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州传来消息,洪水灾害已经控制住了。听说宁郡王与太子几日不眠不休的盯着大坝工程,亲自指挥筑造大坝。不仅如此,他们还亲自施粥,慰问灾民。深得鲁州民心,被鲁州百姓歌颂。

    早晨,碧璇正好来翠云梢送东西。遇见正在帮王爷晒被子的季月昏。

    “小姐”,碧璇喜上眉梢,整个人都开心得不得了。

    “怎么这么开心?”,自从来齐南王府之后,碧璇每日都忧心忡忡的,难得看见笑脸。季月昏的心情也因此愉快了不少。

    碧璇压低了声音,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小姐有所不知,郡王就要回来了。”

    “风影哥哥要回来了。”,季月昏喃呢了一遍。

    “是啊,小姐。郡王一定会接您出去的。”,碧璇知道季月昏一向很少喜形于色,所以并看不到她心里的担忧,继续很开心的说道。

    “碧璇,大人叫你。”,碧璇还想说什么,外面已经有人唤她了。她匆匆的走了,只剩下季月昏一个人盯着被子发呆。

    “想什么呢。看不见本王吗?”

    顾瑾司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冲着他福了福身子,“王爷,有何事吩咐?”

    “怎么?觉得宁郡王回来了,有了靠山,所以可以不用尽力服侍本王了。”,顾瑾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上次昏迷了好几日醒来,一些记忆变得模糊了之后,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差。尤其是每次看见季月昏的时候。

    “月昏并未如此想过。”,季月昏转身进屋,拿了手炉和大氅。将手炉塞进顾瑾司怀里,又细心的帮他系好大氅。

    “王爷,外面冷,您还是进屋吧。”

    她的声音很柔和,照顾他的时候也不再那么僵硬。顾瑾司难得安安静静的顺着她。

    看着季月昏不急不忙的煮着茶,顾瑾司有一刻的失神,好像看到了他记忆中的小姝儿,情不自禁的唤出了声。

    这三个字让季月昏手下的动作一顿,不小心烫到了手。下意识的发出“嘶”的声音。

    顾瑾司也不知道是为何,条件反射性的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去,拿起她的手检查。脸上全是焦急之色。

    “橙七,橙七。”

    听到顾瑾司急切的声音,橙七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忙的赶了过来,焦急的唤道,“王爷?”

    “本王无事,去找些烫伤的药膏来。”

    橙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没一会就拿来了药膏。

    顾瑾司从他手里拿过药膏,小心翼翼的涂在季月昏的手上,边涂边吹。季月昏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就那么看着顾瑾司。

    “怎么?想宁郡王想的都不要自己手了?”,顾瑾司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向沉浸在回忆里的季月昏,让她瞬间清醒。

    “王爷,是月昏自己笨拙。”,她本就不是善于解释的人,此时更是不知如何去说。难道说是因为他那句小姝儿吗。怕是如此说,他会更生气。

    这不就是承认在想姬风影吗,顾瑾司怒不可遏,手里的动作也重了许多,疼的季月昏往后躲了一下。

    “躲什么躲,你烫伤,是本王替你上药,宁郡王在哪里呢,嗯?”

    季月昏低着头,沉默不语。这让顾瑾司更加不爽,“不过是说说,你便如此。若本王要了他的命,你会如何?”

    季月昏一惊,抬起头,见顾瑾司不像开玩笑,于是说道,“月昏是齐南王府的婢女,与宁郡王府无关。”

    “你这是责怪本王让你来了齐南王府,否则你肯定在宁郡王府做小姐,与宁郡王双宿双栖。”,顾瑾司越说越过分,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掩饰自己那莫名的慌张。

    “顾瑾司,你够了,这一切与风影哥哥有何关系。”,季月昏是情急之下说出这句话的,她怕顾瑾司一怒之下真的要了姬风影的命。却没有在意那脱口而出的习惯称呼。

    “风影哥哥?好一个风影哥哥”,顾瑾司将手里的药瓶摔倒地上,仿佛魔怔了一样,一直笑着重复这几个字。

    橙七在一旁也十分担忧,突然听到顾瑾司说了一句,“滚,滚出去。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季月昏不想与他起冲突,刚起身准备离开,就看到顾瑾司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她急忙跑过去,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被吓的不知所措,只是哭着唤他,“顾瑾司,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好不好。”

    “季姑娘”,橙七喊了一声情绪失控的季月昏,才让她恢复了一点理智。

    “橙七,去请邪医,快去啊。”

    “季姑娘,您别急,已经去请了。”

    季月昏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怀里的顾瑾司,眼泪不停地流。嘴里喃呢着,“顾瑾司。我是小姝儿,你的小姝儿,你醒醒,醒醒好不好。”

    “好了,都出去。”,邪医一来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季月昏是被橙七硬拖出去的。

    邪医在里面整整呆了两个时辰,季月昏就那么眼神空洞的盯着门口盯了三个时辰。碧璇心疼的在一旁劝她坐一会,她却丝毫没有反应,碧璇担忧的直哭。

    终于,门咯吱的响了,邪医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季月昏立马扑过去问道,“顾瑾司怎么样了?”

