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书法摆脱了程式化的实用束缚,进入了抒情达意的新地。东坡先生的探索之功,永远不可磨灭。米芾,黄庭坚,无不受其创作的影响。要了解苏东坡的寒食帖,就要先了解苏东坡这个人。一代苏长公,四海名未已,投荒忘岁月,积毁高城垒。苏门第子陈师道曾用这样一首诗概括苏东坡一生。但我认为,概括苏公一生最简练的,莫过于传中一相士对他的谶语:一双学士眼,半个配军头。苏东坡很的时候,就以才华横溢着称:十岁就写出了传世名篇《黠鼠赋》。21岁时,苏东坡参加殿试,主考官欧阳修看了他的考卷,竟喜极汗下,并连声老夫当退让此人,使之出人头地。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才俊,却命运多舛,多次遭贬官放逐,后又因作诗讪谤,被人构陷入狱。出狱后被贬黄州。此后几经起落,终被远放海南儋州。直到元符三年徽宗即位,他才遇赦北归,但仅仅一年之后就病逝了。尤其是,乌台诗案对苏东坡的创作产生了深刻影响,沉重的打击使他逃避,交游僧道,由当初的致君尧,转变为移情自然,疏远功名。他在给好友章淳的信中写道:在黄州,现寓僧舍,布衣蔬饮,随僧一餐,差为简便。。。。。。自余杜门不出,闲居未免看书,惟佛经以遣日,不复近笔砚矣。由此可以看出,在起居上他已渐趋佛道,精神上更加关注佛法禅意。这在更大程度上成就了东坡式的洒脱空。但是,从神宗死后苏东坡奉召回京的态度来看,佛道对苏东坡的影响,并没有儒家影响深厚。这也就是,苏东坡从骨子里并没有真正地放下,还是儒家的门徒。他的诗文之所以描写自然、远离,只不过是在失意的情况下独善其身罢了。《寒食帖》是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第三年后写的。这是他人生中最艰难时期:江水上涨几乎淹没居室,屋瓦脱落,到处漏雨,家人吃了上顿愁下顿;而他也正在病中,茫然无依。从他的诗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作者的心境的苍凉与孤独: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暗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何殊病少年,病起头已白。春江欲入户,雨势来不已。屋如渔舟,蒙蒙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第一首诗中的苦雨清寒,造就了意境的无限悲凉;第二首中的屋、空庖、寒菜、破灶、湿苇,则几乎无处不透出自身的冷清与穷苦;最后四句则由凄凉而转入郁愤。他想回归施展抱负,想回家祭祖以尽孝道,却身不由己,怎能不令人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