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坐落着一幢豪宅,豪宅富丽,却并未出奇。

    一辆进口车在门外大路停下,荀冰打开车门,步入宅中。

    “大小姐回来了,快去禀告公子!”

    宅中明哨不下二十个,正在巡逻,一见荀冰,便立马分出两人,急忙跑到内堂。

    大堂里,一缕熏香满溢,袅袅生烟,青年一身白衫,短发竖立,面容刚毅,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肃意。

    他正是青木会的掌控者荀牧。

    此时荀牧正闭目养神,忽闻门外脚步声,便睁眼:“又去哪玩了?”

    荀冰将围巾取下,坐在他对面,喝了口热茶,漫不经心道:“没去哪儿,随便逛逛而已。”

    荀牧悠悠道:“下次编谎话谨慎点,别让酒味出卖了你!”

    荀冰冷声道:“又是冯威那混蛋给你打的小报告吧!”

    “冯公子忧心你安危,从特意去寻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何苦让他面上无光?”荀牧苦笑道。

    “是他自作多情,与我何干!”荀冰娇哼道。

    荀牧并未恼怒,只是略带踌躇,缓缓道:“三日前,为兄亲往上海,和冯老爷子打过招呼,已敲定你和冯威的婚事,长则一年,短则半年,就让你们完婚!”

    “要我嫁给冯威,休想!”

    荀冰性子刚烈,无人束缚,冯威在其面前摆架子她认了,如今连自己亲哥都不站在她这边,当下拍案而起,气愤娇喝。

    迎着妹妹那坚决的眼神,荀牧丝毫不退,振声道:“这是我的命令,你要违抗吗?“

    荀冰偏过头,一脸倔强道:“我不管,你和冯家谈亲,要嫁自己嫁去!”

    似乎被激怒,荀牧眉头一皱,高喝道:“臭丫头,此事容不得你胡来!”

    “要嫁冯威,除非我死!”

    荀冰目露寒光,瞥了一眼荀牧,甩手就朝外走去。

    “你敢走试试?”

    荀牧怒喝一声,威严之气如狂潮一般席卷开来。

    荀冰从未见过哥哥生如此大的气,刹那间,倍感畏惧,可转眼,畏惧就成了愤怒,竟转身迎着荀牧的气势:“要打就打,干脆打死我了!”

    “你!”

    荀牧乃一帮之主,手上血债累累,杀人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可面对亲生妹妹,再狠辣的心肠怕也硬不起来了。

    手掌扬起,又紧握成拳,几次三番,最终没能下手。

    “回房休息去吧!”

    微微叹息,荀牧身上的气势尽数散去,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

    荀冰从小在帮会长大,看惯了杀戮,阴谋,岂会无知。

    先前不过听闻兄长要她和冯家联姻,心中愤然不平,但仔细一想,荀牧视她如珍宝,巨细靡遗之事,少有过问,更别提强迫。

    今日一反常态,莫非其中另有文章?

    荀冰柔声道:“哥,你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拿去看看!”

    荀牧眉眼低垂,挣扎了片刻,便站起身,走到架子前,取了一份文件,丢给茶几上。

    “这是?”

    翻开文件,荀冰美目快速扫过,看到最后一页时,花容失色,转头看着荀牧,骇然道:“产业怎会缩水成这样?”

    荀家和冯家素有来往,关系非常要好,当初荀牧继承大位时,冯老爷子挑大梁,带头给予支持,更借了上千万资金给荀牧,对此,荀牧一直感激在心。

    青木会行事低调,极少出去作恶,几乎已转型为了正规企业,旗下的公司,生意也是火红一片。

    而冯家在上海人脉极广,再加上两年前,上海证券交易所成立,股市牛气冲天,荀牧见有利可图,便把一半资产都套现,投入其中。

    刚开始是赚了一把,可次年,苏联解体,美国金融风暴席卷全球,一时间,上海的股价暴跌。

    老太婆的裹脚布,那是又臭又长,一堆烂股,抛售别人都嫌烫手。

    半年时间,青木会就蒸发了三千万,这对帮会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你真以为大哥愿意逼你?”荀牧拍着胸口,苦笑道:“大哥就是再没用,这点心气总还有吧!”

    荀家已无族人,只有两兄妹相依为命,所谓长兄为父,荀牧辛劳十数年,从来都是宁肯委屈自己,不肯委屈妹妹,若非此番帮中危机,他怎能出此下策?

    “哥!”

    见他捶胸顿足,面露悲情,荀冰不由一阵心酸,想到大哥平日宠爱,更是羞愧难当,眼泪横流。

    “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人笑话。”抹去妹妹的泪水,荀牧笑道:“不愿嫁就算了,冯家那边哥哥会处理好。“

    “整整三千万,怎么补?”

    荀冰抽抽鼻子,幽幽道:“冯家是不是只要我嫁过去,就会注资,帮我们渡过难关!”

    荀牧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此事。

    被自己言中,荀冰冷意更甚:“趁火打劫,冯老爷子可真会做生意呀!”

    冯家家财万贯,和荀家联姻,明着是为了冯威,可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做任何生意都不会感情用事。

    荀牧很清楚,冯家帮他,冲的是青木会的人马,准确的说,是黑道的震慑力。

    三千万对冯家来说,并不算多,若能以此和荀家结亲,说好听是强强联手,可说难听点,就是要青木会依附与他,受他牵制,甚至驱使。

    “容我再想想办法吧!”

    青木会是荀牧的心血,但要他用妹妹的幸福来维持,实在良心难安。

    茅屋里,阳光透过窗户,一股寒风钻进破洞口,吹入其中。

    陆丰被擒后,就交给周谋发落,周谋并未逼供,只喂了他一些入睡的药丸,直到后天早晨,方才醒来。

    睡眼朦胧,陆丰迷糊之间,只觉后背寒意侵袭,仿佛被凉水灌注,浑身一颤,竟是兀的惊醒。

    “这是哪儿?”

    使劲晃了晃头,陆丰刚要起身,低头一看,自己的四肢正被五花大绑,捆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这下,他彻底傻了!

    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绑起来了?

    回想起在服装店的少年,他恍然大悟,自己着了人家的道了!

    四处张望,满地都是发霉的稻草,还堆着腐烂的柴木,十分破败,似乎是被废弃的柴房。

    挣着绳子,陆丰使了吃奶的气力,可绳子事先泡过水,又打了死结,别说人,就算头牛也断挣脱不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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