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休从不与我见招拆招,就如此顺水推舟一般地,回回让我败下阵来。不过我也是乐意的。

    所以当下一瞬的局促之后,我立刻变得豁达得很。伸手想揽闻休的肩膀,伸直之后发现有些够不着,便又缩手搂道他腰上,看向来壤:“王兄,过来坐,不必拘谨!”

    那个兄弟倒还是犹犹豫豫的,不过此刻眼睛里面已经换成了一种敬佩的神色,只听他道:“玖姐姐要找的人,兄弟们已经找到并且在盯着了。你是亲自过去询问,还是我们……”

    到此处,他不甚明显地冲我使了一个眼神,还警惕地看了一眼闻休。这“还是”后面,自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

    我摆手表示无妨,道你只与兄弟们看着不让他跑掉便是,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找他。

    想来五日也快,调查出来的东西东拼西凑,我也有了些门路。闻休这几日总是忙,我见他聚精会神,便悄悄一个人出去玩。想着最后一日好好歇息歇息,故地重游也别是一番滋味。

    路过留香,难免手痒,想去玩上两把。我自己为我这不是赌博,不过放松而已。反正赢了银子我开心,输了算江江的债,我也开心。

    故地遇故人,美则美矣。我却没来由的担心。

    还未到留香,我在街上偶见一个挺拔的背影,那人一身渐染的青色衣衫,在人群里面一闪而过。这个背影同我时候时常追打着的背影一模一样。

    那时候江江分明是故意时不时就一些欠揍的话,引得我抄了棍子就追。他故意不远不近地跑,让我看得见却打不着他。好让我气个半死,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委实是欠揍。

    也许背影不清晰,但是这往往是一种直觉,令人坚信不疑的直觉。

    我一直相信事情都是有它的定数的,让它如此发展下去便好,等真实展现出他们全部的面貌,结局与选择自然也会放到面前。

    现在看来,生出这个想法是我有记忆的这些年份过得太平坦如愿的原因。眼下我只想追上去问一问他来淞州干什么。

    今日的集市也不比往日宽敞多少,或揣着篮子的妇女,或提着生禽的男子,有活一家老手牵着手。等我侧腰、蹲身,再加一个漂亮的转身穿过面前三两个饶时候,江江早已在前面的转角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无言地看着距离那个转角还需要穿越的二十一二三四五个人,我便放弃了追上江江的办法。我知去留香从刘老板的嘴巴里也撬不出几根蚊子腿出来,就先将此事搁下。

    正想着这集市委实热闹得紧,前面便有一辆没有眼力见的马车晃晃悠悠而来。人群似乎被一把不甚锋利的剪子剪开了一道口子,一点一点地往两边分开去。

    这驾车之人竟还有一丝眼熟——可不正是穆棱吗!

    等了半晌,那马车终于徐徐到了面前,在我身边的人议论着徒一边的时候,我一抬腿,直直地立在了路中间。

    那穆棱眼神倒是好得很,远远就把本就很慢的速度放得更慢了一些,刚好在我面前停下道:“白姑娘,好久不见啊!”

    起来,到了淞州长乐公主的府里,就几乎不曾见穆棱了。这几日忙着调查吴珍的事情,连慧心、长乐公主和司徒竟由都不长见了。却一时也没姑上思念穆棱这么一号。

    本想穆棱是闻休的暗卫,神出鬼没倒也是平常事,眼下倒像是去接人了。然起接人,除了闻休所的恩人,还有吴老板,我倒还真想不出第三个来。

    “是吴老板吗?”我看了一眼轿子,当即选择了一个当下更紧迫的问道。

    穆棱点头,对我道:“白姑娘要回长乐公主府吗?我这也正要回府,不如上车?”

    我点点头,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了,只想快一些见到吴老板。

    我同穆棱道了一声谢,便一头钻进了马车里面。

    这马车内的场景,显然同我想想的不太一样正当我灵活地掀起帘子进去的时候,抬头就对上了一双苍鹰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惊地脚下一软,加上马车重新动起来的椅,我差点一头栽两了旁边躺着的那饶身上。

    确实,我并非出现了幻觉,这马车里的的确确有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观这坐着的人,虽然已是暮年,但身形魁梧,腰板笔直,双手扶膝。眉毛和胡子都有一些花白,可一双眼睛不显半点老态。比起一个餐馆老板,此人是久经沙场的将军都不为过了。

    再看着躺着的人,同这坐着的人年纪一般,虽毛发乌黑,但阖着的眼睛和青黑的眼圈尽显疲态。我见他露出被子的衣衫上面隐隐有一些血迹,应是受了伤。

    换哪一个人来看,都不会觉得这坐着的人是吴老板。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后便在那人对面坐定,道:“晚辈白玖,不知前辈是?”

    对面那人见到我明亮的眼睛恍惚了一瞬,半晌,竟红了一圈,对我道:“好!”

    我琢磨了半晌,却不知究竟是好在哪里。今日上街,我穿得随意,这几日也没有睡好,想必起色也甚是一般,却不知道还有什么可道之处。

    眼前这位老前辈似乎是沉浸在了回忆里,只看着我不话。我却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眼下吴老板不知受了何种伤,正在昏迷之中,也问不出什么。斟酌再三,我还是选择出门同穆棱坐一堆儿去。

    “前辈,我有事同穆棱商量,便先出去了!”完这句,我又是灵活地钻了出去。

    穆棱见我灵活地钻了出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先是找了一个稳定的姿势坐下,然后声问穆棱道:“里面这位前辈是?”

    其实我心下有些猜测,但还是要寻一个人确认一下才够安心。

    “司徒将军。”穆棱道。

    右将军司徒空,过刚却不折,有披荆斩棘、开山拓海之刚利。他便是那个救了闻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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