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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唇女要走,萧谣却不干了。

    合着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把一品锅当成你家后厨了?

    阿右冷着脸,按着萧谣的吩咐,强留了三个姑娘将一盆清水白菜吃了个干净,又付足了银子,这才放人。

    几人好不容易虎口脱险,任凭心里怎么发狠,全都抱头鼠窜。大家有志一同达成共识,妖女真可怕,往后躲着点儿。

    有趣的是,那个薄唇女走出门口后踟蹰一番后却又转回来了。

    “怎么?没吃好?”

    萧谣捂住自己的东坡肘子,一双好看的双眸就这么瞪着人也不显突兀,反让人觉得可怜可爱。

    薄唇女摇摇头,她一定是跑得太快,眼花了这才看个妖女都觉可爱。

    萧谣并不知道这姑娘百转千折心思陡转,只顾护住肘子:哼,这可是婆婆亲手所烹,不相干的人不许看!

    要说丁婆婆也怪,素来不喜荤腥的人却独爱烀肘子,烀完肉还就爱看着萧谣吃。

    一来二去的,萧谣也就独好肘子。

    “不是,”

    薄唇女迟疑片刻后,冲着萧谣深福一礼,咬着唇轻轻地说:“谢谢你!”

    真是个傻姑娘,不过是给她一碗白水煮菜,再说她也不是没给银子。

    谢什么谢,...道谢还不如给银子。

    萧谣自打前世受饿后就落下了个囤银子囤食物的毛病,比起听人夸,争还不如拿银子来的实在。

    所以,萧谣就说了心里话,“....其实,我更喜欢你趾高气昂拿银子砸我。”

    这可真是!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感动瞬间破灭,妖女还是那个妖女!

    薄唇女气得将感动硬生生吞下,生硬地道谢:“谢谢你,也许你不信,这是长姐走后,我吃的最舒服的饭菜。”

    萧谣一愣,旋即就有些同情这姑娘了。合着她姐走了后,她家里头都不好好让她吃饭啊?

    “不谢不谢,这么说,你是感动得想要多给银子来了?”

    萧谣可不觉得能跟这姑娘不打不相识,还能打成好姐妹。

    这叫什么话?

    薄唇女皱起了眉头,将手里的银子往里塞了塞,心里对萧言芳姐妹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毒啊,这妖女可真是一张嘴巴毒死人。

    怪道没人喜欢她。也是,哪家女子能似妖女这般张口谈钱闭口说银子的?

    “眼珠子转什么?你快些吃,一会儿凉了又嫌心口痛。”

    眼见阿左停下筷子,萧谣白了薄唇女一眼,没好气冲着阿左道。自从那日起,萧谣的肘子总有一半是阿左。

    不怨萧谣没有好脸色,好好吃着肉呢,这姑娘说来就来。

    到底是她萧谣拳头不硬?

    还是这姑娘拎不清?

    阿左憨笑一声,笑眯了眼睛继续不闻身边事、埋头狂啃肉。

    薄唇女却不恼了,居然一屁股坐到了萧谣身畔。

    “没饭了。”

    萧谣嫌弃地挪了挪动了动,躲过薄唇女的靠近。

    “喂,萧谣!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似怕萧谣还要出言伤人,薄唇女忙忙又道:“你别说话,且听我说。”

    薄唇女将目光落在吃得正香的阿左身上,似在回忆:“我家长姐同你一样,对身边的奴婢也很好。”

    萧谣没接话,也不吭声。

    她向来就将阿左视为姐妹,却不需要同不相干的人细说。

    “知道嘛萧谣,从赏花宴开始,我对你就一直很好奇。”

    薄唇女说完歪头看向萧谣。

    阿左向来大大咧咧,撅着油嘴接话:“这有什么的?我们小姐生得好,好奇的人多了去了。”

    怎么身边的奴婢,也这么不靠谱!

    薄唇女倒是没有怪罪阿左的冒犯,她似是将萧谣当成了倾诉的对象,急于要将心里堆积成山的烦恼寻个出口。

    “长姐曾说过,其实当初你差点就去了京城。”

    萧谣挑眉,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这辈子,萧言嫣,所有人都别想利用她!

    “萧谣,长姐其实很苦..”

