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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整个京城顿时陷入戒备状态。

    意欲行剃赵元承的上官琛当场被押入天牢,强北的便臣也被送至刑部。

    那使臣非常无辜,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刑部送来的口供提到,使臣带来的近身侍卫一共有八个人,而上官琛假扮的侍卫很可能已遭遇不测。

    使臣还在受审的时候大哭,说他们强北一直受到金晟保护,讨好都还来不及,怎么敢派杀手刺杀金晟皇帝?

    更何况那杀手还是上官琛,谁不知道他是苍越前太子,野心勃勃、手段残忍,过去不只一次派大军欺凌强北部族。

    更何况强北和苍越两国结仇已有多年,强北根本不可能会窝藏上官琛,纵容他刺杀金晟皇帝。

    赵元承也不是个糊涂皇帝,虽然他对强北这个使臣把刺客带进来很不满,可一切情况都说明刺杀事件与对方无关。

    若他真的动怒斩了强北这个使者,搞不好还会顺了上官琛的心意,造成金晟和强北的决裂。

    所以在供词送过来没多久,赵元承便下旨将那使臣释放,并把他打发回国去向强北大王将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

    那使臣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如今永烈帝竟开金口释放,他高兴得感恩戴德歌颂一番之后,便急急带队离开了。

    朝中大臣很多人都觉得赵元承这么轻易放人过于大意,但他此举是另有用意。

    他现在仁慈的放了强北使臣,强北大王知道他对他们如此信任后,自会心生感激,以后对金晟将更加忠心耿耿。

    如今该在意的是上官琛。

    看见那个被赵元承一刀砍下脑袋的上官琛出现,不但赵家兄弟非常震惊,就连纪倾颜也对此非常不解。

    “你真的确定那个人就是上官琛?”

    傍晚时分,心头始终安定不下来的赵元承,在处理完御案上的奏折之后,来到忘忧宫里和纪倾颜一同用晚膳,并藉机向她询问。

    而纪倾颜自从被送回忘忧宫后,心情一直非常复杂,也没什么食欲。

    她和上官琛这个苍越前太子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方只比她大三岁,小时候她爹经常带她入宫面圣,所以她和他也算得上是来往密切。

    当初皇上赐婚将她许配给上官琛,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虽然在外人眼中,他是个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但私底下他对她十分讨好巴结。

    金晟和苍越开战前,她曾私下劝过他,要他为了苍越百姓着想,尽量不要发动大规模战争。

    但上官琛十分执拗,结果下场就是亲手将苍越奉送到金晟掌中。

    那时苍越突遭巨变,她又以为爹爹惨死于一杯毒酒之下,悲痛之时,旁人的变故她自然无心理会。

    所以当她看到上官琛被赵元承砍了脑袋时,也仅仅是震惊、伤心难过了一阵,觉得那样的后果算得上是他咎由自取,完全怪不得别人。

    而被掳到金晟之后,她整日想的都是如何与赵元承作对,偶尔才会想到上官琛这个人。

    现在想来,自己虽和他相识多年,可如果让他当自己的夫婿,她恐怕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事情过了将近两年,但我自幼与上官琛十分相熟,是不会认错他的容貌的,而且他若真的是上官琛,不就能解释他想刺杀你的原因。”纪倾颜结束思考,开口回答赵元承的问题。

    “自幼与他十分相熟”这句话,令他心底非常不舒服。

    明知道已经被关进天牢的上官琛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可心爱的女人曾是上官琛未过门的娘子,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当初虽说是颜儿的爹要他照顾她,可也没同意他把人带进后宫,是他将人硬抢到金晟,强迫她做自己的妻子,就算现在颜儿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软化了很多,可她发现上官琛没死,心情一定会受到影响,也势必会影响两人的感情。

    如果他因嫉妒或愤怒,再次将上官琛砍头,搞不好颜儿会因为此事更加恨他,但让上官桀着,岂不是替他自己制造敌人?

    无论杀不杀上官琛那混蛋,他和颜儿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都会遇到挫折。

    这就是让他懊恼到没胃口的原因,而他隐约之中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正向自己一步步靠近。

    他一把将她抓到怀里,郑重其事道:“不管上官琛是否还活着,你都必须给朕记住,这天底下只有朕才是你的男人,如果你敢背叛朕,后果可是非常严重。”

    纪倾颜被迫仰视着他凌厉的俊颜,这样强势威胁她的赵元承非常可怕。

    他的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欲火,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宣布他的所有权。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可话至嘴边,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三天后就是公开会审,到时候朕会带着你一起去听审,你也可以趁机……再看上官琛最后一眼。”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话语之中也在提醒她,这次见面之后,她和上官琛之间将是诀别。

    ***

    三日后的公开会审,主审官员是刑部尚书陈天养,副审官是刑部左侍郎许绍杰和右侍郎张越。

    赵元承和其他大臣在旁听审,而原本不该出现在这种诚的纪倾颜,也被带到刑部旁观,只不过她坐在屏风后面,并没有直接露脸见人。

    经过几天的审问拷打,被带到堂前受审的上官琛面容显得十分憔悴,虽然表面看不到任何伤痕,却不难从神色看出在这三天之中他已经受过极刑。

    被迫跪倒在堂前的他仍不服气的想起身,奈何身后的侍卫强扭着他的臂膀,一脚踹向他的膝窝,迫使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