    邪医摇摇头,说了句,“伤势太重了,能不能醒就看命了。”

    这消息对于季月昏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她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橙七反应快扶住了她。

    “季姑娘”

    “小姐”

    她仿佛听不到他们的呼唤,径直走了进去,跪坐在顾瑾司的床前,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顾瑾司,对不起,对不起。安歌她救了我哥哥,是用她的命救的。而她留下遗言希望我能一直陪着她哥哥,照顾他。所以我……”

    季月昏想起她被姬风影从牢里接出来的第二天。她突然想起已经多日没有去看过哥哥,与他说过话了。于是在姬风影去戍守城门的时候,她在碧璇的陪同下去了紫阳山。

    刚到山下,脑子里就浮现出那日在黑夜里响起的顾瑾司轻柔的声音。

    “月儿清,月儿明

    樱花散,铃铛响

    星星撞进了我的心

    挥不去,散不开

    一眼已万年”

    曾经撞进她心里的歌,让她光是想想,心里都是一片温暖。她不知道顾瑾司为何没有去救她,她想要听他来跟她解释,只要他说,她便信。

    她摇摇头,将有关顾瑾司的回忆晃出脑袋,继续往前走。

    暖玉阁依然如此,她轻轻推开门,一步步的向中央的玉棺走去。她走的很缓慢。

    怎么会这样?玉棺里空无一人。哥哥呢?突然看到玉棺里有一封信。她急忙打开,映入眼帘的正是哥哥的字迹。

    他说他已经醒了,只是要去完成安歌一个心愿,等他做完这件事就回来找她。他还说,安歌有一个遗愿,希望她能嫁给姬风影。

    最后那两行字几乎深深的刺进她的心。她颤抖着将信放回玉棺里,盖好棺盖。一副被人抽干精血的样子,木讷的走出了暖玉阁。

    碧璇听到小姐这句话才想起来,那日在紫阳山上,就觉得小姐神情奇怪,她以为是因为少爷的事,也就没有多问。可自那之后,小姐又因为中毒失明,整日沉默寡言,她又以为小姐是心情不好。也没有多问。

    “都怪我,自以为是,没有提小姐分担。”,碧璇自责的说到。

    “碧璇,想必你家小姐也不会怪你的。”橙七在一旁宽慰道,见碧璇还一脸自责,于是又继续说道,“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王爷和季姑娘了。”

    碧璇点点头,跟在他后面退了出去。留季月昏一人在顾瑾司床前喃呢着。

    晚膳时间已经过了,季月昏仍然不肯吃东西,谁劝都没有用。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一身红色长袍,披散着头发的公子,他后面还跟着一位身着靛蓝色长袍的公子。

    橙七很恭敬的行礼,准备说话的时候,只看见红衣公子冲他摆了摆手。

    “月儿,可还认得我?”,红衣公子笑着走过去,还亲切的唤季月昏为月儿。这让众人都惊呆了。

    季月昏抬起挂着泪水的脸,楞了一下,才惊喜的问道,“晏哥哥?是你吗?”

    红衣公子没有说话,笑着张开手臂。季月昏立马会意,扑进他的怀里。要说这世界上谁最懂她,那一定是晏哥哥。

    自从她小时候就一直在暗中陪着她,保护她,是她童年世界里的神,总是无所不能。她与晏哥哥之间的事情是他们的秘密,连她最亲近的哥哥都不知道。

    “呦,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黎晏将她从怀里轻轻的拉出来,温柔的替她擦掉眼泪。

    “晏哥哥,月儿知道你无所不能,你救救顾瑾司,救救他,好不好。”,季月昏在姬风影面前,甚至在顾瑾司面前都可以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唯独在黎晏面前就像一个小女孩。难过了就哭的小女孩。

    黎晏摸摸她的脑袋,然后说道,“月儿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救他。”

    夜棋在心里深深的鄙视了黎晏,本来就是巴巴赶来救尊主的。非要乘人之危一下。

    “好,我都答应。”

    “我还没说呢,万一是你做不到的事情呢。”

    “晏哥哥不会那么做的”

    看着季月昏笃定的眼神,黎晏会心一笑,然后说道,“月儿去吃点东西,我便救他。”

    季月昏听到他的话,立马从碧璇手上接过饭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月儿,慢点,去外面吃,一会就好。”

    季月昏点点头,在碧璇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都跟着退了出去。只剩下上官凌尘与黎晏。

    黎晏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顾瑾司说道,“哼,这是本宫最后一次救他了,真是蠢死了。”

    上官凌尘在旁边笑了笑,没有说话。阿晏每次都这么说,可每次还是会来,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现在担忧的是阿晏与季小姐之间好奇很熟的样子,如果阿瑾知道了,会不会与阿晏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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