    话才出口,薄唇女忙忙闭嘴,为何面对妖女,自己这么多话!总是交浅言深,多说多错,怕自己说错了话,薄唇女忙起身要走。

    “等等。”

    萧谣目光深邃地凝视薄唇女,半晌未语。

    薄唇女心跳如雷,萧谣喊她作甚?

    讥讽?

    只言片语的安慰?

    下一瞬,却听萧谣独有的清脆嗓音传来:

    “这肘子不错。要不,分你一点儿?”

    这是何意?

    薄唇女错愕地立在原地,她还能听出萧谣语气中的不舍和犹豫!

    此时,

    她应该生气吧?

    应该不屑地走开吧!

    应该大义凛然说一句:“不是嗟来之食?”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坐。

    只是好整以暇地端坐萧谣身边,嘴角微勾。

    还真坐下来了?尊严何在?

    萧谣肉痛地扔了个肘子给薄唇女,好看的脸上皱成一团。

    薄唇女觉得好笑,也的确笑了。

    嗯,就着妖女肉痛的神情,今日这肘子真是格外的香。

    来不及擦拭唇上的油渍,薄唇女心里做了决定。

    “萧谣——

    往后,我们做个好姐妹吧!”

    真是个蠢姑娘!

    萧谣忍不住睇了眼薄唇女,唉,姑娘幸好去京城的不是你啊,如若不然,真能让萧言嫣收拾得不知道死了几百次!这给个猪肘就能随便认姐妹?

    笨啊!

    见萧谣不应,薄唇女迟疑着道:“我说真的,并不骗你。不知为何,每次见你,我虽有些害怕,却又更觉得心安。”

    这姑娘说得声情并茂,萧谣只不吭声。

    并非萧谣拿架子,也非是故作深沉。

    而是,她也不知该怎么说。

    比起好好说话,怼人不倦才是萧谣强项。

    “萧谣,那日赏花宴上,你可知道他们其实是寻人去京城的?”

    这姑娘,莫不是以为天下之人都蠢,唯独他们家聪明?

    萧谣撇嘴。

    “看,我又问了个傻问题。”

    薄唇女苦涩地一笑,“当日我还想着,若是姐姐和我能去,当有多好。”

    萧谣终于干巴巴接了句:“这不是达成所愿了么?”

    嗬,女人!

    真是不好伺候!

    “是呀!是达成了,”

    薄唇女注视着萧谣莹白若瓷的侧颜,只觉得就这么看着就能让人忘却烦恼,她也的确轻松了许多,脱口而出说了实话:“却不知这是不是我们的心愿,京城居大不易啊。”

    萧谣一怔,随口道:“尚可,总是还没笨到家。”

    “是吧!”

    没想到萧谣这么直接,薄唇女苦笑:“所以我就说,在这一族姐妹之中,数你最聪明!”

    聪明吗?

    倘若薄唇女知道萧谣这份聪明,是终其一生用血泪悟出的,估计也就不会如此说了!

    萧谣放下筷子,嘴里的肘子也没了香甜滋味。

    “萧谣,姐姐...我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你,信不信?”

    萧谣渐渐收了脸上的笑,慢慢抽回被薄唇女攥紧的手,冷冷道:“我不信。”

    这浑水,她不想趟。

    要蹚也不会是为了薄唇女和她姐姐!

    “是我浑说的!”

    薄唇女尴尬起身,局促地说道:

    “我走了,你保重。”

    说话间,薄唇女似无意间碰到了头上绢花落在地上,又从上头走过。

    萧谣目光微缩,这姑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你,等等。”

    犹豫了片刻,萧谣还是出声唤道。

    薄唇女眼中闪出喜色,瞬间转身:“谣谣!”

    脸也变得忒快了,这才还要下雨如今这就阳光明媚了!

    萧谣咂舌。

    她也不看人,只留了后背给薄唇女:

    “明日第一锅给你,要就早些过来!”

    薄唇女一愣,欣喜若狂地道谢。

    她笑着离开,未及几步却又小跑着扔了句“小心萧族长”后,又小跑而去。

    “姑娘,她说的是何意思?”

    阿左立刻担心起来。

    “没事,咱们去找背锅老头去。”

    萧谣面上不显,只漫不经心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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