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岚大概发呆了十分钟,刚好足够庞昱收拾掉那只老色狼,再叫来一桌客房服务,好整以暇地端着一杯香槟,兴味盎然欣赏着她乍青突白、变化万千的娇颜。

    她深呼吸以平复变化剧烈的情绪,走过去抓了几颗冰镇香槟的冰块放进嘴巴里嚼;不是想吃冰,不过她需要一点刺激让快要当机的脑袋冷静一下。

    「听说市售的冰块卫生检查大多不合格喔!」他话说得很好听,但语气听起来就像在幸灾乐祸。「这小小一块冰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病菌,可能会让你闹肚子、拉得全身无力……唉,想想一个大美人整天蹲在厕所里,弄得全身臭烘烘,啧啧,太杀风景了。」

    蓝岚完全不理他,嚼完一块冰又来一块,直吃了五块,确定发昏的脑子冷静下来了,这才整理紊乱的思绪问:「你出现在这间酒店里,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有差别吗?不管是巧合或刻意,我总是救了你。嗯……连同四年前那次,你可是欠了我两次救命大恩喔!」

    「当然有差别。如果你是刻意出现在这里,我有理由相信,我遇到的这两次危机是你处心积虑安排的。那么我就要问,我得罪你了吗?你要这样害我!」

    「哇,这是不是叫做好心被雷劈?」庞昱倒了杯香槟给她。「你倒说说,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图谋,我要费这样大的心力设计你?」

    她不接酒,只是警戒地望着他。要说她整个人最大的价值是什么?无非是她美丽的外貌和身材。

    从她国小开始,就有无数男人为求她一笑,打得鼻青脸肿,当然,其中一些行为过分者,那身上的伤痕正是她的杰作。

    她有理由怀疑庞昱也是觊觎她美貌的色狼之一。

    「别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当成色狼,美色固然深具吸引力,但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男人宁要江山,不要美人。」庞昱定定望着她。

    「你想说你是重江山胜于美人的男人?」可惜她不太相信他。

    「不。」他强硬地将香槟塞进她手中。「江山与美人,我向来要求兼得,那种只能取其一的亏本买卖我是不做的。」

    「所以你救我也是有原因的?」她根本不喝酒,随手将香槟放在茶几上。「那么请问,我必须为这两次的救命大恩付出什么代价?」语气中充满讥讽。她不会承认这种恩情的,先陷害她,再来救她,还要她报恩,世上哪有这种事?

    「哈哈哈,想知道我出手救人的代价嘛……其实很简单,你只要猜几个谜就行了。」他端过那杯她不要的香槟,自在地抿着,细长的凤眼微眯,像极了一个正在恶作剧的坏孝。「你猜猜,我哪一次救你是巧合?哪一次是刻意?我用的是什么办法?目的又是图谋你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我身上没值得你图谋的东西?」他又骗她。

    「我是说,你有何值得我图谋的?肯定句和疑问句的用法,在意义上可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她简直要气炸了,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对人不怀好意,还讲得如此理所当然,碰到这种疯子,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一拳打晕了事。

    不过他好歹救过她,这一拳就省下来当回礼了,正常人不跟神经病计较,她转身准备走人。

    「你就这样走了,不怕我再耍手段,让你的大学生活不得安宁?」

    「你……」她气唬唬转过头,瞪着他。「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你非害我不可?」

    「你这样说实在太没道理了,我时刻都在帮你,几时害过你了?」

    「我国二那年,你突然出现救我,让我免于被退学的命运,顺利完成学业,考上大学;这一点我应该感激你,但今晚你设计这一局又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惹到你了,刚才万一……」她生平最恨色狼,他却让一头老色狼来欺负她,那结果猜都不必猜,她定是抵死反抗。

    而这争执过程中若出个大小意外,且不论她是被色狼得了手,或者错手杀死色狼,她一生都算毁了。

    她和庞昱何时有这么大的仇,他要用这样的毒计害她?

