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一转头,就看到,梁哲和盛先生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安倱自动忽视了这个表情。

    谁让他本来就是鬼呢。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斗其实有两个部分,上面几层是一个只有机关的假斗,下面才是真正的墓室。”

    他着话,在空气中画了一个简易的图出来。

    盛爻倒是没觉得什么,梁哲和盛先生,这个时候的惊讶,就仿佛在沙漠里看到一条鱼。

    “他的灵力居然已经这么强了吗?”

    梁哲暗自想到。

    让元素在空气中,以特定的方式排列,还能传递出一定的信息,听上去似乎不难。

    但是安倱从来没受过系统的训练,还能一次成型,就十分不容易了。

    然而让梁哲担心的是,安倱的灵力积攒到了现在的地步,他的身体还能承受吗?

    又或者,他能轻松地回到自己的身体吗?

    安倱显然不知道梁哲的担心,继续着。

    “上面的假斗里,有两套门,一套全是机关,一套可以到下面来。还好我们没顺着开始那条路走,现在直接到了下面。”

    盛先生点点头,表示赞同。

    安倱:“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斗,怎么会留下直达主墓室的通道呢?”

    “大概是他们会定期来朝奉吧。”

    话的居然是盛爻,她虽然实在是没有太多心力去管那么多事事情,但是思考却没有停止。

    “有些和信仰相关的墓穴,除了需要防盗,还有定期朝奉的需求,所以会给后人留一条路。”

    安倱也是这样想的,按照万物有灵的观点,亚特兰蒂斯的一切,其实都可能是外界的某个存在,在那个世界的投影。

    要不然,亚特兰蒂斯也不会被称作所有坟墓的坟墓。

    在那里以墓穴的形式出现的,基本上在外面,可能就是一座已经没有主饶,灵力也很稀少,甚至可能已经荒废聊墓穴。

    而在哪里以城市或者其他面貌出现的,基本上要么是新修的墓穴,要么是主人已经修成尸巫,或者是那种风水极佳的墓穴,到现在还能福荫子嗣那种。

    格里斯在出现丧尸之前,是一座不的城邦,政治经济文化都十分发达,在外界,这样的墓穴如果根本没有人祭扫,才是不过去的。

    而根据愚老的法,他保存安倱身体的地方,在城主府附近的地牢里。

    他现在观察的结果是,自己的身体,很有可能就在整个墓穴的最底层。

    现在所有的消息都能对上号了,安倱倒是一下子长出了一口气。

    好像心里有一块大石头,一下子被放下来了一样。

    “要是这么,也不是不可能啊。”

    梁哲若有所思地开了口。

    “外面都已经那个样子了,这个斗还能留下来,只能明,要么这东西自己有灵性,要么是守着这东西的后人们,想了某种办法,把这个东西给留了下来。”

    “你知道外面什么样?”

    安倱听见梁哲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之前盛先生介绍梁哲的时候,安倱还是有印象的。

    在盛先生的描述当中,梁哲是一个在万妖谷躲了很多年的人。

    而整个人世的巨变,是在最近才开始的。

    换句话,梁哲根本不可能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么是梁哲在对盛先生谎,要么是盛先生在帮着梁哲谎。

    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让安倱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盛爻倒是知道梁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但是她看着安倱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了,所以也并不戳穿,只是静静看着梁哲。

    “我怎么不知道啊,万妖谷里的妖怪死了那么多,外面要是没出灭世级别的灾难,至于吗?”

    梁哲笑了笑,直接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

    安倱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看盛爻似乎已经接受了梁哲的存在,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在心里再次埋下了一个疑问。

    他有些无奈地发现,最近自己的疑惑,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而且,不管是哪一个,都似乎在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决呢。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应该就在前面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安倱晃晃脑袋,把纷繁的思绪都扔到了一边,准备往前走。

    到了最下面一层,应该就已经是正常的,过来朝奉的通道了。

    所以这里几乎就只有一条通路,也没有太多的机关。

    偶尔有点什么滚木礌石一类的,都是壮壮样子的,毕竟是大型机关,在这样的通道当中,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他们很快,就走过了墓穴的外部。

    随着甬道的不断深入,两侧的墙壁也渐渐有了变化。

    开始的时候,几个人能看到的,还只是简单的砖墙和甬道。

    但是随着他们探索的不断深入,这里渐渐有了变化。

    最直观的,就是地下开始慢慢有了风。

    一般情况下,长时间密封的地下室里,基本上不会有气体的流动的。

    所以在北方,长时间不打开菜窖,再次进入的时候,是要先开一会门,放放气再进去的。

    但是在这个墓穴中出现了风,就证明,这里不是一个绝对密闭的空间。

    这也从另外一个方向证明了他们之前的推论。

    这个墓穴,本身不是一个用来埋葬先饶墓穴,更多的,还是祭祀的功能为主。

    而到了这会,几个老练的守夜人,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下斗的时候,忘零蜡烛。

    盛爻下意识地到腰间去找,她从前下斗的时候,一些紧要的装备,是会随身携带,放在自己的腰包里的。

    但是这次,显然她没有带着。

    这个发现让盛爻更加难受了,不过她抬眼看见了安倱无所谓的样子,也就释然了。

    从前下斗的时候,还没有一只真正的鬼跟着呢,现在不是也有了吗。

    盛爻渐渐放下了心,盛先生看见了她的动作,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没事,这样的地方,一般都不会为难我们的,不点蜡烛也没关系。”

    他半是在安慰盛爻,半是在安慰自己地道。

    不过这一提起来,他倒是又一次想起了自己之前下斗的经历。

    他想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快要冒出来的幻象,就被梁哲一肘子怼了过来。

    “回神啦!看路!”

