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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公府。

    “母亲,这是隔壁墨府送来的东西。”王妃拿着一直木盒子,和一块牌子走了进来。

    齐国公夫人正在喝茶,见王妃这样莽撞的走进了,不由得睁大了眼,“什么东西?大惊小怪的!”

    “母亲……”王妃很是为难的看着手中的东西,“您还是自己看吧。”

    齐国公夫人诧异的看了一眼送到自己手上的东西,不由得愣了愣。她先接过了王妃手中的牌子,也是一阵诧异:“这牌子不是……”

    王妃点了点头,“是,出云阁的,送这牌子来的小姑娘没进门,只留了话给门房,说她家小姐没有兄弟长辈在侧,不便上门道喜,便提前送了寿礼。这块牌子,说咱们拿去出云阁,定糕点便不必排号子了,随去随取,只是……若定得多,需得提前几日定,给他们准备时间,要什么都是有的,就连那夏日才有的冰皮冰粉也是能现做出来的。”

    “这……”齐国公夫人吸了一口气,“这手笔也太……”

    王妃为难的点了点头,“正是,那送牌子来的小姑娘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可……母亲,听说那墨府新住进来的主子也还是一个小姑娘啊,这个礼……”

    齐国公夫人沉思片刻,想起齐国公和她说起那个小姑娘时的神情,不像是不认识的,“这事……不必多虑,只是寿礼罢了。既然那墨小姐送了出云阁的牌子,不用也不好,你亲自去,选几样寿宴时用的糕点,不必太惹眼。”

    “是。”王妃应了声,然后犹豫了一下,托着手中的盒子,“母亲,您再看看这个。”

    齐国公夫人在看到出云阁的牌子这种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之后,对这个盒子没多少在意,随手就打开了。

    “白玉观音,这品相倒是不错。”齐国公夫人点了点头,让一旁的婢女那块布,将观音托出来。

    “母亲,您净个手,这观音座下……”王妃看着齐国公夫人,拦住了那婢女,欲言又止。

    齐国公夫人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妃,让人取了块帕子来,将手擦了,然后小心的用红布托着观音,小心的打量着。

    “这玉色不错,通透……”齐国公夫人转着玉观音,然后手一顿。

    王妃见她呼吸一滞,小心的放下手中的盒子,接过了那尊观音,“母亲……”

    齐国公夫人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将刚刚呛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这……这是?”

    “儿媳不太肯定,请母亲掌眼。”王妃为难的看着齐国公夫人。

    齐国公夫人眯起眼,看着观音的底座,“先皇在世时,曾有一得道名僧,名净尘,曾被先皇封为国师。只是,先皇去得早,陛下继位后,净尘大师已去云游。净尘大师曾亲自开光过一尊白玉观音,原本是为了献给先皇的,可先皇突然驾崩,这尊观音便随着净尘大师的云游不见了,这铭文……若不是造假,那便是真的了。”

    王妃的手颤了一颤,“母亲,这,这……”

    齐国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好歹是经历过大事的女主人,这时候不会那么沉不住气,“请国公爷从前院来一趟。”

    齐国公来的时候,一头雾水,偏偏来传话的仆人也说不清楚,只说着很急很急,他匆匆忙忙的就赶过来了。

    王妃正站在一旁,见齐国公来了,屈膝行礼。

    齐国公夫人也没有瞒着王妃,将手边的两样东西指了指,“隔壁那个小姑娘送来的寿礼,我可是有些吃不消收。”

    “什么东西就吃不消收了?”齐国公走上前来,第一眼也是先看那块牌子,然后悄悄的松了口气。

    齐国公夫人:???