    他轻轻地鼓起掌来。「聪明、聪明,一下子就猜中我头一个问题的答案。知道我第一次救你是巧合,第二次是刻意。现在来猜猜第二个谜,我这番安排为的是什么?」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她在骂人,他却以为她在猜谜,两人果然无法沟通。「庞先生,我想你需要去看一下精神科了,而我,很抱歉,没兴趣陪你玩这种猜谜玩戏,再见……不,是希望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说完,走人。

    「大勇若怯,大智如愚。」突然,他低沈的、像带有魔力的声音响起。

    她的脚步硬生生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妖怪,为何他的话莫名其妙地有搧动人心的本事,让她就是无法不听、不在乎?

    太邪门了……她回转身子,愈加戒慎恐惧地望着他。

    发现她眼神的怪异,他越发笑得抱住肚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不是妖怪,没有特异功能,不过呢……」他故意吊她胃口地拉长了声音。「我学过一点点催眠术。」

    「啊!」也就是说,这几年来,她总在下意识间思考他的话,是因为……被催眠了?

    「但我要强调一件事,催眠这种东西虽然已经医学证实真有其效,但也要你自己肯接受才行。倘若你意志坚定、刻意排斥,再好的催眠大师都催眠不了你。你会听我的话改变自己的处事方法,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你早就对生活心生不满,你渴望改变,而我的话恰巧指引了你一个改变的方向,于是你很顺利地接受了它。」

    她突然发现庞昱很恐怖,他行事不高调、举手投足毫不引人注意,但却默默地操纵人心于指掌之间。

    但她又不禁感到内心窜起一丝兴奋,如他所言,她对眼前的生活早就厌烦透顶,而这个男人却能让她看到另一片天空,一个完全不同于她如今生存的世界。

    他像株罂粟,哪怕明知有毒,她仍旧是克制不住,直想要扑上去。

    深呼吸几口气,她强压下那狂怦乱跳的心律。「我讨厌猜谜,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

    「真要我说?」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认为你已经厌倦大家对你的刻板印象,不想任别人摆布你的人生,你想向所有人证明,红颜不一定是祸水,美人哪怕要倾城,也不必藉助男人之手。你不是狐狸精、不是情妇命,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蓝岚,自有本事掌控生命的去向……还是我误会了?」

    「你……」他的话让她听得心湖翻腾,为什么……他这么了解她的心事?

    是的,她不乖巧、也不痴傻;她天生骨子里就带有叛逆的因子。

    但为了不惹麻烦,她不得不逼自己顺从一点,随波逐流。

    而今,那早掐灭的念头又再度重燃,并且烧得更加猛烈。

    「走着瞧,我会找出谜底的,我的人生我自己走,就算是你,也休想掌控我。」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甩头走人,步伐轻快,像是卸下了长年累月的负担,她轻松得几乎要飞起来。

    走到大门口,忍不住又回头望一眼那安然品着香槟的男子。

    隔着三张茶几的距离,他对她举杯一笑。「忘记告诉你,这是香槟果汁,不是酒。」

    也就是说他知道她不饮酒的喽!真是了解她啊,了解到……她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暗中派人调查了她?

    想到多年来自己就像实验室里的白老鼠被人关注着,她全身不自在,忍不住就想顶他、驳斥他。

    「这是提示吗?那么我明白了,四年前偶然相逢,你看中我身上某样东西,所以你一直观察我,然后便有了今天的再相遇。虽然我不知道你看中我什么,要我为你做什么事,不过我猜,提示就在那四字真言中。哼,你出的谜题也不怎么样嘛!」

    「哈哈哈,谜题本来就是为了让人猜中而存在,一个让人看不清的谜有什么好玩的?」他毫不在意她的讽刺。「你不愧是我看中意的人,比起现在我家那个……嗯,聪明不只百倍了。为此我可以给你一个奖励,我的确是观察你四年了,你的日常起居、你的改变,甚至是你的课业情况,我无一不了若指掌。就连刘力军的工作都是我安排的,因为那家房屋仲介是我名下的产业,我知道那个经理是什么德行。刘力军爱现、经理好色、你独立自主,于是就有了今晚的事情。」接着他来看热闹,顺道验收四年前埋下的种子,是否已生根发芽,长成娇艳花朵?结果……非常完美。

