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浩瀚土地上,一对师徒行走于江湖,师傅乃是个身穿道袍背负木剑的邋遢道人,原本挂在老道腰间的葫芦如今已经跑到了少年的手中。
只见那天生若神人,通晓万物的少年对着道人伸出手,说道:“剑,给我吧。”那老道脸色惨白,一路走来少年经常会如此对他伸手索要所谓的剑,可是老道一眼便看出这少年的身份,便愈发不敢将剑给他,便一直拖着。
只是如今眼看已经拖不下去了,少年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伸手敲打老道的背脊说道:“师傅,如今我拜师也有半个月了,你不如把剑给我,也算是物归原主,届时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如何?”
条件?能够不杀我便算好的了。道人起身腾空想要逃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少年双目金光闪烁,洞穿了虚空,脸上染血的老道从虚空之中坠落下来,少年缓步走到他的身边,然后握住了他的那把桃木剑。
天地间神光大放。
深林之中,一个同样身穿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着双脚行走在土地上,双脚纤尘不染的他看向中州方向,身体明显透明的他沉默片刻,然后向着东洲北方一步跨出,来到了神都外某条山间大道上,背负长剑的唐云身旁站着一名体态丰腴的女子,正是岳灵珊,两人离开辇车之后便打算离开此地,先去古战场遗迹,然后前往中州。
道袍老人的出现他们谁也没有发现,
唐云御剑腾空而起,身边站着岳灵珊,他望向脚下的大好河山,说道:“若是日后此地被战火波及,也不知将是如何一片生灵涂炭的光景。”
岳灵珊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战争不会发生的。”
道袍老人笑着望向他们的背影,轻声唤道:“唐云,岳灵珊。”
唐云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惊讶回头,却看到一个全身散发着金光的道袍老人站在那里,正是皎月真人。他赶忙说道:“掌门真人,你怎么在这里?”他不知道皎月真人已经前往南域与天魔王大战,也不知道其实天地间已经再无皎月真人,他只是好奇掌门真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即将发生吧。
皎月真人只是笑着说道:“唐云,若是明天便会有人毁灭人间,你将如何做?”
“如何做……若是当真如此,我当一剑向之。”说着,他毫不犹豫的抽出背后的斩妖剑,似乎是为了缓和严肃的气氛,他有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那把造化剑,老剑条虽然生锈,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蕴养,也开始恢复了一些本来的面貌,流露出来的淡淡剑意,却锋锐无匹。
“哦?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岂不是与你唐云的剑道相悖,走上了一条前人的老路?”说着,他指了指身旁,哪里出现了一道波纹,然后整个空间扭曲起来,当年紫阳宗秘境中的画面重新出现在唐云的面前,唐云站在废墟之上,一只大手横跨天地来到他的身旁,而王飞升递出了一剑,将那只大手给斩落,随着崩坏的世界碎片一起坠入无尽的虚空,化作最纯净的能量。
然后便是王飞升化作金色小人,被明珠夫人救走的画面。
唐云看着天帝的面孔,面目狰狞,双拳紧握,说道:“我的剑道便是谋而后动,并不主张攻伐,反而注重防御,但是族主要的目的却依旧是为了活着,而若是人间将要毁灭,那么我的剑道便没了立足之本,倒不如改守为攻,同样是为了自己,并不与我的大道相悖。”说着,他又补充道:“说到底,我也只是为了我,为了我心爱的人,活着而已。”说着他转头望向岳灵珊,后者眼神微动,最后笑意盎然的点了点头。
皎月真人笑着点头称赞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多解释什么了,毕竟时间紧迫,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关乎着人间的生死存亡,你可要好好听着。”唐云点头,下意识的靠近了老人。
“中州九龙古国与神龙古国乃是传承将近万年的古国,其中九龙国你已经知晓,便是那位九龙女皇作为主宰,而她的独子也就是未来的九龙至尊,便是天地间最后九条真龙之一所化的精气孕育而生,真龙不是异兽中的青龙之流,而是代天道行事的真龙,当年天帝侵占天道,成为了天道执掌者,而那九条真龙便随着天道一起陨落,坠入人间,传言这九条真龙分别代表了后世的九位天纵奇才。”
正当三人说话之际,周围的景色却飞快变化,只见三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处宏伟的广场上,此地人头攒动,数百穿黄戴紫的官员站在下面战战兢兢的,上首位则是一个女子,身穿凤袍,沐浴在神光之中。
此人正是九龙女帝,她的身边跟着一个病恹恹的男子,脸色惨白,却因为知晓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眼神中璀璨如星芒。
唐云见皎月真人不再说话,便疑惑的望向他,皎月真人朝着高台上的女子行了一个道门的礼仪,然后向后退了一步,九龙女帝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九条真龙所化的天纵奇才,便是九条龙最后的神气意愿,我儿羲和,那真龙所化天子!注定延续我九龙国祚千年万年不倒,日后成就在我之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属于皇帝而属于母亲的自豪,只见她望向身旁的大皇子,早有宦官端着一顶金黄头冠来到九龙女帝身边,后者伸手取下头顶的头冠,放在一旁,然后伸手拿起了那样式更适合男子的头冠,说道:“九人便是九条真龙,而这九条真龙需要依靠某种契机来复活,我儿所属真龙的复活契机便是戴上皇冠,加冕为王!”
