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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女歌

第六章 心儿是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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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是深秋,秋风萧瑟。林间树木叶子纷纷而落,一派萧条景象。

    这几天,静竹又受了风,整日咳嗽不止,日日进药,治标不治本。一时不咳嗽,夜里睡时,心儿和言初都听到了静竹不住地嗽声,仿佛要把心咳碎了似的。有一次清晨,言初去端痰盂,出来时眼眶湿了,被心儿看到,心儿往痰盂里看去,是一口鲜血,心下一片悲凉。

    到了隆冬,连日下了几天大雪,一日比一日寒冷。

    这时候,静竹已是下不了床,无法进食,连汤药都喂不进去了。眼神空洞,眼周一圈蜡黄,面上却再无血色,嘴唇干裂满是死皮,喘息声都很微弱。

    二人心里焦急的不得了,请多少大夫却已经无济于事。

    这日,喂完药后,静竹强撑着嘱咐道:“言初,娘的好儿子,你要……好好……照顾心儿,你们二人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二人已悲伤难抑,说不出话来,心儿只是握着静竹的手,不住地抽泣。言初的心里像绞肉一般,痛的快要窒息了。

    “你们听到了吗?要相互照顾,好好活着……”静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

    心儿哽咽不止,断断续续地答应着,言初不住地点着头。

    这样,静竹欣慰地扯出一丝微笑,撒了手。

    心儿感觉的很清晰,心痛的也很清晰。看看言初,又看着静竹的脸,二人哭得撕心裂肺。静竹就这样走了,其实她还没有真正放心,还没有看到二人真正长大,成家。她是带着遗憾走的。

    再也没有了娘,再也没有了师父。

    安葬静竹那天,依旧是漫天的风雪,冬日的狂风席卷着天地,疯狂地呜咽着,像人悲戚的哭声,夹裹着鹅毛一样的大雪,从耳畔吹过,彻骨的冷,刺心的寒。紫竹林所有的生灵都没有踪迹,只有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在阴沉的天下,显得分外凄凉。

    言初和心儿跪在静竹墓前,膝盖早已没有了知觉,感受不到膝下厚厚的雪的冰凉,只是心冷,心痛。二人在墓前拜了三拜,雪一直没有住,二人在这大雪天里跟静竹做最后的道别。

    直到暮色时分,言初开口:“心儿,我们回去吧。”

    心儿点点头,正要挪脚,一阵酥麻,不知在这大雪里站了多久,脚已经很麻了。两人只能互相搀扶着回了竹屋。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心儿十三岁,出落的袅袅婷婷,眉目动人。

    春和景明,紫竹林里,一切都有了生机。

    这日,心儿和言初兴高采烈地去小坡上走走。心儿一袭粉衣,走起路来蝶一样蹁跹。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杏边,心儿剗袜下水和言初一起摸鱼,玩水嬉闹。河水清澈的很,心儿眼尖,登时正看到一条大鱼在她正前方不过一米处,她瞅准时机,猛地弯下腰去,两手灵巧得很,抓住了这条大鱼,高兴地在水里直跳,对言初说:“抓到啦!抓到了!我们中午可有肥美的鱼汤喝了,言初哥哥!”

    言初冲她宠溺地笑笑,却看到那鱼相当不老实,滑溜溜地挣扎,便提醒心儿:“抓紧她,心儿……”

    话还没说完,这鱼就狡猾地从心儿手里滑了出去,又游得飞快。

    心儿沮丧地又气又恼,言初在一旁柔声安慰,又笑她可爱。

    心儿上岸坐在石头上,看着言初哥哥好厉害啊,轻轻松松就抓到好几条鱼,正开心呢,突然感觉小腹里汹涌翻滚,一阵一阵绞痛,于是哎呦哎呦地连声叫苦不迭。

    言初闻声飞奔而来,连忙问心儿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心儿答不出来,只是皱着眉头,脸色越来越差。言初正扶起心儿准备回竹屋时,看到心儿的粉裙上有片片血迹,一时间心下明白了原由,唇边泛起心儿未察觉的笑。

    回到竹屋后,言初笑说:“心儿长大了。”

    心儿忍痛嗔道:“言初哥哥,别笑了。我觉得我快死了,两腿间一直在流血,找大夫一定也没用了。我估计没多久心儿就要失血过多而离开你了,心儿就要去见师父了……”

    言初温柔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傻丫头,我怎么舍得你死,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呀,这是来葵水了。”

    心儿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言初耐心地跟她解释了何为葵水。心儿听完,明白了原委,羞的低下头去,两手捂着自己发烧一样的脸。

    言初笑说:“心儿可是大姑娘了呢,害羞了。”

    心儿脸更红了。

    言初为心儿熬了红糖姜水,喂她一口口喝下。又让她好生休息,可别胡闹,心儿只觉腰疼腿酸的,哪里还想动。

    晚上心儿躺在床上,褪下白玉镯,却怎么也睡不着,望着窗外的月色,月下的竹子,开始有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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