    难怪。当初她就怀疑,一般公司都不爱请快当兵的男生做正职,因为好不容易工作上手了,却要去当兵,之前的训练全白费了。庞昱的说法解释了一切。

    「这是你另一个提示吗?你家已经有一个跟我类似的人存在,是哪种类似?容貌?能力?还是脾气?你找这么多相似的人凑在一块儿想干什么?」从他的话中,她又得到另一番领悟。

    「蛊。」这次他的提示非常简短,只有一个字。

    但她已摸清他的个性。「原来你把人当蛊养,让大家互相残杀,决胜出最厉害的那个?!」

    随着他赞许的目光投来,更多画面闪过她脑海,最后凝成一个完整的念头。「看来我是白感激你了,你的所作所为不纯粹是为了帮我,而是在提升我的能力,好让我更有本事去打这场蛊母争夺战……唔!不对,我想错了一点,你不是养蛊人,而是负责寻找毒虫的人,目的是找到最棒的一只毒虫去为你打赢这场仗。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做这种事?」

    他站起身,凝视她的目光已不再是淡淡的欣赏,而是一种深切的狂热。「了不起,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明。为此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我只是一个想出人头地的生意人,但我个人力量有限,擅开拓,却不精守成,所以需要一名助手替我打理产业,我找这样的人找很久了,而你则是我目前欲招揽的目标。」

    她心头一颤,看他威严正经得如同来自九天的神只,不禁打心底崇拜,为他的赞美而感到热血沸腾。

    真是见鬼了,她不是很讨厌男人吗?怎会为了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心悸?简直莫名其妙。

    他说他是个生意人,什么样的生意人要这样满天下找助手?除非他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可是……为何她看不出他身上有邪恶气息?就只瞧到古怪、神秘,勾得人心痒痒,既想摸清他的底,又怕太靠近他会受到伤害。

    很多人都说她有魔性的吸引力,会勾男人魂,像是狐狸精转世;要她说,庞昱的魔性更强,他才是狐精吧!

    摇摇头,她强装出不屑的样子。「你自己都说有很多人拒绝你的招揽了,怎么确定我会答应为你做事?」

    「为什么不?」他走到她身边,湿热的吐息吹在她耳畔。「我的生意遍布全球,而且产业与日俱增,想想看,打理一个偌大的企业是多么具挑战性的工作,人生短短,转眼即逝,你难道不想让生命更精彩些?就这么甘心平平凡凡过一生?」

    她不甘心平凡,但她更不想事事如他意。「平凡也有平凡的幸福。」

    「你如果甘心平凡,就会听我的话早早毁了这张招祸的容颜,以交换顺遂安稳的人生。但你没有,你选择装傻也要保存这份光华,承认吧!你的心在呐喊着要品味波澜壮阔的滋味。」

    「我最需要承认的是,你拥有说服人心的奇异魔力。」虽然不服,但她确实被勾引得好心动,好想随他去见识生命的精彩。

    「你的赞美让我受宠若惊。只是我得说一句,我们是千里马遇上伯乐,是天生一对。」第一次见面,他拍了她臀部一掌;第二回,他亲了她的颊,像两片羽毛,淡若流云地飞过去。

    她顿时僵住,浑身如被烈火烧灼,双颊浮上红晕,心跳飞快,久久无法平复。

    ***凤鸣轩独家制作******

    蓝岚也不知怎地,明明已被庞昱说服了去帮他打理他的跨国企业,但想到要彻底放弃现在的生活,她又犹豫了。她行吗?她才大一啊!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想要,又怕,心跳得厉害,就是拿不定主意。