随着一句加冕为王四字落下,天地间原本凝滞的时间再次缓缓流动,文武百官齐齐下跪,高声喊道:“九龙神皇,千秋万载,国祚永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九龙女帝伸手为她的儿子戴上皇冠,天地间便有悠长龙吟声响起,原本病态的皇子殿下突然停止了腰杆,在文物百官和唐云的注视下,站直了身体,望向身旁渐渐消散的母亲,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九龙女帝却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然后转头望向唐云解释起了来龙去脉:“我儿乃是当年第一条陨落的真龙,如今复活,便要面对下凡转世却又重拾天帝剑的天帝,我九龙国将出兵千万,前往天河,与天界开战!”
皎月真人身上的亮光悄然散去一丝,他微笑望向有些愣神的唐云,说道:“其实我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本这些应该在数百甚至是上千年之后才发生,那时的你至少已经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秘辛,也肩挑起了人族大道,带领余下八条真龙征战天地间。可是如今却只能靠我们这些踏足禁区的存在,强行想你解释一切。你若是要怪,便怪我吧。”
唐云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坚定道:“我的敌人,是天帝吗?”
皎月真人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为何,天道最后残留在世间的那一缕光芒即将散去,天帝将彻底执掌天道,所有该发生在时光长河未来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提前了,就连他这个已经跳出长河的鱼儿也不曾幸免,所以他只能与身旁的那些跳出河流的鱼儿一起,提前复活九条真龙,付出的代价极其惨痛,乃至于他们将彻底失去在这个世界的立足之地,然后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九龙女帝轻轻拭去儿子眼角的泪花,笑着说道:“让你委屈了万年,如今终于解开了封印,母亲不能留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叫清儿对吧,放手去爱,谁都不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人间到底还是否存在,不如现在就去坦白自己的感情,对方答应便是答应了,不答应也不亏,至少你心中的一个结打开了。”说着她轻轻牵起儿子的手,最后哽咽说道:“儿子,我不愿称你为我的皇子,你只是我的儿子,母亲宁可去替你肩抗天地,可是如今天塌,母亲却只能告诉你,母亲爱你……”
说完,天地间便再没有九龙女帝的身影,唐云沉默看着泣不成声的新九龙神皇,最后转过头去,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郁结。
九龙神皇擦去眼中徘徊的眼泪,然后转头望向唐云等人,眼神坚定说道:“皎月真人放心,我等这就启程,前往天河,只是在此之前,我需要去找一个人,了结我的一桩心愿,可否?”
“可。”皎月真人朝九龙神皇羲和点了点头,后者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一处小院中,
这是九龙古国边疆的一座小城,城中有家药铺,这院子便是在药铺的后面。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院中研磨药物,看到一个身穿龙袍,器宇轩昂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先是吓了一跳,在看清对方面貌之后,却笑着说道:“怎么突然来了,消失半个月,我还以为你放弃治疗了呢,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裁了吧,恭喜你哦。”说着她瞥见眼前男子身上穿着的金黄龙袍,蹙眉说道:“怎么穿成这样?这可是龙袍J帝陛下才能穿的,而且咱们九龙的皇帝陛下是女子,穿的是凤袍,怎么你还以为自己是皇帝啊,还不快脱了,让人看见了把你抓起来。”说着女子还做了一个俏皮的抓取的姿势。
九龙神皇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多久眼眶便湿润了。
那女子顿时有些慌了神,慌乱说道:“诶诶诶!你别哭啊!我不说出去就是了,不抓你的不抓你的。”她赶忙站起身,想要替男子拭去泪水,可是男子却一下子把她抱入怀中。
感受着男子身上独有的温暖,名叫宋情儿的女子顿时慌了神,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这一挣扎便让男子经受了一次锥心的疼痛,哭的愈发惨烈了,女子无奈,至少乖乖任由他抱着,她便像是哄婴儿一般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笑着说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在你身边的吗,我不会让他们抓走你的。”
“他们不敢抓我。”羲和脸色平静,女子疑惑的望向他,谁知眼前男子却说出了让她震惊的话:“因为我是九龙女帝的独子,同时也是新上位的九龙神皇,我母亲已去,情儿,天道即将崩塌,我要立你为后,你可愿意随我回九龙皇宫?”
