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清晰又温和的青年一时间便愣住了,他可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福利。

    就连桃夭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有一日能这样自然的亲近那个人。

    于归乖乖的垂着头,棕色的瞳仁一瞬不瞬的全部都是桃夭的身影,以及……深切的爱意。

    桃夭一愣,她一直都知道,于归的那双眼睛很好看,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家于归的那双眼睛,能好看到叫她根本移不开眼睛。

    桃夭觉得自己好像动不了了。

    白泽:……

    他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问问落黎音,他家沅沅什么时候回来,他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被桃夭欺负?

    白泽愤愤不平,但还一点法子都没有。

    平心而论,白泽还是很愿意,看着桃夭能和于归终成眷属的。毕竟……倒霉吉祥物还是很不愿意看着自己的朋友,一直都那样别别扭扭的过下去的。

    对于白泽来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看朋友过得不好的人。

    于归一点都不介意还在一旁冒酸水的白泽,心底一心一意的只有自家上神一个。

    而且,以于归对自家上神的了解程度来看,他家上神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来气白泽的。

    于归有点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自家格外任性起来的上神,不动声色的接受了自己的“额外福利”。

    眉眼温和的青年半靠在桃夭身侧,眉眼弯弯的说道:“那我……是不是找个机会来好好的谢谢白泽?”

    桃夭就觉得自家于归其实也真的很坏心眼了,虽说他这声音还是很小的,看起来收敛的很,可难不成,她家于归会以为白泽听不到吗?

    桃夭可不相信。

    她家于归分明就也是故意的!

    但是她受用得很。

    白泽面无表情的开始盘算着等自家沅沅回来以后要怎么告状比较有用一点。

    于归轻笑了一声,他略微倾身,抓住了桃夭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其实他方才的那句话不全是来气白泽的,他是真的很感谢很感谢那个人。

    若不是他家上神恼了白泽,存心气上那人一点,她怎么可能这么主动?

    于归很清楚自己的性子,桃夭一日不往前走,那他也绝做不出半点逼迫那个人的事儿来。

    他不舍得的。

    那个人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一点。

    重要到于归自己根本不忍心看她为难。

    所以他一直都恪守着那条底线,半分不敢逾矩,即便这么多年以来,他和桃夭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不是单纯的上下级或是朋友。

    却一直都很默契的,没有一个人来改变,于归一直在等,等他的上神愿意从那个他不知道的缘由里走出来。

    索性,他终归还是等到了。

    桃夭耳朵尖染了几分红晕,却没有挣脱,反而是把交握在一起的手扣的更紧了一点。

    那是她,真真切切的喜欢了很久的人。

    桃夭曾经想过,她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那件事儿挑明,大约还是仗着那人舍不得,所以才敢肆无忌惮。

    被偏爱的那一个,自然是有恃无恐的。

    白泽:……

    他忽然间有点想回第九天阙了。

    见过缺德的,可没见过这么缺德的。这简直都要比落黎音还要更过分一点!

    毕竟,平日里和落黎音形影不离的那个,可是自家小祖宗,哪怕白泽胆子在打了一点,他也不可能敢拿自家小祖宗来打趣的。

    这若是因为这等小事儿,就叫他家小祖宗在记恨上他几千年的,那么多不划算呢,更不要说,到那个时候,那个倒霉君上一定不会念着点他的好的!

    而且以落黎音平日里的那个恶劣的性子,白泽还觉得这倒霉君上没准还得拿他来寻开心呢。

    桃夭看着一脸无奈的白泽轻笑了一声,颇为矜贵的抬高了自己的下颚,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你这是忘了自己平日里都做过些什么破事儿了?嗯?”

    白泽沉默,不说话。

    他是真的很想忘了来着,可瞧着桃夭的这副认真模样,

    白泽:“……”

    白泽觉得自己有点牙疼,他现在可算是知道了,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其实是一个黑心的。

    可他现在偏还只能守着。

    毕竟那位倒霉君上不知道又在筹划些什么来着,白泽还算是硬生生的叫人给赶出来的呢。

    更不用说,其实白泽还是很怕自己会坏了落黎音的事儿的,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到底是太过周全了一点。

    所以,短时间内,白泽还真的只能留在桃花坞了,不管白泽对那两个人的行为有多么的深恶痛绝。

    他都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桃花坞。

    为了教自己这几日能够更好的存活下去,白泽还是默默的收回来了自信的想法。

    自己想做的,自己想要的

    还是都老老实实的靠边站吧,

    桃夭觉得有点好笑,可到底是没在来逗白泽,她还是牵着于归,好像心情很好地说道:“刚才都看完了。”

    白泽:……

    他当然不是不愿意。也更不是因为现在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只不过……心底的情绪或多或少的叫白泽觉得自己有点无奈。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桃夭呢?