    上官柁恨的骂了几声,愤愤不平的抬头瞪向赵元承,“狗皇帝,既然我已经沦为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你动手便是。”

    从赵元承的方向看过去,不但能将堂下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就连坐在屏风后面的纪倾颜有什么动静他也一览无遗。

    他淡淡看了屏风后面的女子一眼,再将视线移向上官琛,冷笑道:“虽然朕不知道当初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逃出生天的,但阶下囚这个身份,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同样都很适合你。”

    上官琛嘲讽一笑,“当初如果不是你这个小人派赵元维混进苍越里应外合,我又怎会败在你手中?”

    “打仗讲究的是策略,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就算使出阴谋诡计那又如何?更何况真正的小人是你上官琛,如果不是你到金晟作乱在先,又怎会令苍越遭遇灭国惨剧,自取灭亡?”

    “哼!说那些都没用,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当初是我取得了最后胜利,那么现在跪在我面前的就是你这个狗皇帝!”

    上官琛对自己此刻的境遇感到非常懊恼,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身后两个大内侍卫死死压着他,害他只能卑微的跪在敌人面前,承受羞辱。

    挣扎了两下,他怒道:“你这狗皇帝毁我家园,害得我苍越百姓有家归不得,你得不到民心,就算你这昏君打了胜仗,也别想摆脱残暴之名。”

    赵元承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却非常阴冷可怕。

    “若你有机会回到苍越,你可以四处打听打听,自从苍越投降成为金晟的附属国之后,那些老百姓在朕的统治下究竟有没有怨言。

    “至于你口中所说的那些有家不能回的苍越百姓,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大可以返回自己的家园放心耕种,倒是你,口口声声说朕是昏君,朕倒觉得如果苍越大统真的被你继承,你才真正是昏君。”

    说着,他突然起身,走向屏风处,一把将坐在那听审的纪倾颜拉到身旁。

    当上官琛看到她时,不由得一怔。

    赵元承亲昵的环住她的腰肢,她微微挣扎反抗,他却霸道得死都不放。

    “颜儿,朕知道你和上官琛曾经略有瓜葛,虽然朕也不想将他抓进大牢听候发落,但他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行刺朕,就算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想放他一马,但相信朕的臣子也不会答应的。”

    这番话已经说得非常明显,他不会为了她给上官琛留下活路。

    被牢牢揽在他怀里的纪倾颜,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陌生。

    他唇边虽然扬起笑容,可眼底却冷得骇人,在她的记忆里,赵元承虽然残忍邪佞,可对她却是百般宠爱。

    就算她把他气得浑身发抖,他也从来没对她做过任何实质的伤害。

    长久以来的宽容和溺爱,让她几乎忘了他是个可以号令天下的帝王。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这个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中的男人,也有这么恐怖阴险的一面。

    她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不知道是因为对他的惧怕,还是因为自己此时的无奈。

    她没想过要为上官琛求情,但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去。

    别过视线,她和堂下跪着的上官琛四目交接。

    对方眼底的张狂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顿时化为深情。

    上官琛是喜欢她的,从很久以前,她就清楚的知道这个事实。

    可喜欢又怎样,当她懂得男女之情的时候,一颗心已经奉送给金晟天子了,自己和上官琛之间那些过去和回忆,也都已经化为烟雾,随风飘散,影响不了她的爱情。

    在上官琛期待的目光中,她不忍的慢慢回眸,对赵元承道:“我乏了,想回宫休息。”

    他对她疼宠一笑,忙命令刘福,“送颜儿回宫,外面天冷,记得给颜儿多加一件衣裳。”

    刘福急忙领命,小心护着纪倾颜出了刑部大堂。

    上官琛张口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赵元承敛去眼底的柔情,慢慢踱步到面前。

    他居高临下讥刺道:“你看,你的苍越,如今是朕的;曾经要嫁给你的女子,如今已完全被朕所拥有。所以说,上官琛,不管你再如何挣扎,在朕的面前,你终究是个手下败将!”

    这话彻底激怒了上官琛,他破口大骂,欲起身动用武力,却被侍卫阻止,最后只能拚命骂着赵元承来表达内心深处的不满。

    骂得越凶,就说明心里的愤怒屈辱越强烈,赵元承也就更痛快几分。

    他带着得意种色冷冷一笑,对刑部主审道:“上官琛身为敌国首犯,更胆大妄为的利用强北使臣来刺杀朕,罪不可恕,三日后推出午门斩首!”

