欢死了不说,还因此得了天花,萧瑀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这他到底在气些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好。

    因为萧锐回东都了不回家不说,却往李功予府上跑?

    或是萧瑀脑子少根弦被人算计?

    还是明明知道李玄霸身体不好,是有名的纸糊的灯笼,萧瑀身体不舒服还往人李玄霸身边凑?

    更可能是萧瑀气自己当初眼瞎、心软,竟然接回家来一个祸害!

    直到李建成轻飘飘的一句话提到宫里,萧瑀觉得自己像是三九天被人泼了盆冷水,从头到脚地透心凉。

    是了,事情不仅仅是表现上,带来大面积疫病,然后引起百姓恐慌,让本就起乱象的后方更加不稳,还直指宫中……

    萧皇后如果没了,先不说杨暕这个本来就不被杨广陛下看好的皇子,那就更不可能被皇帝老爹重视了。

    就是萧氏女承受杨广陛下多大的迁怒?萧嫔出于萧氏,杨广陛下在这种时候,还会再让萧家女成了皇后的可能性有多少?

    萧承欢这么毒,杨广陛下会怎么想萧氏的女子?

    杨广皇宫里的女人少,难倒是萧皇后的原因,或是萧氏想当下一任皇帝的外家……

    以前是杨广为了坐上皇位,向他那位看不贯男人三妻四妾的母后示好。

    人家独孤伽罗说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把精力放在色了,哪有时间去做别的大事!

    可那是之前,人都是会变的,没有萧皇后与杨广多年相伴的感情,加上萧皇后出事的原因还是萧氏女。

    萧瑀觉得,别说是杨广了,就是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哪怕明知道成亲是结两姓之好,这样做会成仇,也不会再从对方家里续弦了;妻子如何可会关系到家族的子孙后代!

    有了别家女成为皇后,萧嫔这个萧氏女以后的日子必会不好过,杨杲这个惺子,又能如何?

    继后难道不会再生儿育女了吗?

    李建成不是危言耸听,可是萧瑀觉得这事古怪:

    “萧承欢针对的是宫里的娘娘……,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真要论起来,萧承欢的父亲是被宇文述给杀的,要报仇不是应该直指宇文述,反而针对起自己家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木樨树下,李建成在一侧坐了下来,看着侧着身子,坐在自己一臂之外,自向自己的萧瑀,李建成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后,才道:

    “这也是我觉得可疑的地方。”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个局中局,如果萧承欢死在大兴,就随便再坑一把萧氏的人。

    当然了,这局做得很不走心,有些有枣没枣搂一竿子的味道。

    谁让萧锐没有看住人,让萧承欢有机会服毒不说,还脑子进水,真就用了‘萧承欢备下的棺椁’。

    别说李建成就没想到,萧锐会看不住萧承欢;就是随手布下这个局的阎罗门一殿主将阎王都没有想到,这事真的成了。

    一殿主带着四殿主和十殿主,当初去接杨玄感的母亲,最终这事被他们搞砸了。

    虽说他们阎罗门是杀手,不是干保镖的;可这事太丢人了不说,还让杨玄感与王bo联手的大好局面,急转直下。

    以前付出的心血及金银,都打了水漂。

    王bo会做人,倒是没说一殿主什么,可是一殿主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对于别的他不再行,但要想杀人,那是吃饭的本事。

    萧锐刚到大兴,一殿主就注意到了萧锐。

    但有萧承欢在,一殿主不好把手抻得太长,主要是萧承欢这女人太狠,还和门主是那样的暧昧的关系。

    一殿主知道自己要是抻手的话,非得被人把手剁掉不可!

    可即便如此,一殿主还是给萧承欢送去了毒,原因就是看不惯萧承欢,不想将来王bo上位之后,这么狠毒的女人成为国母,用的借口是:

    “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女人在外行事不安全,万一点什么事,身为女人比男人还痛苦……”

    这暗指什么,萧承欢明白得很。

    于是萧承欢欣然接受了“这份好心”,还淡淡地道:

    “我早已视死如归,连棺椁都准备好了。你可以回去告诉他,我萧承欢来到这世上时是干净的,走的时候也必然干净。”

    这个他指的就是王bo。

    一殿主听这话,心下道——这是误会自己这么行事是门主的授意了,正好是自己所愿:

    “请小姐多保重,我这就去追杀兰月。”

    萧承欢发现兰月不受控制之后,便传信儿出去,找人追查。

    正好一殿主想搞事情,当时离大兴城不远,便直接来见萧承欢。

    一殿主话是这么说,可他离开之后,没有马上去追查兰月的下落,而是去萧承欢放棺椁的地方。

    在棺椁上动了手脚。

    至于萧承欢会不会死,他觉得十之一二的可能性吧,或者更低,不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哪怕就万分之一的机会,备着这一手,也是攥了。

    一殿主沿路追查,可是处处碰壁。

    毕竟蓝月有心隐藏,李秀宁和李玄霸出手相帮,不说做的滴水不漏,但想短时间找到线索,也不容易。

    最后用上了最土的办法——让人画了兰月的小相,发往外八门各处暗点。

    这种大海里捞棒槌的办法,还真让一殿主捡到了条有用的消息。

    说是李秀宁和李玄霸离匆匆离开大兴城,可是到东都进城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个带着幕篱的人。

