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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成皿化十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何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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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南蝉部州的北方,大雪山之下有一个神奇的国度,这里举国上下没有男丁,就连不论文武百官还是当朝国主都是女性,依靠着子母河的河水受孕繁衍后代,而诞下的孩子也必定是女子。

    这里与世无争、民生安乐,因为国王无子嗣,朝代的接替也是奉行禅让制,立国至今一千余年都是国泰民安,知足常乐。

    此国,名叫西梁女国。

    日升日落、年月更替,时间过了一日又一日,女儿国的子民一直过着平淡的生活,生活闲暇的时候总会聊起传说中的一件往事。

    千年前的某一位国王,几乎就要与一名大唐圣僧喜结连理,成为开国以来首位与男子成亲的国王,这件事在遥远的过去得到了举国的认可,几乎人人都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件大喜事,只可惜最终,那位大唐圣僧却选择了离去。

    此事不论成与不成,都注定成为一件流传千年的故事,只可惜却不能算作佳话,因为当年的那位国王一直到驾崩之日,都没有盼到心上人归来。

    正因为此事令人觉得惋惜,再加上当年的国王执政仁慈,此事才会被传诵了千年不曾流失,成为了每一个孩子自幼听着长大的故事。

    某一日,一名僧人徒步来到了南蝉部州,他千里迢迢徒步而来,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所幸身上的袈裟都不是凡品,护住了他一路避免风沙走兽的侵扰。

    僧人一路跋山涉水,不知走了多少年,只是原本蹭亮的光头也已经蓄起了长发,看起来有些怪异。

    “施主,请问西梁女国何处?”山间,年轻的僧人向一名樵夫问路。那老樵夫先是怪异的看了一眼这长头发的和尚,最终还是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僧人没有在意樵夫的眼光,轻轻提起僧衣的下摆继续赶路。

    按照樵夫的指点,僧人向着西边走了数十里,翻过了一座山丘之后便看到了一座高大的雪山。

    “终于回来了。”僧人欣慰的叹了叹气,单手把遮在脸上的发丝撩到了脑后,露出了他的脸。

    这张脸庞俊逸白皙,生的剑眉星目,实属罕见的美男子,仔细一看,赫然就是禅宗德高望重的佛尊——无量功德佛!

    准确的说,他也是西贺牛州新教的创始人,只不过在十年前却突然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没想到十年后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的他不喜欢无量功德佛这个称号,这么多年来他更喜欢自称玄奘,徒步数十万里的过程中,他也会沿途传教,为一路上的人介绍新教的教义,所以路途虽远却并不寂寞。

    一行十年,他按照当年取经的路往回走,终于在今天见到了这座熟悉的大雪山,那么他寻找的国都应该就在山脚下了。

    望着视野尽头的大雪山,玄奘的眼中神光奕奕,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年他历经十万八千里,最终成功抵达西天灵山大雷音寺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他的终点是西梁女国。

    行至此,玄奘觅得一条小溪之畔,在溪边取出了一柄半尺戒刀,以溪水沾湿发丝之后便将其割下,一缕缕发丝随着溪水漂流而去,未几,玄奘再次变成了一个光头,不过所幸他生的好看,即便是光头也不丑,反而添加了一丝佛门弟子的清静神秘感。

    整理好了仪容,玄奘便跨过了溪水,此行足不湿鞋,朝着大雪山的方向慢慢走去,只是脚程比起先前稍快了一点。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远远地看着大雪山仿佛不远了,可是着走了半天的时间,抬头一看那雪山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自己却已经流了一头汗水,不得不坐在路边歇息片刻。

    当他把毕生功力传给悟尽菩萨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化作了一个凡人,只不过这副修炼多年的肉身衰老的较为缓慢,可是体力却和寻常凡人无异,自然也是会觉得累的。

    玄奘从打开水袋饮了一口,耳畔聆听着山间青鸟鸣啼,而视野尽头的大雪山是那般高大威严,想到山脚下的女儿国会是他此生最后归宿,便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劲来,赫然站起继续赶路,这一趟日夜兼程,不知跨过了多少山丘河流,就算是宝贝袈裟也终究沾染上了一丝尘埃。

    次日清晨,玄奘终于走出了树林,望着前方的高大城墙,脸上喜色渐浓。

    城墙高百丈,上下皆有女兵看守,而城门上却挂着三个大字——女儿国。

    “城门重建了。”玄奘远远眺望,大致能够看清现在的城门与当年的差异。

    的确,一千多年过去了,就算是精密而筑的城池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西梁女国又并不穷苦,翻修一座城墙也不算什么。只是当年佳人的尸骨今在何处?玄奘的笑容逐渐消失。

    到达此处,他才真正明白此行不是为了西梁女国,而是当年的那位国王。千载岁月瞬息而过,当年的女王不过一介凡人,定然已经消失在了岁月之中,葬入了皇家陵墓。

    玄奘整理了衣冠,径直走到了女儿国的城门之下,当守城的女兵看到他的时候,无不露出震惊之色。

    “贫僧来自东土大唐,今日至此,想要求见贵国女王陛下。”玄奘没有留意她们的神情,一如当年一般行了一个佛礼,希望能够通禀传报一声。

    玄奘的话音落下许久,守城的女兵们却一片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他。

    “贫僧来自东土大唐,今日至此,想要求见贵国女王陛下!”玄奘再次行礼,这次语气加重了一些,可是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贫僧来自东土大唐!!!”玄奘无奈,只能用喊叫的方式自我介绍,可是尚未说完就被打断。

    “你真是玄奘法师?”