名叫情儿的女子只是痴痴的望向眼前其实已经是她意中人的男子,又哭又笑说道:“没想到你当初跟我说的玩笑话,竟是当真的啊。那我可同意了哦,你要是骗我,我就打你。”说着,她却下意识的温柔揉了揉他的头,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她与羲和本来只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只是这关系持续了三年之久,于是他们互相之间便生出了情愫,只是你不说我也说,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如今了却一桩心愿,不管是情儿还是羲和,只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
羲和牵着情儿的手,后者已经在一瞬间换上了一件与九龙女帝所穿无异的凤袍,然后随着九龙神皇一脚踏出,来到了一片巨大的广场上,广场占地方圆百里,极远处才是九龙都城。
两人身后是九龙皇城,而面前的广场上,此时却集结了百万大军,数百个方阵凑在一起看上去却十分整齐,而且极富纪律性。
就连在一旁即将离去的皎月真人和唐云都称赞不已,九龙古国不愧于大国称谓,的确是有其独到之处。能够在中州这片浩瀚土地上屹立将近万年不倒,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老道士按着唐云和岳灵珊的肩膀,三人瞬间腾云而起,然后下一秒,出现在了一片白雪皑皑之中。
九龙古国与中州另外一位屹立万年的霸主神龙古国开战,两国国主具是刚刚继位,却各自展现出了雄主资质,底下的军队碰撞,而双方君主也在虚空之中对峙,最后大打出手。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已经病了几千年的九龙皇子羲和,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时间最顶端的陆地仙人强者,更是差一步便可以登天,神龙古国被打的节节败退,新任国主江臣更是受了重伤,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出真龙原型,确实一条通体漆黑的邪龙,原来他早已入魔,乃是一条魔龙。
天生九龙,如今已经复活了三条,其中一条便是九龙神皇羲和,第二条则是那最后被镇压在神龙国皇都的邪龙皇江臣,至于第三条,此时则静静的站在唐云面前。
此人身穿一件儒衫,却因为大雪天气,外面还套了一件棉袍,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老人,老人笼罩在金光之中,一身圣人气象。
身穿棉袍的儒士,叫做娄雨都,他身旁一人,却是东洲的一位儒道圣人——屈胜邪,此人撤去圣人气象,露出一个相貌堂堂如同正人君子的样貌。他朝着道人作揖行礼,道人便以儒家大礼还之,两人面面相觑,均是一笑。
屈胜邪面向唐云,脸上难得带着些许无奈,说道:“想来这位便是那身负九条真龙全部气运的年轻人了,你刚刚在世间崭露头角,却因意外需要去面对降临人间的天帝,如今天界向人间靠拢,要强行撑开天门,将道祖碾压,然后毁灭人间,你可害、怕?”
唐云脸色微变,听到这噩耗之后,只是迟疑了一下之后,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唐云此生便有目标是要荡平天界,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我便出手灭了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说着,他便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灿烂。皎月真人楞了一下,随后无奈摇了摇头,面前的年轻人虽然说这话十分轻松,其实心中已经有些悔意了,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被他给抹去了,心中的战意更盛。
屈胜邪假装没有看到少年心中的动摇,只是面对身旁的那位如今即将崛起的儒家门生,同样是如同和煦春风又或者是春日暖阳的笑容,恬淡而温柔,说道:“娄雨都,按照原本时光长河上的定数,你本该与唐云在中州相遇,然后一见如故,成为忘年好友,在然后与其他几人一起簇拥着他一步步走向世界的顶端,在人族的黑暗年代领导着人类反击天界,最终获胜。可是如今你与唐云还不是朋友,可是天帝却强行毁去了时光长河的前端,让一切重新变为了不定数,所以我们也只能孤注一掷,由几个老家伙唤醒你们体内的真龙血脉,然后直接面对天帝!我同样要问你,你可害怕?”