    所以最后她没说YES或NO,在猜出他真正的目的后,拍拍屁股走了。

    离开酒店,她立即杀上刘力军家,将这个没胆、贪婪、连未婚妻都可以卖的小人叫出来。

    刘力军本来还不肯跟她外出单独谈话,是她威胁他若不出来,就要揭发他干的丑事,让他从此没脸见人,他才不甘不愿地跟她出去,寻一个僻静角落谈话。

    这里是一座小公园,白天有许多小朋友过来溜滑梯、玩跷跷板,挺热闹的。

    但现在,晚上十一点,小公园就剩下一片阴暗了。

    蓝岚恨恨瞪着刘力军。「我要叫你什么,刘哥哥?未婚夫?还是卖老婆自愿戴绿帽子的刘大乌龟?」

    刘力军扭曲了憨厚的脸,原本平凡的脸平添几分煞气。「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么晚了,你不必工作,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懒得陪你疯。」

    「我疯?我再疯,也没你把未婚妻送给上司交换升职疯!」她真的无法理解,都东窗事发了,他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以为我是怎么回来这里的?我狠狠揍了你那位上司一顿,想必他会在医院里待上几十天,你也别指望他保住你的工作了。」

    「你打经理……」刘力军突然变了脸,声色俱厉。「你怎么可以打他?该死,你想害我被炒鱿鱼吗?」

    「你承认你们串通好了吗?刘力军,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是你的另一半、将要与你携手一生的人!你就这样狠心,为了一个职位把我卖出去?」

    刘力军慌乱地抓着头发,被蓝岚的责问搅得心烦,又想到她打了经理,经理一定很不高兴,之前答应他的好处恐怕也没了。他自己几两重自己清楚,读书没本事,毅力一点点,抗压性近乎零,讨厌屈居人下,偏偏又没有做人上人的本事。

    这份业务员的工作也是他费了好大一番心力才找到,实在没信心能干出什么好成绩;也因此,当经理提出用蓝岚交换前程时,他只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他不是不喜欢蓝岚,只是在他心目中,有比蓝岚更加重要的东西──事业。

    可现在蓝岚却将他的前程给毁了。「卖你又怎么样?我这么费尽心机也是想多赚点钱,我事业成功,将来你嫁给我也才有面子。难道你肯跟我一起吃青菜豆腐过苦日子?」

    「你没有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不肯?」

    「就算你肯,我也不要,我那些同学谁不是一毕业就买车,我现在想开车得向人借已经够丢脸了,难道你要我帮人打一辈子工?」

    「只要不偷不抢就能活得顶天立地,好过你卖妻求荣!」

    「你家境比我好,当然这么说,哼,将来真有一天我们结了婚,你要买衣服,没钱;买首饰,没钱;买化妆品,没钱……我看你还会不会说出这种蠢话!」

    「我要衣服、首饰、化妆品,难道不会自己赚钱去买?我有手有脚,会饿死不成?」

    「哼……」面对貌美如花又从小品学兼优的蓝岚,刘力军本来就有几分自卑,如今又听到她这话,有如在伤口上洒盐。「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从小到大你都比我强……还是经理说得对,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是我可以守得住的,与其等你去勾引其他男人抛弃我,不如早点用你去换一些好处。」

    这是什么话?她貌美、她聪明居然也错了?他当她完全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一切吗?

    为什么以前她会觉得这样的他虽普通,却还算老实可靠?她真是跟瞎子没两样,是非黑白都分不清。

    「你不仁、我不义。」突然,刘力军伸手抓住蓝岚的手臂。「跟我走。」

    「你干什么?」她用力拍打他的手。「放开我!」

    「跟我去向经理道歉,好好地服侍他一晚。」

    「凭什么?」

    「这是你欠我的。」他要夺回属于他的荣华富贵。

    「混蛋──」蓝岚一脚踢向他的腿。

    但刘力军跟她多年邻居,知道她练过几年拳脚,已经有所防范。她一脚踢来,他擒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拉。