    上官琛要在三天后被斩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在忘忧宫的纪倾颜耳里。

    虽然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可自己的青梅竹马就要这么被赵元承处死,心底难免还是产生了几分不忍伤痛。

    她知道如果向他提出想见上官琛一面的要求,他一定不会答应,想来想去,她只能将主意打到赵元维的头上。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拿她当亲妹子看待的,所以面对她的请求,他没有直接拒绝,只无奈道:“你知道如果你这么做,一旦被皇兄发现,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纪倾颜皎着唇,可怜兮兮的问:“也就是说,连你也不肯帮我了?”

    虽然明知道她在向自己装可怜,赵元维还是忍不住心软,“你是算准了就算被皇兄远到,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我想他倒是不至于杀我,就算真的把他惹恼了,最多也就挨顿板子吧。”

    她也豁出去了,若再不去见上官琛一面,恐怕从今以后两人就真的见不到了。

    赵元维摇了摇头。以他对自家皇兄的了解,就算这丫头真把皇兄惹得跳脚,也绝对舍不得动她一分一毫。

    颜妹果然也不是傻瓜,知道皇兄宠她,才敢过来求他帮忙。

    不过如果他拒绝帮忙,这小丫头以后不知会怎么整他呢。

    算了,就当他上辈子欠了她的,反正颜妹手无缚鸡之力,想把上官琛从天牢救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帮她进天牢和上官琛见最后一面也无妨,如果皇兄吃味发火迁怒于他,他也就认了。

    在赵元维的精心安排下,纪倾颜打扮成侍卫模样进了天牢。

    关押上官琛的地方非常隐密,是一间守卫十分森严的独立牢房,赵元维将她带进去之后,便小声道:“时间不多,你快一点,我站门口帮你守着。”

    纪倾颜忙不迭点头,直奔牢房,从栏杆缝隙望去,只见上官琛身着一袭白色囚衣,发丝凌乱,脸色憔悴。

    她心头一痛,小声道:“太子哥哥……”

    里面的上官琛闻声,不由得一怔,等他看清楚眼前侍卫是纪倾颜所扮时,兴奋的靠了过来,不敢相信的说:“颜妹?”

    隔着铁栏杆,他的目光十分复杂。

    苍越被灭之后,他流落在外,仍四处打听纪倾颜的下落,直到赵元承将她册封为后,他才知道自己未过门的太子妃居然成了别人的妻。

    他原本就恨赵元承恨到极点,听闻她被夺后,更是恨不得将赵元承剥皮拆骨。

    而面对这嫁给他人的未婚妻,他心里是有爱也有不平。

    “太子哥哥,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死了,当初,我明明亲眼看到你的头颅被人砍下,你怎么还会活着?”

    “当初被砍死的只是我的替身,早在发现金晟大军闯进京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安排好替死鬼,按着事先计划好的路线离开京城了。”

    纪倾颜怔了怔,想到当时那称劫,在听他说得轻松时,不由得心底微怒。

    “也就是说,你事先备好退路,一旦苍越战败,就按原来安排好的逃生路线离开京城?”

    “是啊,赵元承这人诡计多端,有些事我不能不防……”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我爹该怎么办?苍越的百姓怎么办?你父皇怎么办?朝廷的文武百官怎么办?”

    不理会他的欲言又止,她气恼道:“你知不知道你父皇被逼自缢身亡,很多大臣怕成为俘虏会遭受非人虐待而服药自尽,老百姓逃的逃、躲的躲,整个苍越几乎是民不聊生。”

    “这都是赵元承那个狗皇帝造成的!”他咬牙切齿道。

    “不,这都是你亲手种下的恶因。”她双眼彷佛冒着火。

    上官琛愣了愣,半晌后,小心翼翼的道歉,“对不起颜妹,我知道你爹在那场战事中去世了……”想了想又说:“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我有带你一起走,你就不会被那个狗皇帝掳到这里,任他欺负了。”

    从铁栏杆的空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颜妹,我很想你……”

    “但她现在已经是朕的女人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天牢的平静。

    听见赵元承的声音,纪倾颜几乎是本能的就扯回自己的手臂,她忐忑的看着他逐渐逼近的身影。

    她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赵元承的眼,但他笑了笑,走到她面前,轻轻用手帕给她擦了擦脸。

    “就算要装扮成侍卫,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脸蛋涂得这么黑啊,瞧你脏得都快变成小泥人了。”

    纪倾颜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不轻,只能傻傻的由着他帮自己擦睑。

    赵元承的动作很温柔,一点一点的,非常谨慎小心,直到将她的脸颊擦回原来的白皙娇嫩,才柔声道:“这里是天牢,环境恶劣,你的身子骨较弱,在这阴湿的地方待得久了只怕会得病。刘福,还不送颜儿回宫休息。”

    紧跟在后面的刘福领命,躬着身走过来,冲着纪倾颜摆了个请的手势。

    她愣愣地看了赵元承一眼,又回头望丁望上官琛,没留下一句话,叹口气转身走了。

    他似笑非笑的对天牢里的上官琛道:“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此刻的你一定是恨极了吧。”

    上官琛气恼的大吼,“是你将颜妹囚在你身边,她绝对不是真心爱你。”

    “她是不是真心爱着朕,不是由你来评断的,上官琛,三天之后,你就安心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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