年轻读书人是个性格懒散的家伙,却偏偏通晓儒家道理,早早便成为了一洲圣人门下关门弟子,如今实力虽然还只是元婴境徘徊,却依旧让人折服,他用于儒家圣人如出一辙的和煦笑容答道:“我儒家门生,不管是定下规矩,还是研究做人的道理,归根究底都是为了黎明百姓,我自然愿意,不管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愿意,也不会害怕。”这一刻,年轻人虽然只是一位儒家贤人,背后却生出圣人气象,他对着面前皑皑白雪,面容和煦说道:“天地间有我娄雨都,便定要如沐春风,如沐冬阳,再无疾苦,再不寒冷!”儒家圣人,口含天宪,出口成真!于是原本还是寒冷冬日的东洲北地,便瞬间度过了冬日,大雪化尽进入了暖春,有俊俏花儿绽放,嫩绿枝丫斜挂着点点露珠,一片生机勃勃的大气象。
屈胜邪大笑而去,临行前,他放弃了儒家圣人的身份,穿上了一身道袍。
娄雨都有些不解,皎月真人这才解释道:“其实按照原本的时间长河流逝,你的老师会因为对这个世界的失望而脱却儒冠着羽衣,只是如今他不可能经历那样的事情,于是他一时兴起,便想着自己主动穿上,权当玩玩了。”说着他笑着望向那渐行渐远的儒家圣人兼行者,其实他心知肚明,在另外一个未曾发生过的时间线上,此人最后在道门的成就,不比他如今的儒家圣人身份差。只是这些故事永远只能存在于某个无法解读的地方了,他们只能经历当下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娄雨都彻底放弃人间肉身,化作一条真龙飞如云海的景象。
由冬入春之后,天空又下起了一场连绵大雨,一头隐去身形,专门为人间布雨的巨龙在空中盘旋一阵子之后,才长啸一声,冲向了云巅,然后来到那金色大门外,对着其中的老者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人朝他点了点头,最后悄然化作天地间的点点星尘。
道门百万信众举派飞升,羡煞旁人的事情,内里却是要将百万人囚禁在天门内,然后堵住天界通往人间的唯一一座大门。让天帝不能威胁到人间存亡。只是人力有时穷,即便是被誉为道法顶点的道祖,如今也是烟消云散,数百万信众齐齐叹息一声,最后化作满天星辰,簇拥着最中心也是最明亮的一颗。
于是原本紧闭的天门便缓缓打开,天界那边也是如此,天门洞开,似乎原本通向人间的道路又一次敞开了。
只是还没等那边的人高兴多久,便有一个年轻儒生手捧书卷从门内走了出来,然后望向远处那个身披金甲的男子,笑着打趣道:“金龙,好久不见。”身为真龙,娄雨都可是算金龙的半个师祖,见到自己的师祖,金龙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望向他,然后蹙眉说道:“如今道祖兵解,怎么又蹦出来个你,果然世事难料,怎么,你打算阻拦我吗?”
年轻儒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负责掌管四季更迭和天地气象的神龙而已,实力不如其他几位那么强大,也不主张杀伐,所以我的杀力其实还不如你,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很自豪的告诉你。”
金龙脸色微变,蹙眉说道:“什么?”
“我可以代替道祖,坐镇天门,你们这些臭狗屎,一坨都别想掉到人间去。”说着他一脚踢在天门上,于是原本张开的天门竟然就这么关上了,然后便有一个全身散发着金光的儒家门生站在天门外,结庐而居,一瞬便是千百年。
“唐云,未能和你做朋友,真的有些遗憾呢。”在某个时间里,他笑着望向人间,对那个已经成为人间至高无上存在的佩剑男子如此说道,后者仿佛有所感应,朝着天门方向远远的敬了一杯酒。
皎月真人待到娄雨都彻底消失在天穹之上,这才转头对少年说道:“好了,已经三头了,老道我的任务也已经快要完成了,接下来带你去见一个古人,你见了他以后,不要惊讶也不要多说什么,一切交给我来便是了。”唐云听后只是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三人身形一闪而逝,下一秒出现在了一处某个古国的遗址上,唐云通过辨认,一眼便认出了此地的由来,竟然是上古大唐帝国都城的遗址,大唐帝国,曾是人族鼎盛,出过数不清的陆地仙人,甚至曾有人一度叩开天门,试图跨过去,却都被道祖拦下。最后大唐覆灭,最后一代本事一位明主,只可惜未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便早早夭折。
此时在抚恤之上,一座已经看不出面貌的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他眼神冰冷,面若霜寒,唐云却突然呆在原地。
当年初入古月派之际,曾有一个比他还要年长几岁的记名弟子,叫做黄中里,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记名弟子,只是他后来失踪直到今天也不曾回到门派,谁会想到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身上还穿着一件破旧的龙袍。
他冷冷的望向皎月真人,望向唐云的目光却带着些许胆怯。
唐云刚要开口,却被皎月真人拦下,他径直走到高台上的龙椅下方,面对着黄中里说道:“黄中里,天帝与你所说,你愿意相信吗?”