    “这东西不错,你留着嘛,家里有什么想吃的糕点就直接去定,上回老杨说他家孙女想吃块出云阁的点心,等了好几个月呢!”齐国公随手将手中的牌子给了齐国公夫人,“拿着吧,人小姑娘送你的贺礼,挺实在的。”

    齐国公夫人没有接,抬手指了指那个盒子,“你打开看看。”

    齐国公是见过先皇和净尘的,也正是因为先皇突然驾崩,同先皇交情匪浅的净尘离开长安去云游,在新帝上位后被猜忌,这才脱离的权利的中心,成了一只闲云野鹤。

    打开盒子的那一刻,齐国公就愣了,见他这个表情,齐国公夫人也猜到了什么,“你看,这个玉观音,我可是真收不起。”

    齐国公垂眸想了片刻,将盒子盖好了,摸着胡子笑着:“只是一尊玉观音,没大事。这东西不必入库,过几日我想办法送出去,那小姑娘倒是送了一份大礼给老夫!”

    齐国公夫人: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王妃: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齐国公拿起盒子就出去了,将齐国公夫人和王妃丢在后头。

    王妃:“……母亲,父亲他……是不是与那墨小姐认识啊?”

    绝对是认识的!搞不好还是熟识!不然这么敏感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么送上门,齐国公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就不怕有人害他?

    齐国公夫人垂眸想了想,愈发觉得隔壁那个出手阔绰的墨小姐诡异了,可是自家国公爷都没有说什么,也不好把人往坏处想。

    她沉思片刻,“这事,谁也别告诉,那小姑娘,没事请来家里坐坐……嗯,等她兄长回来后,她兄长是做什么的?”

    “是个游骑将军。”王妃连忙答道。

    齐国公夫人难得的愣了愣,“只是个游骑将军啊……也不知道……算了,好歹是个有依靠的,那小姑娘你看着些,别让人欺负了她去,好歹也是邻居,听她的意思,她兄长若是回来,是要出来走动的,她家中好似没有长辈,若是出门遇见了,照拂一二就是。”

    “不必带着她么?”王妃问道。

    齐国公夫人皱着眉头,齐国公也没说要带着,见今天这个架势,她也是有些怕的,万一那小姑娘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不必,你看着些就好,她出来长安,若有些做的不对的,你提醒几句,也不必太过。”齐国公夫人寻了个折中的法子。

    王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两人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

    这一头,齐国公拿了白玉观音,就往丞相府去了。

    苏味道正和女儿苏晚晴在书房说话,忽然听见门外来了齐国公,吃了一惊。

    “爹,齐国公怎么上门了?”苏晚晴闻言,诧异的问道。

    苏味道摇了摇头,起身,“不知道,为父去瞧一瞧,他这一上门,明日御史又有话说了。可我若不去迎他,那御史的嘴巴也不是白长的……”

    苏晚晴乖巧的看着苏味道出去迎齐国公了,她想了想,拿了自己要找的书,回房去看了。

    齐国公进门时,看了一眼那个进内院的少女,脚步顿了顿,“那位,可是令爱?”

    苏味道笑着应道,“正是,小女爱读书,方才是去我书房取书瞧了。”

    齐国公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苏相,说句不该说的,外院乃男子之地,女流,还是……”

    苏味道:TMD你是来找我说话的,还是来膈应我的?这是我家,我女儿爱去哪去哪,碍着你什么事了?

    齐国公见苏味道不说话,也知道他心中不爽快了,也不多说了。人家的家事,如果不是今天正好是为了那小姑娘的事过来找苏味道,他也不会想起当年苏晚晴被人家整了的事情。这几年,苏家对这个小才女保护的很周到,这几年都没怎么出门,坐稳了“大家闺秀”的名声,几乎没有多少人想起当年那桩禁足的事情了,就算有印象,那黑锅也都是另一人背着了。

    “国公爷今日亲自前来,有何贵干啊?”两人进了书房,苏味道便开门见山的问了。

    齐国公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了桌上,“有样东西,想要呈上御前,只是老夫早已不上朝了,还不如交给苏相,由苏相呈上吧。”

    苏味道原本想寒暄几句,但是见齐国公一上来就说正事,也收敛了神色,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他没能一下子认出来,只是有些犹豫,隔着红布将那尊观音拿了出来。

