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成了最后的遗孤。

    (w w w . v o dtw . c o m)在诃伦的只言片语里想来村子已经被野兽毁坏,村垦可能到处是碎肉和血溪,旅途踏过的某条溪涧里的红色浊流,说不好是源自络布村猎人身的血。她丝毫不惧这些念头,正如战死的村人一样勇敢。她的姆妈不止一次说过,络布村是南方大陆表面的一层薄冰,看似多么安逸,一指便碎。

    诃伦从未想告诉她,那一指的主人是谁。

    孛儿帖埠则是另一番景象。原人还在欢歌笑语,聚拢在篝火边,甚至散落一地泥罐石碗,交错间酒香四溢,这是平和的地方,杀机全被封闭在它北边的丛林里。古朽的老根盘踞缠绕,托起最大的一座白帐,如今一看,孛儿帖埠原来敲座落在一处诸多丛林交汇口,周围是粗壮高大的古木,像天然的深井,散发湿臭的腐味。

    孛儿帖人用火奢侈,各处白帐的帐沿挂着石盆,里面盛放灰烬和细木枝或是荤油,这抹灯火在赛罕看来,家乡的柔和许多,看得也更加亲切。

    诃伦若愿意停驻这里,她或许能在孛儿帖生活一辈子。

    夜深了,原人四散回到自己的帐内,先前与她攀谈的女原人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可以进诃伦的白帐了。赛罕看了眼卓力格图白帐右侧的帐篷,知道今晚可以住进这座临时腾出来的帐篷,诃伦正在里面歇息。

    女原人见她发愣,推了一把便也回帐。

    火光抖动几下,赛罕放下帐帘走了进去。

    诃伦没有睡,正举刀在帐内的光下端详,她的心顶在胸口,脑女原人的话纷纷一闪而过。

    “你来了。”诃伦注视少女,他觉得孛儿帖人缝制的衣物尤为贴身,火光映衬她的肤色,像一位女战士一般足以令男人眼热。“对了赛罕,你姆妈的武器从何而来?”他敲击刀身,细细聆听其低吟:“我觉得卓力格图说错了,鳞石不是石头,它们绝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

    赛罕张了张嘴,改口道:“额撒的,姆妈没有多说关于他的事情,只知道他也是个外乡人。”

    “你的额撒像这把刀一样难以琢磨。”诃伦收刀入鞘,他回忆十几年前从大部落逃离将死未死的囚徒,脑无头绪:“或许是原人货队里的帮夫。”乌力罕厌嫌外乡人不无原因,大概正是一位帮夫所致,只有他们会四处行走却又不在任何一处扎根。

    “他从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赛罕摇头:“我是姆妈一人的孩子。”络布村人总是这样坚强,正如乌力罕,她不光保全自己的孩子免受猎人的掳掠,甚至让村庄在捱过一次又一次的余晖和晨曦。

    诃伦看她脸色红润,也不知是火温还是醉酒的缘故。帐外的火堆被人压灭,三两个孛儿帖人站在丛林入口开始守夜,而四周帐篷里轻语细诉,渐渐变成若有似无的喘息。“孛儿帖的酒怎么样,他们喜欢喝酒,希望今晚没有灌醉你。”他说:“明早我们还得路。”

    “又得启程吗?”赛罕惊道,不知为何她慌乱起来,心头好像被风带起的种子那样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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