黄中里摇了摇头,说道:“天帝答应我,只要我不复活体内的那条龙,他便让我大唐复兴,让我成为我大唐国的中兴之主,我当年尚年幼,继位之后便突遭横祸,最后几乎灭国,这一次,我不想重蹈覆辙!”说着,黄中里缓缓睁开眼睛,此时的他双眼之中已经满是金色,却并无浩然正气,也无大道气息,有的只是天帝那一身从天道之中抢来的所谓大道。
只见那天生若神人,通晓万物的少年对着道人伸出手,说道:“剑,给我吧。”那老道脸色惨白,一路走来少年经常会如此对他伸手索要所谓的剑,可是老道一眼便看出这少年的身份,便愈发不敢将剑给他,便一直拖着。
只是如今眼看已经拖不下去了,少年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伸手敲打老道的背脊说道:“师傅,如今我拜师也有半个月了,你不如把剑给我,也算是物归原主,届时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条件,如何?”
条件?能够不杀我便算好的了。道人起身腾空想要逃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少年双目金光闪烁,洞穿了虚空,脸上染血的老道从虚空之中坠落下来,少年缓步走到他的身边,然后握住了他的那把桃木剑。
天地间神光大放。
深林之中,一个同样身穿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着双脚行走在土地上,双脚纤尘不染的他看向中州方向,身体明显透明的他沉默片刻,然后向着东洲北方一步跨出,来到了神都外某条山间大道上,背负长剑的唐云身旁站着一名体态丰腴的女子,正是岳灵珊,两人离开辇车之后便打算离开此地,先去古战场遗迹,然后前往中州。
道袍老人的出现他们谁也没有发现,
唐云御剑腾空而起,身边站着岳灵珊,他望向脚下的大好河山,说道:“若是日后此地被战火波及,也不知将是如何一片生灵涂炭的光景。”
岳灵珊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战争不会发生的。”
道袍老人笑着望向他们的背影,轻声唤道:“唐云,岳灵珊。”
唐云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惊讶回头,却看到一个全身散发着金光的道袍老人站在那里,正是皎月真人。他赶忙说道:“掌门真人,你怎么在这里?”他不知道皎月真人已经前往南域与天魔王大战,也不知道其实天地间已经再无皎月真人,他只是好奇掌门真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即将发生吧。
皎月真人只是笑着说道:“唐云,若是明天便会有人毁灭人间,你将如何做?”
“如何做……若是当真如此,我当一剑向之。”说着,他毫不犹豫的抽出背后的斩妖剑,似乎是为了缓和严肃的气氛,他有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那把造化剑,老剑条虽然生锈,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蕴养,也开始恢复了一些本来的面貌,流露出来的淡淡剑意,却锋锐无匹。
“哦?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岂不是与你唐云的剑道相悖,走上了一条前人的老路?”说着,他指了指身旁,哪里出现了一道波纹,然后整个空间扭曲起来,当年紫阳宗秘境中的画面重新出现在唐云的面前,唐云站在废墟之上,一只大手横跨天地来到他的身旁,而王飞升递出了一剑,将那只大手给斩落,随着崩坏的世界碎片一起坠入无尽的虚空,化作最纯净的能量。
然后便是王飞升化作金色小人,被明珠夫人救走的画面。
唐云看着天帝的面孔,面目狰狞,双拳紧握,说道:“我的剑道便是谋而后动,并不主张攻伐,反而注重防御,但是族主要的目的却依旧是为了活着,而若是人间将要毁灭,那么我的剑道便没了立足之本,倒不如改守为攻,同样是为了自己,并不与我的大道相悖。”说着,他又补充道:“说到底,我也只是为了我,为了我心爱的人,活着而已。”说着他转头望向岳灵珊,后者眼神微动,最后笑意盎然的点了点头。
皎月真人笑着点头称赞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多解释什么了,毕竟时间紧迫,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关乎着人间的生死存亡,你可要好好听着。”唐云点头,下意识的靠近了老人。
“中州九龙古国与神龙古国乃是传承将近万年的古国,其中九龙国你已经知晓,便是那位九龙女皇作为主宰,而她的独子也就是未来的九龙至尊,便是天地间最后九条真龙之一所化的精气孕育而生,真龙不是异兽中的青龙之流,而是代天道行事的真龙,当年天帝侵占天道,成为了天道执掌者,而那九条真龙便随着天道一起陨落,坠入人间,传言这九条真龙分别代表了后世的九位天纵奇才。”
正当三人说话之际,周围的景色却飞快变化,只见三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处宏伟的广场上,此地人头攒动,数百穿黄戴紫的官员站在下面战战兢兢的,上首位则是一个女子,身穿凤袍,沐浴在神光之中。
此人正是九龙女帝,她的身边跟着一个病恹恹的男子,脸色惨白,却因为知晓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眼神中璀璨如星芒。
唐云见皎月真人不再说话,便疑惑的望向他,皎月真人朝着高台上的女子行了一个道门的礼仪,然后向后退了一步,九龙女帝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九条真龙所化的天纵奇才,便是九条龙最后的神气意愿,我儿羲和,那真龙所化天子!注定延续我九龙国祚千年万年不倒,日后成就在我之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属于皇帝而属于母亲的自豪,只见她望向身旁的大皇子,早有宦官端着一顶金黄头冠来到九龙女帝身边,后者伸手取下头顶的头冠,放在一旁,然后伸手拿起了那样式更适合男子的头冠,说道:“九人便是九条真龙,而这九条真龙需要依靠某种契机来复活,我儿所属真龙的复活契机便是戴上皇冠,加冕为王!”
