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这两个月来的气氛都极为凝重。

    早朝也是偶尔才会召开。

    更多的还是在御书房中召开小型的军机会议。

    不是康熙因为胯下剧痛,不想上早朝,而是因为大朝会一开,就是争吵不断。

    现在满朝的文武都分成的两部分,一部分主和,一部分主战。

    而且势均力敌。

    纳兰明珠为首的主战派和索额图的主和派吵个不休。

    再加上鳌拜这条猛龙,整个朝堂如同一潭浑水一般,让人看不清楚。

    即使是吴乃华到现在也没有把握康熙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现在天下的大势和历史上相差的不大,湖南全境基本已经落入了吴三桂的手中,耿精忠宣布反清,从福建浩浩荡荡的杀向北京。

    四川也是叛乱之声四起,已经有一半的土地失陷,王辅臣的陕西大军,更是打的满洲八旗哭爹喊娘,目标也是直指京师。

    更糟糕的是,还没等杨彦虎这个葛尔丹叛乱,内蒙也发生了反叛。

    可以说现在的满清,门前炮火连天,后院也是兵戈不断。

    可是虽然如此,御书房中到此时也无法拿出统一的决断。

    康熙眉头紧锁,一半是痛的,一半是着急的。

    不去理会已经吵成一团的大臣们,康熙将目光放在了坐在一旁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鳌拜身上。

    放出鳌拜,并不是康熙的本意,但是事到如今,康熙也不得不去求助这个昔日的“手下败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场的,没有一个比的上鳌拜的。

    “鳌公也是观望了多日了,不知现在可有什么思量?”

    康熙一发话,整个御书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目光都放在了这个干瘦老头身上。

    鳌拜眼睛微张,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对着康熙拱手说道:“罪臣戴罪之身,岂敢妄言,皇上还能记得罪臣,肯给罪臣戴罪立功的机会,罪臣已经感激涕零,不敢多言,只愿以罪臣老朽之躯,手握兵戈,为皇上冲锋陷阵。”

    听到鳌拜这话,康熙的双眼瞬间就眯了起来。

    吴乃华站在人群之中,颇有兴趣的看着康熙。

    想要看看康熙会不会爆发。

    自从变成了太监,康熙的性子就变得越发暴戾,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御书房当差的太监宫女足足换了四五波,就可以知道了。

    往日里,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巴不得到御书房当差,可是现在,都整天烧香念佛,祈求不要来这里。

    除了朱九公以外,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坚持最长的太监,也不过是活了一个月,最短的只活了两个时辰。

    若是换做以前的康熙,现在定然会忍下这口恶气,安抚一般,但是现在康熙心性暴戾异常,捉摸不定,吴乃华也摸不清康熙到底会怎么做。

    康熙和鳌拜对视着,良久康熙笑道:“鳌公莫要如此,如今鳌公已经无罪,怎可自称罪臣。如今大清正在生死存活之际,还请鳌公畅所欲言。”

    鳌拜皱巴巴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皇上宽宏大量,草民感激不尽,自然言无不尽。”

    纳兰明珠和索额图不禁对视了一眼,现在这一对对头明白过来,鳌拜现在要露出爪牙了。

    鳌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时局看似危机,实则不然。以草民之见,攘外需先安内。内蒙叛乱不过是疥癣之疾,然葛尔丹身处边疆,虎视眈眈,我朝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平内蒙叛乱,震慑葛尔丹,让其不敢放肆,而后在出兵平定三藩。”

    “不可!”鳌拜的话音刚落,明珠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皇上万万不可如此,倘若这般行事,岂不是将我大清半壁江山拱手让与贼人。”

    索额图却笑眯眯的站出来说道:“鳌公不愧是我大清的巴图鲁,本官佩服,皇上,奴才看,鳌公如此安排,甚妙!”

    吴乃华看到这一幕,顿时差点笑了出来。

    鳌拜这番谋划,不论怎么说,都是算得上主战的,可是,现在倒好,主战的明珠反对,主和的索额图却跳出来支持。

    看着康熙酱紫的脸,吴乃华就知道,康熙现在定然气的差点憋出内伤。

    鳌拜倒是好像毫无所觉一般,说完又闭目不语。

    潇洒的好像甩手掌柜一般。

    明珠急忙说道:“那蒙古距离京师遥遥万里,而三藩大军,却已经是近在咫尺,孰轻孰重,一眼可辨,皇上,此时当先平了三藩,内蒙反叛部落见之,必然畏惧如蛇蚁,倒是遣一二使者,就可平之。”

    索额图冷笑一声,说道:“明珠大人真是盖世名将啊,鳌公戎马一生,却也是比不得明珠大人三两本兵书不成。”

    索额图所言极为放肆,别说鳌拜当权的时候,就是索尼如日中天的时候,索额图也敢说如此放肆的话。

    但是现在。

    不过鳌拜在一旁,就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康熙虽然面色不变,但是心中却是何明珠所想一般无二。

    蒙古叛乱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是如同鳌拜所说,大清要提防的不是蒙古诸部,而是那个野心勃勃的葛尔丹。

    此时三藩大军糜烂半个大清,这个时候,若是葛尔丹发兵,恐怕大清朝真的要亡了。

    可是若是如同鳌拜所说,他大清又哪里去弄这么多的军队抵抗三藩的大军。

    若是无法抵抗,三藩大军若是破了长江防线,直指京师,说不得他康熙就要学李自成一般跑路了。

    在早死和晚死之间,就是康熙这个时候,也是摸不准该如何是好。

    不过康熙到也是镇定,虽然心中慌得一匹,可是脸上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满朝上下也是没有真的有多么慌乱。

    康熙一时也是拿不定主义,他不是没有去请教孝庄这颗定海神针,只是,孝庄常年都是在深宫之中,权斗,宫斗,勾心斗角那是大清朝最顶尖的存在,可是关乎这种军国大事,孝庄就是真的拿不定主义了。

    不是她不懂,而是她不精通。孝庄这辈子两个男人,一个皇太极,一个多尔衮,都是通军事的人才,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也是听得不少。

    但是听归听,懂也是懂得一些,但是就好似那半瓶的水,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真要孝庄去操持什么军事策略,孝庄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所以,康熙心中最大的依仗,就这么没有了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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