    「啊!」蓝岚被拖得跌倒在地,吃痛叫道:「刘力军,你这个不要脸的……」

    「你装什么贞洁,我们打小认识,我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围着你吗?你国二就有实习老师闹上家里,说愿意等你到十八岁,今生非你不娶,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男人像蜜蜂一样,为你打得头破血流,我就不信这些年来,你没跟哪一个好过!」

    他不说这事她还不恨,一提起,她就满腹抱怨。一只脚被抓住,她就用另一只脚拚命踹他。「我们从小认识,我什么个性你不清楚?我对得起天地良心,从来没跟任何一个男人乱来过,你这个王八蛋……」

    「外表越高贵的女人,骨子里就越风骚。」强忍着被踢的疼痛,刘力军无论如何都要拖蓝岚去向经理赔罪。

    她被拖在水泥地上爬行,手肘和腿都磨破了,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但更痛的是她的心。这是不是生为女人的悲哀,无论社会如何进步,总是有男人认为女人说NO,心里其实是代表YES?

    在这个父系社会里,女性是被物化的一群。所以男人认为女人可以用钱买卖,不论是买来做传宗接代的工具或玩耍戏弄的对象……总之,做什么不是重点,只要男人要,女人就要给。

    可笑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活出不同的人生,但其实,她双手能掌控的人生何其少?少到连自己的身体自主权都保不住。

    「喂,欺负女人是男人最大的耻辱噢!」突然响起的低沈嗓音有种淡凉的温度,像是干冰喷上身,让人乍起一身寒。

    随着那清冷的声音落下,蓝岚看见刘力军被一脚踢飞,而攻击的人还没停手,更加快速度追上去,又是一脚,这回瞄准了刘力军的下盘。

    「噢喔──」刘力军发出一声惊天惨嚎。

    蓝岚看见一张笑得很恶劣、又很得意的脸。「庞昱!」

    「第三次了。」庞昱非常快乐地向她比出三根手指。「三次救命大恩,也许你要以身相许才回报得了。」

    蓝岚有一种想翻白眼、又想笑的诡异冲动,这家伙的出场气势永远是这么地嚣张又出人意表。

    还有,她发现他有一种对男人而言非常可恶的习惯,他出脚狠毒,最爱踢人下阴。他也是男人,不知道那里受创有多痛吗?

    不过可能也正因为他是男人,才有这种攻击男人命根子的恶劣嗜好。

    蓝岚坐在地上望着他。「你来多久了?」

    「好,一言中的。我从头到尾都没离开你,一直跟着你。」

    「但你等到我受伤了才出现?」这样还想叫她报恩,作梦去吧!

    「不是等你受伤,是在等你心死。你不彻底觉悟,又怎会死心塌地跟着我、为我做事?」

    「那也不必让我伤得这样重啊!」她疼得都站不起来了。

    「我本来以为你是在耍刘力军,毕竟你学过功夫,刘力军只是有几分蛮力,我就搞不懂,你怎么会弄得这样狼狈呢?」他蹲下身子,疑惑的目光凝视着她。

    她低头不语。或许正如庞昱所说的,她还没有觉悟。她心里虽然渴望改变,但对于过了十八年的平凡生活还是有一丝留恋的。

    甚至是刘力军,他们毕竟订婚十八年,没有爱、也有情,这些东西都是她割舍不下的。

    她是真的愿意跟刘力军一起吃苦,在某些地方,她是很传统的,认定了一个男人,就矢志不移。

    但刘力军不要她,宁可卖掉她去换前程。她心痛,却还没有心死,只好用最笨的自残方法来逼迫自己看清事实。

    如今,她看破了,上天注定她无法拥有平凡的一生,还不如顺心而行,哪怕闹得天翻地覆,也不枉人生走上这一遭。

    「背我。」她对庞昱伸出手,当他的手拉住她,两手交握瞬间,合作的命运开启。

    被他扛上背时,她回眸望一眼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刘力军,一滴泪滑下,教夜风吹散无踪。

    那是她对过去最后的一点依恋,自此而后,她的生命中不会再有刘力军,和她携手同行的人变成了庞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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