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墨小妍

第四十四章 吕雉求子苦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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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音刚落,张韩正替她擦着眼泪的手一僵,手中的手帕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床上。

    张韩不可置信地凝望着她,深眸里满是痛惜,动了动喉结,声音艰难道:“你说什么?”

    吕雉别开眼,不忍再看他,哑着声音重复道:“我说,给你纳妾——嗯——”

    她话音未断,便被张韩微凉的唇瓣紧紧覆住,随即便是辗转反侧的吻。

    吕雉先是一惊,随后便是无尽无尽的心痛和憋屈。

    老天爷为何要与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她辛辛苦苦,煎熬十余年才携手的人,本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想竟是——

    越想越是想不开,当真要走到给张韩纳妾的地步了吗?她心里尽是委屈,可若不给他纳妾,她又是痛心,愧疚——

    吕雉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失控,调整不过自己的心情来,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张韩松开了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重新捡起了床榻上的手帕,微微僵硬的手指细细地给吕雉擦拭掉脸上的泪水,随后便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

    “雉儿,别哭了。你总是这样,把事情想得太尽了,这人生还很长,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峰回路转的,你别只盯着阻碍看。”张韩声音从容而淡静地劝慰道。

    “可是你——”吕雉泪光朦胧地看着他,千言万语,都在凝视中,她自然等得起,可是他——他又如何等得起呢?

    “你别总用这种生离死别的目光看着我,我说了不会有事的。”张韩哑然一笑,重新将她搂进怀中,不疾不徐道,“大夫不是给你开了药吗?你且用药试试,说不准老天爷垂怜,我们下月便有孩子了,孩子,我是想要的,可是只想要和你的孩子,日后不要再提什么纳妾不纳妾的事了。”

    吕雉到底不能心安,声音仍然带着哭腔:“可是我说,我要给你们张家——”

    她话还没有说完,张韩便伸出食指抵着了她几乎咬出了血的唇瓣,他眼底明明白白都是怜惜之意,又满满都是款款深情。

    “别说了,难不成我张子房娶妻,便是为求个子嗣吗?那我何必拖到三十才娶了你?”张韩叹气,“你平日看着聪明剔透,怎的到了这样的事上,便绕不过弯来了?我喜欢你,爱你,与你心意相通,才会娶你,能与你相知相守,是我张子房的运道,有子嗣,是上天恩赐,若是没有,便也是美中不足罢了,难不成你觉得塞给我两个妾室,生了孩子,便能弥补这不足了吗?”

    吕雉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向伶牙俐齿的人竟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话来回他。

    张韩见她总算暂时歇了心思,心里缓缓舒缓了一下,接着道:“我要的是皎月,你给我再多的星星,也是没用,你若真觉得为我好,且吃药试试,不要胡思乱想,纳妾的事,日后不准再提了。”

    “张子房——”此时此刻,吕雉竟觉得心里是又酸又甜,他怎能如此的好?怎能呢?

    “乖,别哭了。”张韩微微笑着哄她,“哭花了,一点也不漂亮了。”

    吕雉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也是失态了。

    到底是她太过在意这事,关心则乱,竟乱成这样了。张韩说得对,那大夫只说艰难,并没有说她一定不能有孕啊。

    想通了这一点,她才舒了一口气,从榻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道:“你说得对,那大夫给我开了药,我且去煎药试试——”

    张韩却执起了她的手,声音淡静道:“小妙想是已经煎好了的,喝了药,我与你再去拜访一次唐公罢了,这次罢了秋菊,想必是桃花正好的时节。”

    “这都暮春了,哪里还有桃花。”吕雉瞥了他一眼,哼哼道。

    “那山谷比外面天气要凉快许多,花开得晚。”张韩一边低声解释,一边牵着她开门出去。

    果然虞妙已经煎好了药汤,正腾腾冒着白烟,那黑不溜秋的药汁,吕雉一看到便下意识地觉得喉间涌上了一股苦涩。

    “过来,我喂你。”张韩牵着她到案桌边,柔声道。

    吕雉没法,为了孩子,这药苦便苦吧,硬着头皮过去,由着张韩喂她喝药。

    张韩每一勺都轻轻用唇瓣触过,确定不烫了,才缓缓喂到她的口中,如此几次,他水润绯色的唇瓣竟也染了些许药汁的黑色。

    “先生,你让我自己喝吧,这药汁实在不是什么美味,不需连累了你。”吕雉心里不好受,伸手就要接过药碗。

    “这叫同甘共苦,夫妻之间,不是应该如此吗?若真要说连累,倒是我连累了你。”张韩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吕雉心里暖洋洋的,眼眶有些热了。

    她这辈子,再也不能爱上别人了,这么好的张子房,世间仅此一个,仅此一个而已。

    这么好的张子房——

    张韩见她发愣,以为她是苦着了,喂完药汁后,竟唤虞妙端来了一个小碗,碗中是腌好的青梅。

    他用签子戳起一个青梅子凑到了吕雉的唇边,带着笑意道:“很苦吧?吃个梅子。”

    这个时候,又是哪儿来的青梅?