    一名女伍长紧紧盯着玄奘的脸,通过比对她能够确认,这张脸和女儿国流传了千年的那张画像几乎一模一样!传说中的人物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也难怪这群女子会震惊到不知言语!

    “正是贫僧。”

    闻言,女伍长二话不说直接拽住了玄奘的手臂,将其往城门内拉去,这一拽着实把他拽了个趔趄,颇为狼狈。

    “玄奘法师回来啦!!!!”

    女伍长何其彪悍,一进城内便扯开嗓子大嚎,这一嗓子下去宛如巨石掀起千层浪,街道两边的茶馆廊坊,甚至是人家之中都有大批的人冲上了街道,堵在道路两边聚众围观。

    “天呐,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男人!”一名老妪激动道。

    “不对呀,他好眼熟呀,玄奘法师?听起来好耳熟.....”

    “对!他和画像里的一模一样,他就是千年前差点成为女儿国国王的玄奘法师!!!”

    “哗!!!”

    看热闹的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围在玄奘的身边叽叽喳喳,未处于核心地带的玄奘却只能摇头苦笑,这番场景倒是和千年前如出一辙,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有三个徒弟给他挡着,这次归来他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在女伍长的携带下,玄奘法师穿过了人山人海进了皇宫,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不由惊叹,皇宫里面的布局摆设居然一点没变!

    每一个细节都和他当年所见的一致,没有半点偏差,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下令刻意保留。

    女伍长把玄奘带到了庭前,交由宫中御林军的首领便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禁多看了玄奘一眼,这男子却是生的俊俏,是个女人都会动心。

    站在殿前,玄奘心中思绪万千,因为在千年前他也曾与几名徒弟站在这里等候过,如今得以重临故地,真乃人生如梦啊!

    “宣大唐高僧玄奘进殿!”

    一声女子的高呼传来,在禁军女统领的带领下,玄奘施然走入了大殿当中,看这此处他再次陷入了回忆,以至于把高台上的女王给无视了。

    “圣僧?”金殿的凤椅上,年轻的女王身着朝凤衣冠,好奇的打量着玄奘。

    这一声并没有将玄奘从回忆中唤醒,看着他沉思的模样,女王居然也没有觉得恼怒,犹豫了片刻再次呼唤道。

    “圣僧?”女王稍微放大了声音,但是听起来依然悦耳。这次玄奘回过神来,歉意的行了一个佛礼。

    “贫僧失礼,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女王含笑道。

    旋即,女王便移驾旁殿,玄奘自然也随行而去。

    “没想到,女儿国历任国王等候了多年的人,今天竟被朕等到了。”女王摘下了凤冠,不由得感慨道。

    “等我?”玄奘疑惑道。

    “玄奘法师,你真是玄奘法师嘛?”女王问道。她的眼睛充满了好奇,虽然面前的僧人于画像无二,不过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存活千年,并且容貌不老?

    这一刻,旁殿的所有宫女下人,以及在场的女官都在侧耳旁听。这事可是媳了,一千年都遇不上一次。

    “自然是我。”玄奘摇头轻笑,旋即从袖袍里取出了一本金色的册子。这东西是当年随身携带的通关文牒,被他保留至今没有丢弃,在第十六页盖有当年女儿国的玺印,这个才是他不愿丢弃的真正原因。

    见到当年的玺印,当任女儿国王面露惊色,旋即对玄奘微微欠身以示敬意,就算她是一国之主,但是面对一位活过了千年的的圣僧,也应当遵循长幼之尊行礼。

    “现在,可否带我去皇陵见一见当年故人?”

    “圣僧,您相见的故人并不在皇陵之中。”

    .......

    当玄奘知道了当年佳人的葬身之处何在时,饶是他有千年积累下的心性也不免动容,此处是女儿国一处近乎遗弃的侧城门,虽说是遗弃,却常年受到重兵把守,这里对玄奘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当年就是在此,女王亲自送他离去的。

    千年岁月过去,昔日的城墙已经沦为了一堵危墙,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塌下一般。

    女王的棺椁就存放在这座城头之上,它通体用花岗石打造,可抵挡岁月的侵蚀,屹立千年仿佛一直在等候着谁,宁愿风吹日晒,不愿入土为安。

    现任女王看着玄奘的侧脸,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悲切与愧疚。

    “在宫廷史书上,记载着昔年女王临终前说过的话,她说希望将自己的棺椁放置在这座城头,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策马回头来迎娶她,这一等就是一千年。”

    女王话音未落,玄奘已经独自走上了城墙的阶梯,每一步下去都会才落一些碎石墙灰,一座千年的城近乎倒塌,上面的石棺静静等候着一名女子。

    所有人看着玄奘寂寥的背影缓步上城,场面沉寂的可怕,因为没有人愿意出声打扰,如果说死去的人凄凉,那活着的人假使有情,那么这种悲哀怕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玄奘一步一个台阶,走到一半的时候险些滑到下去,但是却艰难的扶住了,他的腿好像灌了铅一般,举步艰难。

    终于,等到他登上了城头,一眼就望见了一座漆黑色的石棺,眼中的泪水终究难以忍耐,沾湿的衣裳。

    “陛下。”玄奘擦掉了泪水,缓步来到了石棺旁边,轻轻地抚摸岁月留在上面的痕迹。

    “你说若有来生,现来生我在,你何时醒来?”

    年轻的僧人终究不再年轻,石棺中的女子也终究无法醒来,这一幕仿佛成为了永恒,等候了千年,这个人终究回来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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