随着一句加冕为王四字落下,天地间原本凝滞的时间再次缓缓流动,文武百官齐齐下跪,高声喊道:“九龙神皇,千秋万载,国祚永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九龙女帝伸手为她的儿子戴上皇冠,天地间便有悠长龙吟声响起,原本病态的皇子殿下突然停止了腰杆,在文物百官和唐云的注视下,站直了身体,望向身旁渐渐消散的母亲,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
九龙女帝却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然后转头望向唐云解释起了来龙去脉:“我儿乃是当年第一条陨落的真龙,如今复活,便要面对下凡转世却又重拾天帝剑的天帝,我九龙国将出兵千万,前往天河,与天界开战!”
皎月真人身上的亮光悄然散去一丝,他微笑望向有些愣神的唐云,说道:“其实我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本这些应该在数百甚至是上千年之后才发生,那时的你至少已经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秘辛,也肩挑起了人族大道,带领余下八条真龙征战天地间。可是如今却只能靠我们这些踏足禁区的存在,强行想你解释一切。你若是要怪,便怪我吧。”
唐云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坚定道:“我的敌人,是天帝吗?”
皎月真人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为何,天道最后残留在世间的那一缕光芒即将散去,天帝将彻底执掌天道,所有该发生在时光长河未来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提前了,就连他这个已经跳出长河的鱼儿也不曾幸免,所以他只能与身旁的那些跳出河流的鱼儿一起,提前复活九条真龙,付出的代价极其惨痛,乃至于他们将彻底失去在这个世界的立足之地,然后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九龙女帝轻轻拭去儿子眼角的泪花,笑着说道:“让你委屈了万年,如今终于解开了封印,母亲不能留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叫清儿对吧,放手去爱,谁都不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人间到底还是否存在,不如现在就去坦白自己的感情,对方答应便是答应了,不答应也不亏,至少你心中的一个结打开了。”说着她轻轻牵起儿子的手,最后哽咽说道:“儿子,我不愿称你为我的皇子,你只是我的儿子,母亲宁可去替你肩抗天地,可是如今天塌,母亲却只能告诉你,母亲爱你……”
说完,天地间便再没有九龙女帝的身影,唐云沉默看着泣不成声的新九龙神皇,最后转过头去,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郁结。
九龙神皇擦去眼中徘徊的眼泪,然后转头望向唐云等人,眼神坚定说道:“皎月真人放心,我等这就启程,前往天河,只是在此之前,我需要去找一个人,了结我的一桩心愿,可否?”
“可。”皎月真人朝九龙神皇羲和点了点头,后者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一处小院中,
这是九龙古国边疆的一座小城,城中有家药铺,这院子便是在药铺的后面。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院中研磨药物,看到一个身穿龙袍,器宇轩昂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先是吓了一跳,在看清对方面貌之后,却笑着说道:“怎么突然来了,消失半个月,我还以为你放弃治疗了呢,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裁了吧,恭喜你哦。”说着她瞥见眼前男子身上穿着的金黄龙袍,蹙眉说道:“怎么穿成这样?这可是龙袍J帝陛下才能穿的,而且咱们九龙的皇帝陛下是女子,穿的是凤袍,怎么你还以为自己是皇帝啊,还不快脱了,让人看见了把你抓起来。”说着女子还做了一个俏皮的抓取的姿势。
九龙神皇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多久眼眶便湿润了。
那女子顿时有些慌了神,慌乱说道:“诶诶诶!你别哭啊!我不说出去就是了,不抓你的不抓你的。”她赶忙站起身,想要替男子拭去泪水,可是男子却一下子把她抱入怀中。
感受着男子身上独有的温暖,名叫宋情儿的女子顿时慌了神,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这一挣扎便让男子经受了一次锥心的疼痛,哭的愈发惨烈了,女子无奈,至少乖乖任由他抱着,她便像是哄婴儿一般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笑着说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在你身边的吗,我不会让他们抓走你的。”
“他们不敢抓我。”羲和脸色平静,女子疑惑的望向他,谁知眼前男子却说出了让她震惊的话:“因为我是九龙女帝的独子,同时也是新上位的九龙神皇,我母亲已去,情儿,天道即将崩塌,我要立你为后,你可愿意随我回九龙皇宫?”