    吕雉张口咬住了那梅子,只觉得酸酸甜甜的,实在是好吃,不由得问道:“这个时节哪儿来的青梅啊?”

    张韩神色有些僵硬,随即才缓缓开口道:“去年,走之前,我腌的。”

    那会刚跟吕雉私定了终身,他便料着会有怀孕的打算,见那后院的梅树青梅可人,便摘洗腌制了起来,听说这个东西腌制起来酸甜可口,妇人害喜孕吐的时候,可以开胃。

    但是这个茬儿,现今是万万不能提的。

    他略一思索,徐徐开口道:“这个地方到了夏日,天气会很热,我备下来,若你没有胃口,可以尝些。”

    吕雉呆呆地看着他,有些感动,她向来知道张韩会待自己好,竟想不到,会好到这样的地步,比吕泽和吕公,也丝毫不差半分。

    她眼眶又是一热,险些又想哭了出来,但到底忍住了,用签子又在碗里戳了一个青梅,递到了张韩的唇边,轻声道:“同甘共苦,夫君,你也尝尝吧。”

    张韩哪有不从的道理,张口将那梅子吃了。

    站在一边的虞妙看了这么一幕,总算心里宽慰了不少。她就知道,哪怕夫人一时糊涂想要给先生纳妾,先生却不是个糊涂的。

    幸好,幸好。

    “娘子,走吧,为夫带你重游故地去。”张韩见她总算回过神来,站起身来朝她伸出手,泛起来一丝宠溺笑意。

    吕雉这才真正的微微弯了弯唇角,露出了一个笑意来,她顺着张韩的手起身,对虞妙道:“小妙儿,那碗里的青梅可好吃,你也尝尝,把家看好,我和先生会晚些回来。”

    “好,谢谢夫人。”虞妙恭敬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张韩将吕雉扶上马,随后也翻身上了马,两人十指紧扣,紧紧抱着,马儿缓缓动了动,小跑着出去了。

    她眼里也漾起了一丝笑意,拿着签子,将碗里剩下的青梅戳起来吃了。

    又酸又甜,满口生津,果然是好吃。她有些惆怅地看着正在房里翻阅书卷的韩成,微微叹了口气,她心里明白,夫人和先生,其实是想要她伺候成公子的,可成公子——

    他终日冷冰冰的,斯文有礼,总归,不是她的良人罢了。

    吕雉与张韩乘着马,一路低语,顺着记忆中的路缓缓的,又寻到了那片花田。

    果真如张韩说的,这山谷比外面的天气竟是凉上几分,外面的桃树都已经结了青涩的小果,这里竟才开始落桃花。

    小溪潺潺,溪水下鱼儿嬉戏,一簇簇的桃花在山风的摇曳中纷纷飞落,落英缤纷,溪水也被这层层叠叠的落花堵住,蔓延到一边的草岸上,景色如画,仿佛世间静止,竟真如同置身仙境。

    “真美。真美。”吕雉下了马,立在一棵桃树下,连连称赞道,“原以为花开是美,却不想花落更美。”

    张韩将马拴好,缓缓走近她,见她笑颜清丽,心里也是高兴,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吕雉,缓声呢喃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家宜室。”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读起这种情诗来,简直能要人的命。

    吕雉脸色绯红,心里却甜得能滴出蜜来。

    她是中了张子房的毒了,这个世间,她吕雉不可能再遇到比张子房更好的人了——

    有他好看的,没他会说话,比他会说话的,没有他会做人,比他会做人的,却也不能待她如此之好。

    从来十全没有十美,只可惜,她——为何上天便要与她开这么一个玩笑?

    吕雉心里终究还是绕不开孩子的事,心里有些伤感起来,难得张韩高兴,她如何也不能败了他的兴致。

    吕雉叹了口气,故作调皮道:“熟读诗书的张先生啊,你来探访唐公,竟是两手空空,一点礼物也不带的吗?”

    “谁说我不带礼物?”张韩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顿在吕雉脸上。

    吕雉好奇地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可他的确什么也没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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