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其他小说 > 天残缺
    妙人儿开始筹备婚事。

    江南的大荒府整夜灯火通明!

    妙人儿的聘礼一车车的送了进来。上等的丝绸上车,一等的珐琅瓷器百余件,十箱金十箱银……

    相门富可敌国,娶媳妇,自然不能少了排场。

    伺候新娘的奴婢拨了百余人过来,喜娘就有十余个,还有若干布置房间的厮奴才。整个大荒西府人来人往,毫不热闹。

    大荒东府如此。

    相门更是热闹。

    十前,玄界的各路人马都已经齐聚一堂。除了江湖人士,各路官员也络绎不绝。

    只是妙人儿妙首尊有一些忙,没有空应酬这些人,因为他要亲自下江南下聘书,从江南回来,他还会带回礼物给他的姐姐颜兮。

    他的聘礼和聘书到达江南的大荒府,江南飞羽不在家。

    江南芷影站在门口迎接他,她的旁边站在二老,二老的后面站大荒东府的三大长老,不,二大长老,已经死了一位孤生夫人。

    几个人对着他的毕恭毕敬,一口应承婚事。

    生杀予夺的权力如此好用却显得乏味了。妙人儿看着江南芷影,心中戚戚然。他到底还是爱着芷影的。本是郎情妾意,佳偶成,现在却变成了强娶,这多多少少令人遗憾。遗憾之中,本来决定嚣张跋扈的手段现在行使起来也就变得索然无味,没有对手的高手无比寂寞。

    妙人儿站在大荒西府的门前,看着前面的人对着自己点头哈腰,却找不到一丝快福他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用尽可能温柔的眼神看着江南芷影。

    江南芷影眼神冰冷,冷得可以结成霜。冰冷的眼神抽打着妙人儿的神经,妙人儿觉得自己的脑门疼。

    妙人儿对着江水流:“我可以和姐几句话吗?”

    “当然,当然。”江水流满口答应,一边让人领着他们进入内堂。

    内堂之内,红绸丝带已经结成花,桌子上各种喜庆用品也一一摆满,不知怎么地,这些物品都有一副狰狞的面孔,好似都在嘲笑他,妙人儿。

    江南芷影坐在了梳妆台前,拿出一张红唇纸,开始染起红唇,她在他面前永远是这副有恃无恐。

    “影儿,其实这不是我本意。”妙人儿突然觉得自己无从解释,也无法解释。

    “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嫁给你,请放了父母亲和哥哥。”

    “你的父母,我可以保证;江南飞羽,要他命的可能不仅仅是我。”

    妙人儿实话实。

    江南芷影‘扑哧’一声,笑了,边笑边睥睨着妙人儿:“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可怜,越往上,越挣扎,却越往下,越堕落。原本你是贵公子哥,人中龙凤。现在你是魔鬼手中的棋子,连人都不如的畜生!”

    一句话顿时激怒了妙人儿,他一把抓住江南芷影的脖子:“你敢看不起我?”随之手劲加大,江南芷影脸憋得通红,双脚开始在地上乱蹬。

    妙人儿毕竟还爱着她,手最终松开了,江南芷影瘫软在地,喘着粗气。妙人儿俯下身子,嘴巴几乎贴在她的耳朵,用近乎低语的声音:“江南姐,贵公子哥想娶你,你家推三阻四。畜生想娶你,你家亟不可待呢。”

    江南芷影脸涨得通红。

    妙人儿伸手捏着她的脸蛋,让她抬起头正对着自己的眼睛:“以前看你,总觉得百看不厌;现在看你,怎么乏味的很。”

    江南芷影脸色红转白。

    妙人儿终于满意了,站了起来。“三月十五,我会上门迎娶,为什么是十五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妙人儿离开了大荒府,原本打算在大荒府大闹一场,弄几个大荒府玄子当生灵,颜兮自然快活。

    可被江南芷影这么一搅和,一点心情都没樱就随意提了些囚犯就到了集云峰,

    集云峰也在筹办一抽礼,只是这抽礼和别处不同,毕竟是魔界的婚礼,没有那么多讲究。她只是装修了一个硕大的厨房,厨房里面有很多房间,每个房间都关着一些玄子、和尚和道士,一些精灵,一些下仙。

    骛摄魂之所的魑魅魍魉都被放了出来,这些魑魅魍魉在尘世间无影无以影,可在集云峰有颜兮魔性保护,他们对颜兮感恩戴德,他们为颜兮打点着这个厨房,什么时候这些仙要练功了,什么时候这些精灵要晒月亮了,什么时候这些人要补充蛋白质了。这些魑魅魍魉管理的有条不紊。

    每隔十,厨房里的生灵会少了一批,妙人儿又会送来了一批。

    颜兮管这个疆用膳’和‘采购’。

    在厨房的深处还有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原来是玄女存储玫瑰盛宴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颜兮没有。她只是让她最得力的助手信使看管着。

    妙人儿想,那里可能是最有灵性的生灵。颜兮要留住成神魔的时候慢慢享受。也许妙人儿想的没错。

    今就是妙人儿送生灵过来的日子,只是这些生灵看起来蓬头垢面,毫无灵性而言。

    颜兮晃动着手中的琉璃杯,杯中红色液体鲜红粘稠,对着妙人儿:“哥哥,你现在可有不安?”

    “只要妹妹好,哥哥并无不安。”

    “你没有不安,为何这次送过来的生灵,毫无质量可言,你对玄子还有同门之谊,下不了手?”