名叫情儿的女子只是痴痴的望向眼前其实已经是她意中人的男子,又哭又笑说道:“没想到你当初跟我说的玩笑话,竟是当真的啊。那我可同意了哦,你要是骗我,我就打你。”说着,她却下意识的温柔揉了揉他的头,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她与羲和本来只是大夫与病人的关系,只是这关系持续了三年之久,于是他们互相之间便生出了情愫,只是你不说我也说,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如今了却一桩心愿,不管是情儿还是羲和,只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
羲和牵着情儿的手,后者已经在一瞬间换上了一件与九龙女帝所穿无异的凤袍,然后随着九龙神皇一脚踏出,来到了一片巨大的广场上,广场占地方圆百里,极远处才是九龙都城。
两人身后是九龙皇城,而面前的广场上,此时却集结了百万大军,数百个方阵凑在一起看上去却十分整齐,而且极富纪律性。
就连在一旁即将离去的皎月真人和唐云都称赞不已,九龙古国不愧于大国称谓,的确是有其独到之处。能够在中州这片浩瀚土地上屹立将近万年不倒,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老道士按着唐云和岳灵珊的肩膀,三人瞬间腾云而起,然后下一秒,出现在了一片白雪皑皑之中。
九龙古国与中州另外一位屹立万年的霸主神龙古国开战,两国国主具是刚刚继位,却各自展现出了雄主资质,底下的军队碰撞,而双方君主也在虚空之中对峙,最后大打出手。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已经病了几千年的九龙皇子羲和,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时间最顶端的陆地仙人强者,更是差一步便可以登天,神龙古国被打的节节败退,新任国主江臣更是受了重伤,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出真龙原型,确实一条通体漆黑的邪龙,原来他早已入魔,乃是一条魔龙。
天生九龙,如今已经复活了三条,其中一条便是九龙神皇羲和,第二条则是那最后被镇压在神龙国皇都的邪龙皇江臣,至于第三条,此时则静静的站在唐云面前。
此人身穿一件儒衫,却因为大雪天气,外面还套了一件棉袍,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老人,老人笼罩在金光之中,一身圣人气象。
身穿棉袍的儒士,叫做娄雨都,他身旁一人,却是东洲的一位儒道圣人——屈胜邪,此人撤去圣人气象,露出一个相貌堂堂如同正人君子的样貌。他朝着道人作揖行礼,道人便以儒家大礼还之,两人面面相觑,均是一笑。
屈胜邪面向唐云,脸上难得带着些许无奈,说道:“想来这位便是那身负九条真龙全部气运的年轻人了,你刚刚在世间崭露头角,却因意外需要去面对降临人间的天帝,如今天界向人间靠拢,要强行撑开天门,将道祖碾压,然后毁灭人间,你可害、怕?”
唐云脸色微变,听到这噩耗之后,只是迟疑了一下之后,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唐云此生便有目标是要荡平天界,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我便出手灭了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说着,他便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灿烂。皎月真人楞了一下,随后无奈摇了摇头,面前的年轻人虽然说这话十分轻松,其实心中已经有些悔意了,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被他给抹去了,心中的战意更盛。
屈胜邪假装没有看到少年心中的动摇,只是面对身旁的那位如今即将崛起的儒家门生,同样是如同和煦春风又或者是春日暖阳的笑容,恬淡而温柔,说道:“娄雨都,按照原本时光长河上的定数,你本该与唐云在中州相遇,然后一见如故,成为忘年好友,在然后与其他几人一起簇拥着他一步步走向世界的顶端,在人族的黑暗年代领导着人类反击天界,最终获胜。可是如今你与唐云还不是朋友,可是天帝却强行毁去了时光长河的前端,让一切重新变为了不定数,所以我们也只能孤注一掷,由几个老家伙唤醒你们体内的真龙血脉,然后直接面对天帝!我同样要问你,你可害怕?”