    然后齐国公很是满意的看到了苏味道的手抖了抖,胡子翘了翘,在苏味道满心满眼的暗骂中说道:“苏相呐,你看,我将这东西呈给陛下也不方便,这一想,你正好……”

    ……

    “姑娘,齐国公已经去找苏相了,先下应该到了丞相府。”

    墨玉“嗯”了一声,继续修剪花枝。

    苏味道和她不算是一路人,他算是趁了个空缺,正好碰上他师父将杨世谦弄死了,然后他师父也离开了长安,他才能补缺补上来。不过,除了他,也没有人能上来了。他一不结党营私,二为人谦和,当时那个局面,他这么个老好人出面当了这个丞相,的确是最合适的。

    不过,出于他女儿和她的那点子小矛盾,等以后她墨玉被人知道她就是“玉姑娘”了,那这事绝对没完。

    小姑娘的气性大啊,被困在家里三年不许出门,名声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响亮的做个才女了。要不是苏家的舆论控制做得好,只怕以后都嫁不出去了。就算他苏味道大气的不与墨玉一般计较,也不会让自家女儿一直憋屈着。

    枕头风强劲,但是小棉袄的眼泪也不弱的。就算苏味道没什么心思,苏晚晴只要几句话,人当爹的就不可能束手旁观。

    就算苏味道真的束手旁观了,她苏晚晴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他这个苏相,也不会看着自家女儿进火坑的,更何况是精心培养出来的“才女”啊!那可是要派大用场的!

    所以啊,他苏味道就算和她墨玉不会成为敌人,那也不可能做朋友的。

    这回她给了齐国公一个烫手山芋,他一个被皇帝忌惮的武将,又是先皇的心腹,先皇死的突然,这可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大患。要是齐国公直接把这尊白玉观音给皇帝,只怕是第二日齐国公府就能被抄家了。

    但是苏味道是皇帝的丞相,又没有投靠任何一派,安安静静的当他的丞相,有事没事出来附和皇帝几句,那皇帝对他的观感肯定是很好的。如果从苏味道的手里暗处那尊白玉观音,那就不一样了啊。

    要是苏味道不拿出来呢?

    嗯??怎么可能。今天齐国公可是亲自上门了啊。要是皇帝一问,“昨天老齐去你那做什么了啊?”

    苏味道敢不说?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要敢不说,当呈帝就能把他和齐国公划到一起去。都是反派,一个个恨不得朕早日驾崩。

    啊,齐国公这个老狐狸!果然玩兵法谋略的,心都黑!

    初春不忍的看着墨玉手中快秃了的花,出声提醒,“姑娘,你不累吗?”

    墨玉的手顿了顿,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收了手,放下剪刀,就着一旁的水盆洗了手,“把它拿下去吧,多施点肥。”

    初春憋着笑,捧着这盆快秃了的花下去了。不过,很快的,初春又进来了。

    初春的神色有些古怪,她看了墨玉一眼,“姑娘,门口站了个姑娘。”

    “什么姑娘?”墨玉正坐着剥橘子吃,“是不是大了个肚子,说怀了我的种,上门来要我负责的?”

    初春瞪了墨玉一眼,“姑娘你不知羞!”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让她进来找你生孩子!”墨玉咬着橘子,嘿嘿笑着。

    初春的脸都憋红了,瞪了一眼一本正经憋笑的花好和花浅,“姑娘!”

    墨玉收起了笑,正色指着花好和花浅,“你们两个不许笑了啊,没见小初春都脸红了吗?”

    初春一跺脚,真是讨厌!

    墨玉被满足了恶趣味,笑着将剥剩下的半个橘子给初春吃,“好了好了,快说,那姑娘要干什么?”

    初春瞥了墨玉一眼,“还不是姑娘招来的!”

    “我?”墨玉被橘子汁呛着了,“还真是大着肚子来找我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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