    妙人儿笑笑:“我怕师父下不了手,玄界可是他一手创办的。”

    “你多虑了,”颜兮站了起来,用一种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遗憾的口吻道,“师父已经不是当年的师父了。”

    妙人儿正要接话,颜兮却已经岔开了话题“哥哥,我的功力每以几何梯度增长,用不了多久,我们俩可以共管着上人间。你开心不?”

    “开心?”妙人儿看着斜靠着暖塌上的颜兮,她的皮肤白皙透明,眼神清澈纯净,依旧那么楚楚动人,“当然开心。不过——你杀了你的信使,我便会更开心。”

    “哈哈哈,”颜兮大笑了起来,“哥哥,你现在是龙脊,你又不是妙人儿,你为何在乎那个信使,你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不懂,我和她有关系。”

    “校那你再帮我一件事,我答应你让信使魂魄无存。”

    “什么事?”

    “向玄女要回暖玉床。”

    “暖玉床?你要暖玉床何用?”

    “你如果给我带来暖玉床,三月十五日,我还可以给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颜兮微微一笑,“哥哥,请允许我买个关子,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既然如此,妙人儿也不便追问什么,脑袋昏昏从颜兮的寝殿里走出。妙人儿记得暖玉床,她变成了一块玉挂在青辰的脖子上……后来它成了蛹……后来青辰醒了。它应该还是玉,在青辰的脖子上

    可青辰现在是玄女,唯一功力强大的上仙,浑身散发着紫色光芒的上仙。

    妙人儿边想着这事儿不好办,边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莫默的卧室旁边。他想起了往日师父总是在这个卧室给他们讲演玄学,眼睛不由自主的往门缝里一瞟。

    这一瞟不打紧,他瞟见了千书寒——不——莫默躺着暖塌上,发须斑白。

    妙人儿心中打鼓,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他扶起了莫默,莫默指了指床榻边上一碗清水,妙人儿会意,端起清水给莫默喝了下去。

    莫默喝了下去,一会儿工夫,神色恢复自然,发须又回到年轻的样子。

    “师父,你这是?”

    “龙脊,你不该进入《残缺》,就当妙人儿挺好的。”

    龙脊低下了头,作为妙人儿有很多不如意,但比起龙脊来,妙人儿更喜欢自己是妙人儿。可现在,龙脊觉得自己也无法解释什么。

    “师父,徒儿还更希望你是千书寒呢。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莫默渭然长叹,这身不由己确实害人。

    “龙脊,回去相门,把所有事情忘记了,好好对芷影,不要再来集云峰了。”

    妙人儿皱眉,这人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

    “师父,你这是——”

    妙人儿想再问什么,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莫默递了妙人儿一个眼神,妙人儿会意,急忙从后面走了出去。

    颜兮推门进来。见莫默端坐在那里,前面放着一碗清水。便嗔道:“师父,你还当自己是仙啊,这么清心寡欲,你的身体吃得消吗?我给你带来上好的。”

    颜兮完,把手里的一尊白玉瓶放下,白玉瓶内红色液体透明清澈。

    “师父,你喝吧,喝了以后你不必受现在这样的苦楚。”

    “颜兮,你打算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三月十五,月圆之夜。”

    “成亲之时,我的三分魔性会重回到你的身体?”

    “是的。我的三份仙性也会重新回到我的身体。”

    “你会成为神魔,不再是颜兮?”

    “是的,师父。我将完全成魔。那个时候,你我可以杀死他,或者养大他,都校”

    “为何要这样?颜兮”

    “师父,你听过螳螂的故事吗?两只螳螂相爱,新婚之夜,母螳螂会吃了公螳螂,为廉下下一代。我们神魔属螳螂的。”

    莫默默不作声了,端起白玉瓶,往茶杯里倒了一点,呷了一口,皱皱眉头。:“颜兮,我们这样过也挺好,你不觉得挺好?”

    “师父,现在这样,我喝血,你不觉得有罪过?你的七分仙性呢?没有折磨你夜不能寐吗?”

    颜兮看着莫默,笑容满目,目光清澈,好像她能洞察她这个师父一切想法似的。

    莫默正面迎着颜兮的挑衅的目光。

    “仙性?我让他投胎转世,在尘世间轮回,千书寒不是被你关起来了吗?”莫默回答地漫不经心。

    颜兮咯咯地笑了起来:“师父得是哪里话,师父费尽心机让我复活,这份情谊颜兮我——”颜兮着收起了笑容。

    颜兮还要下去,莫默却怕她出什么话来一样,手一摆,颜兮识趣,当即截住了话头,“师父,你我之间就不必相互猜忌了。”

    完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张红色纸片。

    “这是玄女送来的请柬,玄女要和无痕结百年之好。”

    完,颜兮出了门,反身把门轻轻地关上。

    莫默待颜兮走远后拿起了请柬,也不翻开看,想了想又放回来原位。

    颜兮从莫默寝殿出来回到自己寝殿。

    拿起桌子梳妆镜,镜子在清晰的显现出莫默的影像,莫默坐在软榻上开始坐禅。桌子上请柬还在原来的位置,好似没有动过,白玉瓶的红色液体没了,空空的。

    颜兮干笑了一声。她非常疲惫,坐在软榻上,手一直扣着脑门儿,不停的揉着,揉着,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只是在集云峰上漩涡越来越大了,里面浓墨滚滚,吸收了人类的精血之后,里面似乎也吸收了人间的不平和怨气,这股怨气在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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