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公子风华落
    与此同时,赵锡梁点五千精兵,星夜从他们所在小城的背后出发,迂回辗转一夜,绕到了崇平背后,趁着崇平守军全体出动,城内空虚,开始了猛烈的进攻。

    却不想,正正对上了被季承勋强制留在了崇平的侯子启。

    他早已料到可能会有偷袭,一早就命人准备,无奈城中所剩士兵实在太少,面对大良疯狂的攻击,他们折损人数不断上升。

    “将军,顶不住了,我们求援吧!”

    侯子启头也不回:“那边战事正酣,哪有兵力回援?不过五千人而已,给我打!”

    他劈手夺过身边士兵手中的长弓,搭箭而射,箭支如流星一般朝着城下疾驰而去,瞄准的正是领兵之人,他不待细看,又是一箭,只听“嗖嗖”声接连而起,一长串箭支在空中几乎成了一条线。

    领兵攻城的也是赵锡梁手下的一员猛将,姓薛,最擅攻城战,指挥士兵攻城有条不紊,此刻见弓矢飞来亦是不惧,高坐马上将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身后刀盾兵见势手持盾牌围了上来,在他身周搭起了两人高的盾牌阵,箭支统统射在盾牌上,在“铛铛”声中接连落地。

    “原来是个小娃娃。”薛将军咧嘴一笑,见朝他射箭的是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不由得出言嘲讽,“小娃娃,你断奶了吗,也学着人弯弓射箭?”

    大良士兵顿时一阵哄笑。

    侯子启见一击不成,也不气馁,只是将手中弓箭交给身后,不疾不徐地说道:“断不断奶无所谓,只要能杀你就行。”

    “哟,口气还挺大!来来来,下来我们打一场,我看你能不能杀我?”

    “你上来,我必杀你,你若上不来,我便饶你一命。”侯子启挑衅道。

    有人已经认出了,此人正是在玉州大战时战功赫赫的白袍小将,忙附在薛将军耳边说了他的身份,薛将军一听,高兴道:“那更要会会了,来来来,你下来!”

    “你上来。”侯子启说道。

    “你下来!”薛将军说道。

    “你上来。”

    “你下来!”

    如此反复数次,薛将军终于耐不住性子,说道:“噫!你这个小娃娃有点意思,贪生怕死,只敢逞口舌之快,还想骗老夫上去送死?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揍他!等城破了,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侯子启见计谋被拆穿,也不再多言,一扭头走下了城头,只让人把擂石、火油之类的不要钱似的往下面招呼,然而,擂石、火油很快告罄,手中兵器卷了刃儿,城墙缺了一堆口子,城门用来支撑的横木被撞断。

    大良士兵分成两路,从城头和城门蜂拥而入,朝着崇平守军直扑而去,侯子启带着仅剩的三百多名士兵从崇平北门逃出,去与季承勋的大部队会合。

    薛将军不再追击,只命人在城中搜寻散兵游勇,闭紧四方城门,修补残缺部分,静候佳音。

    却说季承勋那边,打到下午的时候,如宋远知所说,二十架火炮因为不停歇的攻击,膛内温度过高,全数崩碎,而季承勋并不了解火炮,见到火炮崩碎的时候,他是又惊又怒,正巧此时侯子启赶到,他便把这事全部怪罪到了侯子启的头上,说着便要将侯子启开刀问斩。

    见崇平兵自己乱了起来,大良士兵一拥而上,借着火炮的掩护,大开杀戒,他们像是被关了多年的豺狼虎豹,一朝出笼,便将视野范围内的所有仇敌都撕碎扯裂、吞吃入腹,前战失利、不得不后撤的怨气一旦发作,便是不可收拾。

    这一战,直打了三天三夜,及至第四日的清晨才分出了胜负,崇平守军二十万,阵亡十四万一千,剩余兵士被俘,城中而大良这边,带来的约摸也就二十万,在玉州一战中折损了约三万,杀敌近十万之数,算到如今,还有十三万。

    胜利,也是用鲜血浇筑的。

    但这次胜负,意义却是截然不同,大良这些年侵吞周边各国,招兵买马,屯兵约有五十万之巨,此次南征,不过用了不到一万的兵力,已经打到了南平的腹地,而南平这二十万,已是他最后可用的人马了。

    何况,崇平之后,皆是一片坦途。

    赵锡梁命人在崇平驻扎,修葺工事,恢复宋远知之前布下的机关暗道,安抚城中百姓,甚至大肆采买,一副准备就在此过年的模样。

    “为何不乘胜追击?”宋远知问道,“一旦给他们喘息之机,无异于纵虎归山,前功尽弃。”

    她心里明白,正是他的这次耽搁,给了安国侯等人潜逃、扶立幼帝的机会。

    赵锡梁将手中一样物事递到她面前,宋远知还没开清楚是什么,便见他掏出一个火石点燃,只听“滋”地一声,那物事嗖地一下蹿了出去,“啪”地一下在他们面前炸开,原来是个小爆竹!

    宋远知吓了一跳,半恼怒道:“你做什么?”

    赵锡梁哈哈大笑,像个孩子一般:“过年了,你又大了一岁,来,开心点。”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煞有介事地递给她:“压岁钱。”

    “……”

    压你个死人脑袋!

    什么英明神武,什么旷古明君,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智障!

    她怎么就看走了眼呢!

    “你听听,外面将士们笑得多开心啊。”他笑够了,朝着门外一指,“他们随着朕征战多年,有家不能回,甚至多少丢了性命,也就过年这几天,才能有些许的安稳,这是朕许诺给他们的。”

    他的言辞之间傲意不减,“我大良军士兵强马壮,所向披靡,即便纵虎归山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乖乖拱手投降?”

    “可是……”宋远知还想再说。

    “小知儿,莫非……你现在很想他死?”赵锡梁瞥了她一眼,她顿时一凛,脸色都变了。

    “……能不能不死?”她的双拳不自觉地攥紧,被他拥在怀里的身躯迅速僵硬。

    出乎她的预料,赵锡梁答应得非常爽快:“可以。”

    他捧起她的手指,轻轻地咬了一口:“夫人的要求,朕什么时候拒绝过?”

    宋远知愣住了。

    他将她拦腰抱起,往后头屋子里走去,低下头来说道:“朕既然可以放南平群臣一命,自然也可以放他一命。现在,你可以安心了吧。”

    额头与她相抵,细碎的发丝刮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令人难耐,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令她僵硬的身躯又慢慢放软。

    “大过年的,我们该干点正事了。”

    似乎在他的字典里,他们的正事就只有这一条。

    自从那次小产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同房过了,刚才酒宴上,他们又都喝了酒,乍然情动起来,他们都有些难以自抑。

    窗外“嗵”“啪”的声音不绝于耳,烟花闪烁、绚烂无匹,士兵的笑闹声隔得老远都还能听见,赵锡梁低低的呢喃声在耳边一遍遍的响着。

    “小知儿……小知儿……”

    又是一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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