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立春,穿着棉衣不觉得冷,天气还是冷冽的,明月很担心过一会她会不会冻成抖糠。

    没想到净房竟是如此暖和,穿着衣服稍微活动就热得冒汗。明月计算着,能把屋子烧这么暖和要浪费掉多少上等碳火。

    两个丫鬟已经麻利地为她褪去衣服,将她塞进氤氲着雾气的木桶。

    “嘶,”冻的麻木的身体在热气腾腾的热水里一泡,全身的血液都顺畅了,明月舒服的直咋舌。

    为她洗澡的两个宫女可没她这么享受,她泡进木桶不过一刻钟,水就如墨染似得黑了。

    可是十六皇子临出门前就嘱咐过她们一会要有贵客来,让她们好生服侍,她们还要装作殷勤的样子,一点嫌弃的表情都不敢有。

    只是像这样浑身脏兮兮散发着怪味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贵客。其中一个宫女咬咬牙,把手伸进浑浊的水中为她搓起背来。

    另一个宫女也不好懈怠,吩咐守在外间的宫女速去再烧一桶热水送来。

    明月起初很难为情,要她们出去,她自己洗就行了,她们却说什么都不肯,说这是她们的职能。

    “难道她们是专门伺候人洗澡的宫女,司马朗洗澡的时候,她们也如这般在身边伺候着?看她俩如花似玉的,他会不会一时兴起把她们……”看你想哪去了,明月一摇头,赶忙打断自己的思绪。她看过这方面的书不少,皇子的怪癖多着呢,他那么变态,出格的事情肯定没少做。

    用了两桶水,明月身上的泥垢终于洗干净,围了浴衣从木桶里出来,她那身破烂的衣服早就不翼而飞。

    看来十六皇子要好人做到底,赏给她一身新衣了,不过她是永巷的罪人,还是那身破烂衣服更适合她,新衣服她会接受,原来那身衣服也得讨回来。

    “您的衣服王爷殿下已经让人烧了,新衣马上送来,”一个宫女正说着,外面有响动,“送来了。”她听到声响走到外面,接过来人手里的衣服,回来笑道:“这是王爷特意让人出去买的,您穿上一定好看。”

    “这件蜜色的长裙很柔软,穿上很舒适呢。”

    “这件白狐裘,很衬您白皙的皮肤。”

    “您身材曼妙,果真是穿什么都美。”

    两人帮她穿衣服,嘴里还喋喋不休。

    完了又帮她梳头,戴上珍珠头钗。

    她刚来时她们看她的奇怪眼神不见了,转而是惊奇。

    明月知道她们是被自己的美貌惊住了,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夜莺在哪,现在可以去见她了吧。”

    “王爷殿下让您先去见他。”

    也许他与夜莺在一处,明月心想。

    她们引领她去的方向,是王爷的书房,房中,只有他一人在。

    “夜莺呢?”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夜莺病酒,“你在骗我。”明月脱口而出。

    他看看桌上的沙漏,说:“急什么,他有没有病酒,一会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难道他没骗她?可看他不急不躁的,难道他对夜莺,果真如此无情!她那天看到他爱怜地抚摸夜莺的头发,不过是假象!

    她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宫女跌跌撞撞走了进来,惊慌道:“王爷殿下,不好了,夜莺公子他唤不醒了……”

    “本王的书房,也是你随便能闯进来的。”他一声低吼。

    宫女打了个寒颤,扑通跪下说:“奴婢该死,奴婢在门外请示过的,您没有说话,奴婢实在是担心夜莺公子,就进来了。”

    “起来说话,”他依旧板着脸:“夜莺状况如何。”心里却嘀咕,难道是本王的心跳声盖住了宫女的声音,连本王的顺风耳都失灵了?

    “他,他吃下那盘梅子干后就嚷着头晕睡下了,王爷殿下出去前吩咐过让奴婢寸步不离守着,奴婢就时不时去探他鼻息,见他呼吸越来越急,脸色潮红,就去喊他,结果他怎么都唤不醒。”

    “差不多了,你去随我看看他。”司马朗对明月说。

    活泼可爱的夜莺,此时安静地睡着,嘴巴微微撅起,一脸的稚气。明月仔细看了他的症状,的确是病酒。明月诊脉后,心里疑惑更重。

    听闻刚才那个宫女说话,夜莺并未喝酒,而且司马朗出去前,夜莺还好好的,可是他为何要让宫女好生看管夜莺,难道他知道夜莺将要病酒?通过脉象,她得知夜莺服用了极少的酒,也不是司马朗口中的酗酒。

    “夜莺病情如何?”司马朗打断了明月的思绪。

    “他只是轻微的病酒,并无大碍,”明月回答,得了,其他的不多想,先为夜莺治病吧。

    “我先为他针灸解除病酒,稍后他就会醒来,您先让人用苦参、白扁豆、木具子、葛根花熬了中药水,一会给夜莺解渴,这几日,要坚持让夜莺喝中药,再用菊花兑了蜂蜜水服用,他虽服的酒不多,但因为他体质沾不得酒,必须用这味中药把他体内残存的酒都解了。”明月边为夜莺施针边说。

    “你说的这几种药,我这里都有,你们快去照办。”司马朗命令道。

    “他还有多久会醒?”打发走下人后,司马朗凑过来问。

    明月看夜莺微微闪动的睫毛,说:“也就在这一时半刻他就能醒过来。”

    “你午饭还没有吃,先去吃饭,这儿有我。”司马朗温柔地说。

    明月说:“不差这一会,我还是等他醒来,不然我不放心。”

    “你都说他一会就能醒,还有什么不放心,难道你没有把握治好他?”司马朗烦躁地打断明月,说:“来人。”

    立马进来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搀起明月就朝外走。

    “我不走,万一夜莺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呢?我要亲自问问他。”明月欲摆脱宫女搀扶她的手。

    “出去!”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两个宫女不由分说拖着她就往外走。

    王爷殿下的命令没人敢不听,这女人吃了豹子胆了,敢违抗王爷。其中一个宫女心惊胆战地想。

    明月不知道,她前脚刚走出夜莺的房间,在门“咣当”关上的那一刻,夜莺就忽地睁开了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太好,里面的动静,明月丝毫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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