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时间又过去了一周,本来我们一开始没有长居于此的打算,但自从发现桃园那一刻,我们改变了主意。不过,光有桃子是吃不饱的,我们还得想法解决长期的吃饭问题。

    区府左侧挨着都市女人街,右侧的围墙外是大街,这两边不用考虑,剩下的就只有前后方向了,大门对面倒是有个居民小区,但因为街道上丧尸实在太多,我们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冲过,也只好放弃。

    现在,唯有祈祷桃园后墙外能找到粮食了。

    从库房里找来一架梯子搭在后院墙头,我爬上墙头一看,桃园外被周边楼墙围出了个狭长的院子,宽不到两米,四角杂草丛生,堆着几部残破的手拉平板小车,对面墙上一扇铁皮小门已经锈烂,露出包着的腐朽木板。

    “外面有什么?”晏小雨问。

    “自己上来看吧。”我骑着墙头挪开一尺,给晏小雨腾出了位置。

    “这房子就只有一道后门,连窗户也没有,不会也是个库房吧?”晏小雨指着墙角的运货小车说。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但愿不要是座五金库房。”说着我把梯子提起放到小院一边,下到地面走到门边,附耳一听,里面有丧尸的叫声,只是声音模糊,似乎隔着铁皮小门,尸叫声还被什么东西阻挡着。

    我试着去推门板,感觉里面没有上锁,稍一用力,吱呀声中铁皮门缓缓打开,那门枢摩擦的声音,感觉像在半夜推开了一扇鬼屋的门。

    房内一片昏暗,晏小雨打开手电照明,雪亮的手电光下我们都是心中狂喜,一溜刨花板围出的简易库房内堆满了各种食品。

    库房也没封顶,我站在一摞饼干箱上向里一瞧,里间原来是超市卖场,商品存放于隔出来的小库房里,想来是为了可以随时补货。

    卖场里更加幽暗,隐约能看到晃动的黑影,尸嚎之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了多少丧尸。

    扶着木墙,我踮着脚尖下到地面,感觉刨花板钉得并不牢靠,用手一撑微微椅,定睛一看,板块拼接的地方也受潮起壳,露出生锈的铁钉。这要是一不小心打翻了什么惊动丧尸,这摇摇欲坠的木墙可不堪一击!

    蹑手蹑脚,我们尽拣紧要的物资搬出门外,一个多小时后,也摞起了十几包大米,二十来桶植物油,几十箱矿泉水和饮料,以及数不过来的各类罐头。看着主食搬得差不多了,我又搬了些饼干、巧克力等混口小吃,然后才轻轻地拉上了铁皮小门。

    相互看着对方,两人额头都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但满足的喜悦,仍然在疲劳的脸上绽开了花。

    晏小雨骑在墙头接应,我把物资举起给她,都丢在桃园弱软的草地上,再采取蚂蚁搬家的方式运回食堂。到了中午,吃了几包饼干后接着再运,直到傍晚才将草地上的食品全部搬完。

    吃过早饭,两人朝桃园走去。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录音笔口述昨天发生的事情。

    “天哥,这世界也没有几个人了,你成天录音给谁听?”小雨问。

    我愣了一下:“成习惯了。”

    “再搬个五六天,库房里的东西都要给我们搬空了。”晏小雨说。

    “想个办法把卖场里的丧尸都引到大街上去,那就更加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了。”我说。

    “那么贪心干嘛?库房里的东西够我们俩吃两三年的了!”晏小雨说。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食物嘛,还是多多益善的好。”

    “呵,天哥,你不知道食物都有保质期吗?等过了期,再多也没用啊!”

    我一愣,步伐慢了下来,食物保质期的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既无法解决也就索性不想,是呀,再过个三五年,所有食物都不能食用时,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了?”晏小雨扭头问。

    “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以后食物都过期了,我们又吃什么?”

    “嗨,天哥,想那么多干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了,我们能活几年也要打个问号呢。”

    “对,为了三五年后的死活瞎操什么心,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生命总会找到出路。”我说着加快了步伐。

    “天哥,你说话像个诗人。”晏小雨笑道:“酸溜溜的。”

    “怎么了?想吃酸的?”

    “嗯,昨天那果脯的味道不错,就是才有两包,今天再多拿点。”晏小雨说。

    “你又没怀孕。”我打趣道。

    “坏蛋!”

    “哈哈……”

    也许是搬货时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些许声响,也许是库房这边稍显明亮,昨天下午我就感觉到木墙外围的脚步身声嘈杂了许多,丧尸似乎都在向这边移动。所以,我们今天更谨慎了。

    搬到中午,晏小雨在门外打着手势,示意食物也拿得够多,不如先运回去,吃过午饭再回来搬。

    我点头同意让她先上楼梯,瞥眼间见一个货架顶上摞着两个纸箱,下面一个纸箱印着“金塘果脯”四个字,正是晏小雨想吃的那种。

    我踩着货架伸手拿开上面的纸箱,再挪下面的纸箱时,箱子后面竟然露出了十几包蔬菜种子。这个发现几欲让我欢呼出来,眼前似乎也出现了一片绿油油的菜园。

    也许被遗忘的时间太过长远,这些种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包装袋上的灰尘也比别处要厚上很多。我兴奋之下一把抓过,猛觉货架失去重心,急往下跳也经来不及了,只听哐当哐当几声响,十几瓶红酒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木墙外的嚎叫声乍然高亢,板壁跟着剧烈震动,轰的一声尘土飞扬,尸群张牙舞爪,推倒木墙冲过来了。

    我一下跳起,顾不得摔得生疼,接连推翻两排货架将尸群阻得一阻,才连滚带爬地抢出门去。

    “快!快!”晏小雨骑在墙头一箭射出,慌乱之下失去准头,半截箭杆没入丧尸腐烂的胸膛,却丝毫没能将它的脚步拖缓半步。

    我一逃出小铁皮门就奋力一抛,把手中的种子都扔向墙外,然后一蹬几节,顺着梯子拼命上爬。眼瞅着一伸手就要攀上墙头,突然身子一歪倒向一边,却是尸群冲将上来撞翻了梯子。

    楼梯一倒,身子陡然下坠,一只手虽也触到墙头,整个身体仍是滑落下去。晏小雨尖叫声中伸手来拉,可连我的发尖也没扫到。

    我一瞬间大脑空白,拼命去蹭两边的墙壁,猛觉指尖一麻,右手中指指甲差点掰断,但我也终于四肢撑墙,稳住了急坠的身体。

    此时,也真是险到了极点,当我像一只大蜘蛛挂在两面墙壁之间摇摇欲坠时,鼻尖距丧尸的手尖只差毫厘,一口大气还憋在胸膛,猛觉腰部一紧,一只丧尸鸡爪似的枯手,刚好抓住了我垂下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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