    再联想到兰月消失的时间,一殿主决定动身来东都看看。

    大兴城这里风声太紧,动手搞事情容易,可是想顺利脱身很难。

    既然这样,那就借这个机会往东都看看,而且东都那边‘值钱’的脑袋更多。

    一殿主不敢走官道,杀手的身份让他如同夜枭,赶路的时候再次昼伏夜出;直等他到东都城下的时候,为了进城,他才开始倒时差。

    等他调整好自己,排队入城的时候,他看到萧锐一行人由远及近,车上放着的棺椁好眼熟!

    可他却不敢表现出高兴,他连队也不排了,转身就走。

    东都马上就虏疮泛滥了,这个时候自己入了城,就别想出来。

    至于兰月的事情,下达命传的萧承欢都死了,还查个屁……

    就算要查,也有大把的人手,自己可是阎罗门的一殿殿主,是仅次于门主的男人,追着一个不上台面的兰花门小娘子,都不够丢人的。

    浪费那个时间,一殿主表示自己可以做很多大事!

    他倒不担心自己给萧承欢毒药的事暴露之后,王bo会收拾他。

    没人比他看得清楚,门主为了复辟大业,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一个萧承欢又算得了什么。

    活着的时候,是个人物,有用;死了……,呵呵!

    当然了,现在萧承欢就算死了,也创造了价值。

    只不过,为了门主的名声更好听,不管是萧承欢中毒,还是后来的一系列事情,都得与活着的人无关才好。

    一殿主见了王bo,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门主,那萧锐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既然想扣押人,怎么不搜搜身……”

    萧锐表示,这个祸我不背!!!

    怎么没搜身,身上的毒药我可是发现了的,只是没想到萧承欢在牌位里又藏了一份……

    萧瑀也在心里这么为萧锐开脱,是萧承欢那个祸害算计得太深!

    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萧承欢在这点上,怎么与李建成这么像呢?

    别的不说,东都会染上天花这事,李建成预料不到吧,可是你看看人家府上,一出事,就把防护服都备好了!

    萧瑀如是道:

    “功予啊,你向来设想周全,看看这防护服,所以,这件事上我就听你指挥了。”觉得这事有甩锅的嫌疑,忙道:

    “你别多心,主要是应急处理上我真不行!可这事交到别人手上,我又不放心……”怕人借机搞事情,坑萧氏一把;就算不坑,萧氏也得让出些利益,要不然人家怎么用心!

    至于李建成会不会也让萧瑀让利益出来。

    萧瑀直接否定了——君不见,李功予自己身家有多丰厚;君不见,李功予刚送我多大的礼!

    水泥!

    琉璃!

    李建成目光微闪:

    “既然姑父开口了,我还能拒绝不成!我也不和您说见外的话,主要是前不久,我刚收到孙道长的一封信,里边说了虏疮可以种痘,然后便可以终身不得。

    所以,我就让人做了防护服。一切都是巧合啊!我没您想得那么周全……”

    “哈哈哈!”萧瑀突然心情大好:

    “天时啊,天时站在我们这边!哪怕她用命相搏,最终却是徒劳!”上下打量李建成,突然明白为什么杨广陛下那么喜欢这孩子,这就是吉祥物啊!

    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也不过如此!

    李建成说要动用官兵,沿路隔离与萧锐一行人有接触的人,萧瑀马上点头。

    哪怕这事,萧瑀本不好做主。

    毕竟他只是守东都的守将,可沿路派兵往大兴城方向去,那就逾越了。

    可突然发现李建成福星加身,萧瑀迷之自信地认为,就算出事了,只要有李建成在,那就不成问题。

    福星?!

    李炼成的内心悲伤逆流成河:

    “……”谁见过这么苦哔,每日机关算尽、殚智竭力的福星。

    苦笑两声,李建成无奈地道:

    “虽说事急从权,但陛下还是应该知道这事的,哪怕因为距离远。可这种时候,才更能体现心中恭敬。”

    兵可调,但在之前您得写奏折!这是个态度问题!擅自调兵,省的将来被清算。

    写一封奏折,多说浪费一刻钟的时间;这时候这交通,早一刻钟,晚一刻钟,差不了什么,但却能保自身安全!

    天花病毒这么长时间,能做的也只是隔离,然后好吃、好药地把人照顾起来。

    遗漏必然会有,可没手机,没飞机,真要有谁跑到深山老林,上哪里去找!

    萧瑀愣了下,还别说龙椅上那位,非常吃这一套!连连点头:

    “就按你说的做!”怪不得人家是福星!

    李建成抬手按了下太阳穴:

    “姑父,我也得隔离,出不了王府,您得让人和各地打招呼,让他们配合。

    至于人选吗?我就不太了解了……,还有,您看吉祥物般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吉祥物的话,为什么时运这么背。先是出了主意,自己弄不好死后得火葬;现在又把虏疮招到了家里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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