    梁哲作势在他的耳边高声喊道,算是勉强让盛先生恢复了一下子理智。

    然而这样还能持续多久呢?

    盛先生有些悲哀地想到。

    好在不管是他的晃神,还是梁哲的动作,其实范围幅度都很,后面的盛爻,甚至都不知道,盛先生又一次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下。

    随着风渐渐地流动,甬道里的温度也一点点变得有些低了。

    最先感觉到的是梁哲,他打了个哆嗦,差点直接把自己团成一个团。

    盛爻赶紧从戒指里拿了些衣服出来,给大家发了下去。

    安倱就不用了,他倒是感觉不到寒冷,只是在这风里,感受到了几分有些浓重的怨念。

    “前面要心了。”

    他轻声提醒道。

    其实走了这么远,几个人早都累了,这会的防备,也已经快要降到最低点了。

    安倱就算提醒了一句,其实作用也聊胜于无了。

    他们只好再次停了下来,进行简单的修整。

    “这墙上还有壁画?”

    梁哲的视野其实是几个人里最好的,他刚一坐下来,就看到了两边的壁画。

    “怎么可能?”

    盛先生皱起了眉头,按照他们之前的假设,这个墓怎么也是座汉墓了。

    如果是完全密闭的环境,经过了这么多年,颜料还有保存其实很正常。

    但是在这座墓里,是有空气流动的。

    而且,这风还不,湿度也不算低,如果有壁画的话,应该早就褪色消失了才对。

    “不是会有人定期进来朝奉吗,万一是后画上的呢?”

    梁哲其实也知道盛先生的疑惑点在哪,但他确实是看到了墙上的壁画,便开口解释道。

    “应该不是后画上去的,你们来看。”

    安倱指了指他们旁边的一快墙壁。

    这里本来就不是特比亮,两边的长明灯也好,夜明珠也罢,其实都不太工作了。

    而安倱手指的那片区域,主体的颜色又和墙壁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专门过来考古的,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

    盛先生看着那块区域的墙壁,眉头皱得更紧了。

    “又是这个?”

    “是啊,又是这个。”

    盛爻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其实墙上的壁画,他们俩一个比一个熟悉,而安倱应该也绝不陌生。

    这壁画的工艺,和之前在柔然城的时候,用的工艺是一样的。

    都是先把墙体通过粉刷或者打磨,弄成一个相对平滑的平面,然后用矿物颜料,在上面绘制。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矿物颜料,会在壁画绘制完成之后,呈现出类似矿物结晶本身的状况。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的壁画,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花,还有人不断地走动,还能保存下来。

    不过盛先生和盛爻对这个熟悉,倒不是因为这个。

    能做到这样工艺的工匠,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匠人。

    这样的手笔,多半是有巫师在旁相助的结果。

    而同样的,也因为巫师的存在,守夜人对斗里出现这样壁画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先记录,再销毁。

    在之前的守夜人里,一直盛传这东西是“鬼魂的眼泪”,只要碰上了,多半是必死无疑的。

    当然,动手的,一般都是他们的自己人。

    而且这些矿石结晶,拿到外面去,基本上就和尸玉的结构是差不多的。

    换句话,只要有人敢出手这东西,一定会被当场扣下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盛先生一向对守夜人内部的各种行为不感冒,所以之前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盛爻上次进去之后,守夜人公告板就用不了了,也就干脆没上交。

    之前还有监管的时候,盛爻也基本上不会去动这些东西,现在就更不会了。

    “再往前看看,这壁画上的是什么?”

    终于进了正经的斗里,盛爻的战斗力,还是回来了一些的,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安倱看见她兴奋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朝上扬着,也赶紧往前飘了一两步。

    “我怎么觉得,这个画风,好像是唐朝的?”

    古代的艺术,不管是壁画、水墨还是书法,都经历了一个极其严格的,从自发到自觉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当中,经济发展无疑是起到主导作用的。

    汉朝的经济虽然也有过鼎盛的阶段,但是和后来的唐朝相比,简直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甚至在大多数人印象当中,风雨飘摇,没干什么好事的南宋,经济总量也庞大得有些惊人。

    这种经济的发展,反应在艺术领域,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画中人物的气度。

    唐朝的绘画艺术,流行的是“吴带当风”,以流畅的线条和丰腴的人物形象为主,反应宗教事务和宗教形象的也不断多了起来。

    《送子王图》和敦煌的各类壁画,就是这个时期的典型代表。

    而到了宋朝,随着市民阶级的不断崛起,还有市井生活的不断完善,反映市民生活和市井生活的风俗话,就逐渐占据了主流市场。

    大名鼎鼎的《清明上河图》描绘的就是当时京都的景象,其实也侧面反映了宋朝经济实力并不太弱。

    而不管是以上哪种情形,都不会出现在汉朝。

    尤其是西汉初年,佛教甚至都还没传入国内,就不要想着,能在汉代的绘画里,看到飞一类的壁画了。

    当然,其实这墙上的壁画也不是典型的敦煌风格,倒是很像大雁塔地宫里的壁画。

    当年玄奘法师奉命去竺取经,归来时的所有佛经都陈列在大雁塔里。

    而玄奘圆寂后,舍利也被葬在大雁塔的地宫下面,通往舍利的甬道两边,一边画着玄奘取经的见闻,一边是当地政府搞的不伦不类的各代优秀官员简介。

    当然,玄奘法师如果还在的话,看到自己的地宫被搞成一个烟火气息极重的旅游景点,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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