年轻读书人是个性格懒散的家伙,却偏偏通晓儒家道理,早早便成为了一洲圣人门下关门弟子,如今实力虽然还只是元婴境徘徊,却依旧让人折服,他用于儒家圣人如出一辙的和煦笑容答道:“我儒家门生,不管是定下规矩,还是研究做人的道理,归根究底都是为了黎明百姓,我自然愿意,不管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愿意,也不会害怕。”这一刻,年轻人虽然只是一位儒家贤人,背后却生出圣人气象,他对着面前皑皑白雪,面容和煦说道:“天地间有我娄雨都,便定要如沐春风,如沐冬阳,再无疾苦,再不寒冷!”儒家圣人,口含天宪,出口成真!于是原本还是寒冷冬日的东洲北地,便瞬间度过了冬日,大雪化尽进入了暖春,有俊俏花儿绽放,嫩绿枝丫斜挂着点点露珠,一片生机勃勃的大气象。
屈胜邪大笑而去,临行前,他放弃了儒家圣人的身份,穿上了一身道袍。
娄雨都有些不解,皎月真人这才解释道:“其实按照原本的时间长河流逝,你的老师会因为对这个世界的失望而脱却儒冠着羽衣,只是如今他不可能经历那样的事情,于是他一时兴起,便想着自己主动穿上,权当玩玩了。”说着他笑着望向那渐行渐远的儒家圣人兼行者,其实他心知肚明,在另外一个未曾发生过的时间线上,此人最后在道门的成就,不比他如今的儒家圣人身份差。只是这些故事永远只能存在于某个无法解读的地方了,他们只能经历当下发生的事情,比如说娄雨都彻底放弃人间肉身,化作一条真龙飞如云海的景象。
由冬入春之后,天空又下起了一场连绵大雨,一头隐去身形,专门为人间布雨的巨龙在空中盘旋一阵子之后,才长啸一声,冲向了云巅,然后来到那金色大门外,对着其中的老者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人朝他点了点头,最后悄然化作天地间的点点星尘。
道门百万信众举派飞升,羡煞旁人的事情,内里却是要将百万人囚禁在天门内,然后堵住天界通往人间的唯一一座大门。让天帝不能威胁到人间存亡。只是人力有时穷,即便是被誉为道法顶点的道祖,如今也是烟消云散,数百万信众齐齐叹息一声,最后化作满天星辰,簇拥着最中心也是最明亮的一颗。
于是原本紧闭的天门便缓缓打开,天界那边也是如此,天门洞开,似乎原本通向人间的道路又一次敞开了。
只是还没等那边的人高兴多久,便有一个年轻儒生手捧书卷从门内走了出来,然后望向远处那个身披金甲的男子,笑着打趣道:“金龙,好久不见。”身为真龙,娄雨都可是算金龙的半个师祖,见到自己的师祖,金龙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望向他,然后蹙眉说道:“如今道祖兵解,怎么又蹦出来个你,果然世事难料,怎么,你打算阻拦我吗?”
年轻儒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负责掌管四季更迭和天地气象的神龙而已,实力不如其他几位那么强大,也不主张杀伐,所以我的杀力其实还不如你,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很自豪的告诉你。”
金龙脸色微变,蹙眉说道:“什么?”
“我可以代替道祖,坐镇天门,你们这些臭狗屎,一坨都别想掉到人间去。”说着他一脚踢在天门上,于是原本张开的天门竟然就这么关上了,然后便有一个全身散发着金光的儒家门生站在天门外,结庐而居,一瞬便是千百年。
“唐云,未能和你做朋友,真的有些遗憾呢。”在某个时间里,他笑着望向人间,对那个已经成为人间至高无上存在的佩剑男子如此说道,后者仿佛有所感应,朝着天门方向远远的敬了一杯酒。
皎月真人待到娄雨都彻底消失在天穹之上,这才转头对少年说道:“好了,已经三头了,老道我的任务也已经快要完成了,接下来带你去见一个古人,你见了他以后,不要惊讶也不要多说什么,一切交给我来便是了。”唐云听后只是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三人身形一闪而逝,下一秒出现在了一处某个古国的遗址上,唐云通过辨认,一眼便认出了此地的由来,竟然是上古大唐帝国都城的遗址,大唐帝国,曾是人族鼎盛,出过数不清的陆地仙人,甚至曾有人一度叩开天门,试图跨过去,却都被道祖拦下。最后大唐覆灭,最后一代本事一位明主,只可惜未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便早早夭折。
此时在抚恤之上,一座已经看不出面貌的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他眼神冰冷,面若霜寒,唐云却突然呆在原地。
当年初入古月派之际,曾有一个比他还要年长几岁的记名弟子,叫做黄中里,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记名弟子,只是他后来失踪直到今天也不曾回到门派,谁会想到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身上还穿着一件破旧的龙袍。
他冷冷的望向皎月真人,望向唐云的目光却带着些许胆怯。
唐云刚要开口,却被皎月真人拦下,他径直走到高台上的龙椅下方,面对着黄中里说道:“黄中里,天帝与你所说,你愿意相信吗?”
黄中里摇了摇头,说道:“天帝答应我,只要我不复活体内的那条龙,他便让我大唐复兴,让我成为我大唐国的中兴之主,我当年尚年幼,继位之后便突遭横祸,最后几乎灭国,这一次,我不想重蹈覆辙!”说着,黄中里缓缓睁开眼睛,此时的他双眼之中已经满是金色,却并无浩然正气,也无大道气息,有的只是天帝那一身从天道之中抢来的所谓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