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顾梓阳去了瞰海府邸。

    他并不住在这里,他只是把暖倾困在这里,有时间就会来看看她。

    暖倾像是早就料到他今晚会过来,毕竟那个神秘人是她,也因为她,今天下午的新闻已经报道了无数遍顾梓阳失去m集团董事决定权的消息,她想他会来找她算账的。

    所以她一下午就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经济频道,一直播放着关于下午董事会的新闻。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新闻,可是思绪早已飘远。

    果然,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音,接着就是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急促的步伐让她知道鞋子的主人很生气。

    “你为什么这么做?”顾梓阳一进客厅便把外套扔在了沙发上,顺手松了松领带,一脸愤怒的看着沙发上那个平淡的女人。

    “明知故问。”暖倾的眼睛一直看着电视屏,此时电视上正在报道的还是关于董事会的新闻。

    顾梓阳见她一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就生气,恰巧新闻的内容更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于是他便大步的走上前,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啪的一声把电视关了。

    暖倾看了看黑了屏的电视,觉得自己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便起身准备离开。

    “别走!”顾梓阳一把拉住了她,强迫着她看向自己,“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

    “我为什么要站在你这边?”暖倾抬眼看着他,这是他进门后她第一次看他,但是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冷冰冰的。

    “沈暖倾!”他一把推开她,此时她正站在沙发背后面,他一推,她便顺势向后退去,后腰狠狠的撞在了沙发后背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那百分之六的股份,我.....”

    暖倾撞得后背生疼,随即小腹也像是针刺般缓缓袭来一阵刺痛,她用手抓住沙发背上的黑皮,支撑着身子。

    顾梓阳还一直在说着什么,可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思听。她只觉得小腹疼痛无比,而且大腿处好像有一股暖流,这感觉似曾相识。

    “你说啊...”顾梓阳上前椅着她的身体。

    她一动不动,缓缓的向下看去,米色的睡裤上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旁边的阿来发现了她的异常,便向前走了一步。

    阿来看着暖倾苍白的脸,一脸担心的问道:“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我...我....”暖倾的身子向下沉去。

    阿来的呼喊和暖倾的反应把发疯的顾梓阳拉回状态,他看着暖倾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脸变得这么苍白了,而且她的身体现在就跟一根绳似的,随时可以断。

    “暖倾...”

    “我...送我去医院....我的孩子....”

    顾梓阳这才反应过来,他顺着暖倾的目光向下看去,裤子上已经沾染了血迹,他的声音颤抖:“什么?孩子?”

    可他却没有动弹,暖倾抬起头看着他,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梓阳,求求你,送我去医院,别再伤害我的孩子了,求求你...”

    别再伤害她的孩子?再?难道她知道当年的事了吗?

    顾梓阳愣在原地,阿来都着急了,便上前去拉顾梓阳:“你起开,我要送夫人去医院!”

    顾梓阳回过神,他一把推开阿来,然后把暖倾抱了起来,快速的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喊:“快!备车,去医院!”

    车上的暖倾颤抖的厉害,腹部的疼痛让她感到既无奈又无力,多么熟悉的感觉啊,难道老天又要夺走她的孩子了吗?

    “暖倾...再忍忍,医院马上到了。”梓阳坐在后座上抱着她,一边安慰着她。

    此刻的他才是真的害怕,他不想让暖倾生那个男人的孩子,可他又怕暖倾失去这个孩子,她刚刚的话还徘徊在他的耳边,他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他怕她会离开他。

    -

    段萧逸将车子停在了军区的一栋公寓,脚步匆匆的向里走去。

    此时,莫寒枫正在书房里听阿正汇报m集团董事会以及内部运营的消息,段萧逸连门都没敲便径直的闯了进去。

    “寒枫,暖倾住院了,疑似流产...”

    “什么?”莫寒枫腾地站了起来,“流产?”

    “是...她应该是没有打掉孩子,晚上和顾梓阳吵了一架,不知怎地就见血了,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我得去看看她。”说着莫寒枫便起身离开。

    “老大!”

    “莫寒枫!”

    段萧逸和阿正同时含喊住了他,段萧逸顿了顿又说:“你先等等,有什么消息我立马告诉你。”

    莫寒枫上前紧紧抓住段萧逸的衣领:“段萧逸,要是暖倾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便大力的松开了他,自己一个人向外走去,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空旷的草地,不远处还有一两个士兵来回巡逻着。

    说实话,在听到暖倾没有打掉孩子的时候,他是兴奋的,但是他又感到恐惧,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他只能暗暗祈祷她没事。

    五年前,他当时和段萧逸各取所需帮助他完成任务时,害得她中枪坠海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现在,他又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瞒着她,难道这次又要失去第三个孩子了吗?

    莫寒枫紧紧攥着拳,身子微微颤抖着,孤单落寞的身影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无力。

    -

    在顾梓阳的命令下,车子飞快的行驶着,十分钟后便到达了医院。

    手术室外的长廊上,顾梓阳颓废的坐在座椅上,双手抓着头发,将头埋进怀里。

    她刚才说求求他,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对自己放软语气,也只是因为她和那个人的孩子。

    她叫他别再伤害她的孩子,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吗?她难道觉得自己会因为孩子是莫寒枫的而见死不救吗?

    可是...难道他不是吗?四年前,在他站在门口听了那个人的建议,而产生动摇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不起她了。

    不只是动摇了他的心,而且他还照做了,做完之后他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安理得的听着她的道谢,他怎么这么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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