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她?”

    “咦,你知道这人是谁?”席唯惊讶地看向灵泽奕说道。

    “嗯......有点印象,记不大清了。”灵泽奕面色凝重地看着那个站在大厅的女子,像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席唯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两只眼睛都看酸了,却依旧看不出那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要真说什么奇怪的地方,席唯倒觉得还是她明明是处于大厅的最中央,却仿佛被空气中无形的墙隔离了的存在感,显得虚无而又稀薄。

    席唯似是不经意一瞥,心却狠狠地揪痛着,她这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女子的手脚上。

    红戟钢的材质,光是看上去就比普通镣铐厚重不知多少倍,其特质之一就是会因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愈发牢固,同时表面呈现出的玫红色也会愈发瑰丽。

    但与此同时,因本身不规则的向内收缩而露出了粗糙表层,若是成天戴着镣铐便无法逃避磨破皮肤的规则。

    女子原本不久前刚结痂的疤痕上,再次涌出道道血丝显得分外狰狞。

    席唯只是这般看着,都能知道对方稍微一动便是针扎的痛苦。

    “那个,灵泽奕......这样对待她会不会太残忍了?”

    “不会。”

    “啊?”没想到会是这样笃定的回答,席唯脑子断片儿了几秒。

    灵泽奕狠狠咬着牙槽,眼角微微泛红,紧绷着身子好似一只防御的困兽。

    这样子的他让席唯有些适应不能,她身子稍稍前倾,然后拉了拉他衣摆,“你......你怎么了?”

    “我们小心行事,到时候有什么不对,你就随我离开此地。”

    “什么?”

    她瞠目结舌,眼睛抽了抽,“就因为她?”

    “没错。”

    “可......你看,她手脚都被镣铐锁着,很明显的行动不便啊!”

    灵泽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女子,眼里满是死寂般的冰冷。

    “你知道设计者为何要在本就坚固的镣铐上还要把铆钉铆上,然后再用玄铁锤砸死吗?”

    “喂喂喂不会吧,还真是这样。”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实际上,那女子的待遇不单是灵泽奕说的那般简单。

    为了保险还是别的一些原因,隐隐地还在内壁槽口内砸入了小铅块。

    据她所知道的哪怕是最浅薄的记载,也应该在百年之前废除了这些不人道镣铐的使用了。

    为什么呢......

    “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凡是带上这种精致镣铐的人——”

    “啪!”

    穆阳一巴掌拍在桌上,恼怒地质问道:“为什么囚死城的人会出现在这?!”

    红玉也有些恍惚,明明她的每一个房客都是检查仔细了,怎么会......

    她面色难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查!给我去查,囚死城的囚犯是怎么潜入客栈的!”

    心里有些后悔,早知这事儿会和囚死城扯上关系,当时那人死就死了呗。

    哎呦,事到如今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

    荀老看似平静地喝茶,但手指间的颤栗却将他的心惊毫无遗漏的出卖了。

    “红玉姑娘,愣着干嘛呢,这可是囚死城的罪犯啊!”哪怕因为黑布蒙住了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阴阳怪气。

    “作为这家客栈的老板娘你失职这件事儿就不多和你多加理论了,可好说歹说,你起码得保证我们的人生安全呐!”

    他紧张地喝了一口茶,好像在暗中感受到那股只属于囚死城特有的气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旁的席唯自然不会在意荀老内心的想法,说起来她还是更对这个女人比较感兴趣。

    虽然乱糟糟的邋遢样,但不管是囚死城亦或是那特殊的镣铐都无一不在诱惑着她的好奇心。

    她催促,“灵泽奕,你快接着说你刚刚想说的啊!”

    “凡是戴上这种镣铐,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在囚死城便代表着此人是重刑,死刑,基本离死已经不远了。”

    他喃喃自语,眼里隐隐泪光朦胧:“一旦戴上,就见证、记录了她从生到死的过程。”

    ......

    另一边久久还未听见红玉下达命令的荀老,怒不可遏地在心中狠狠吐了口口水。

    这个蠢女人!知不知道他们面临的是什么恐惧,居然不做一点防护措施!

    被囚死城的阴影扼醉咙的荀老,顾不上维持自己的形象,病急乱投医的叫道:“童儿,你......你去!”

    一无所知的童子俯下身子,天真的问道:“师傅我去哪儿啊?”

    “自然,是去把那囚......囚死城的罪犯绳之以法!”

    “啊!”

    童子尖叫,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囚死城,但他刚刚可有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特别是他的师傅,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自己服侍这么多年,他能肯定师傅的不安。

    以上种种迹象,若他还不拒绝必定会有危险!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抽咽哽塞,“师......师傅,我不行啊!”

    “什么行不行的,我才不管你行不行,这是为师的命令!”他准确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轻而易举将他半提着,低声道:“你要不去,我就将你逐出木城!”

    逐出木城!

    这四个字就像大山一般压住了他,再也没有退路可走。

    他第一次感受到内心沉睡着的、对师傅的怨恨。

    “徒儿不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脚步虚浮颤抖着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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