    从前,那个人好像一直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温婉如水,向来是不肯多露半分情绪的。

    渐渐的,连白泽都已经开始习惯了。

    他险些忘记从前的桃夭,锋芒毕露不输沅枳。

    白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意思,虽然他面前的这两个当事人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人家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白泽还是很没出息的觉得自己不好意思。

    桃夭心思转的快,看着白泽的这副样子,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讶,可却也觉得好笑,“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

    那人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说才更合适一点,于归却已经很是默契的接上了自家上神的话,促狭的说道:“纯情。”

    白泽:……

    不是,这两个人是不是说好了一起来气他的?还专门趁着他家沅沅不在的时候。

    白泽是拿他们一点法子都没有,眉眼精致漂亮的青年似乎是打算先吃个闷亏一样,低眉顺眼的说道:“反正我一时半会的也走不了,闲着也是闲着,那我便且去看一看那位陛下的状况,回去后也好有点东西能说与阿音。”

    他这话听起来似乎是一点错处都没有,还格外的贴心懂事,可这几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要知道,白泽心底可是厌恶那位厌恶的不行。怎么会主动的想要去见他呢。

    白泽这分明就是已经被他和他家上神给气的肝疼了。

    于归觉得很有趣,从前沅枳上神在的时候,白泽可没少在于归面前炫耀呢。

    白泽那会儿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可却偏偏没法子到处炫耀——实在是他身边的那位,第九天阙的倒霉君上实在是太会了。白泽若是敢在落黎音的面前隐晦的炫耀上那么一两句,那倒霉君上都得带着他家小祖宗给他在旁的地方找补回来,叫白泽是一点的法子都没有。

    可现在风水轮流转,人家于归和桃夭上神都已经互诉衷肠了,他家沅沅还带着阿酒在妖界呢。

    白泽心酸的不得了,自己可怜巴巴的想到:这都是,这都是于归嫉妒他从前与自家沅沅的关系太好了。

    可算是扬眉吐气的于归心情好的不得了,自是不肯轻易的放过白泽了,他笑的一脸促狭:“当真是难得呢,白泽君竟然也会有一日会想要求见陛下。从前……白泽君不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的吗?”

    白泽:……

    他忽然间有那么一点点的想打人,别误会,真的只有一点点。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这倒霉吉祥物一向很懂得什么叫看人眼色的。

    他可不会在桃花坞和于归打呢,这要打……也得去第九天阙,当着他家沅沅的面嘛!倒霉吉祥物一点自己是在企图吃软饭的想法都没有。

    桃夭拉了拉于归的指尖儿,温婉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笑意,说实话,她还真的怕于归会把那个倒霉吉祥物给刺激坏了。

    谁不知道……白泽君的心眼其实可小可小了。

    于归从善如流,一脸大度的对白泽表示,他是不会把白泽君的那一点私心给抖出去的。

    白泽:……

    他是故意的吧??

    白泽这人,向来是把自己曾经做过的缺德事忘得一干二净,可这旁人做的缺德事,这位便又记得清清楚楚的了。

    深知白泽性子的桃夭觉得很有趣,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能有人把白泽给气成这个样子的了。

    “说点正经的,”桃夭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我之前一直以为,天帝不过是一时间受了点伤罢了。可是方才……”

    桃夭说着顿了一瞬,似乎是在犹豫一般,“可是现在看来,我们那位陛下,倒真的像是被人动过什么手脚一般。而且,白泽,你可有觉得,蔺珂长公主和从前的那位实在是像极了。”

    白泽一呆,从前的那位?

    他皱了皱眉,“你是说君晟?”

    白泽不由自主的顺着桃夭的话回想了起来,其实对于那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第一任天帝,白泽并没与多少的记忆。

    毕竟,君晟执掌天界的时候,白泽还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幼崽呢,他还傻乎乎的跟在老先生的身边呢。

    虽说,他和落黎音几人是一同长大的,可是神兽一族的生长期一向是长得很,哪怕白泽生来便较旁人多了几分天资也是一样的。

    是以当落黎音都已经差不多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白泽还在懵懵懂懂当中。

    桃夭见白泽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事儿日后我再与阿音详谈吧。”

    白泽摇了摇头:“我多少还是记得一点的。”

    桃夭不说还好,可她那么一说,白泽便也觉察出了许多的微妙的地方。

    好像,蔺珂长公主不论是举手投足的气度还是时不时的冒出来的一些想法,都在不知不觉间与君晟越来越相似了。

    不光是这样,甚至,就连眉眼间的情绪都已经越来越像了。

    倒不是说蔺珂长公主长的与那位天帝越来越相似,而是眉心皱起的弧度,或是嘴角翘起的笑,不知不觉间,一点点的全都变成了那个人的样子,不得不说,这还是叫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

    白泽抿着唇,没多说什么,他想的要比桃夭更为深远一点,毕竟,他和落黎音都觉得,或许幕后的那个人,就是当初的那位陛下。

    可,白泽却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现在的这个时候说出来。

    平心而论,白泽对蔺珂长公主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可却也不会坏到看着人家一个小姑娘倒霉。

    毕竟,蔺珂长公主也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太过分的,叫白泽觉得真的不能原谅的事儿。

    很多事情固然是很过分,但是他家小祖宗自己都没有那么在乎那点事呢。

    虽说,很多时候白泽还是有一点在乎,可还远远没有到这个地步的。

    桃夭一下子便看出了白泽的犹豫,她挑了挑眉,“你想起什么来了?”

    白泽很是干脆的回道:“还不能确定的事儿,就不说出来了。”

    桃夭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似乎不是很在意那件事一样。

    白泽一下子便严肃了起来,“可是桃夭,还是要注意一点。”

    不管蔺珂长公主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们多注意一点总归是没有错处的,毕竟,就算是蔺珂长公主一点问题都没有,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也一点都不适合知道太多的事情的。

    桃夭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认识的太久就是这一点不好了,就像是她自己,一下子便能猜到白泽的严肃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其实也是一件,多让人愉快的事情。

    毕竟,真正的,会叫人觉得欢喜的,从来不是那些沉重又冰冷的事实。

    白泽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一般,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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