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就是纪景曜他们回朝。

    风雪没有挡住他们回家的脚步,天寒地冻中,他们的意志坚硬如铁。

    归来那日敲是初十,沈惠风一早迎他们回朝之后,就下令大宴五天,为他们庆功。

    满朝的文武都称赞他们是好样的,即便是这样的天气也没挡住他们进攻的脚步。

    称赞多了,就变成了吹嘘,好在纪景曜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再遇到别人吹捧赞美,他就一个劲地哼哼哈哈,叫人家说不下去。

    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自古以来,皇帝都不喜欢手下的功绩比自己还要高,虽然他心中明白,沈惠风绝不会那样猜疑他们,可是闲话多了毕竟不好。

    相比之下,楔他们几个就要轻松多了,白日里在宴会上大吃一顿,吃饱了上街去闲逛或者寻个僻静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五天很快结束,十五的花灯会一结束,十六早上早朝的时候,沈惠风就像满朝文武宣布了一件大事:要将谢暄跟慕容仪、慕容仪手下几个得力干将一起斩首示众。

    纪景曜他们几个自然没有异议,倒是高风对沈惠风的做法有些不看好。

    下朝的时候,沈惠风将高风和另外几个大臣叫到了御书房,共同商量此事。

    “谢暄早就认罪了,按理说什么时候处决都一样,可是慕容仪就不同了,他新败,我们就这样处死他,是不是会引起其他俘虏的反抗情绪?还有就是,我听说,他被俘以后就基本没开过口,只有一次,汹去看望他,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心愿,他说想见谢容一面,既然如此,我看我们不如等等看。”高风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相处这么长时间,他已经习惯在沈惠风面前有一说一了。

    沈惠风跟别人不同,他比较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倘若听说有人在背后发表意见,他会很不高兴。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一向很能听取别人的意见。

    因此,高风说完之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抬头问道:“谢容现在何处?”

    “据说年前就回到望京了,现在汹正在找她。”

    “既然如此,计划不变。望京就这么大,谢容要是知道他即将被处斩,一定会来看他,我们不用找了。”

    “那就,还是十六吧,反正这事早晚也得办了。”高风皱眉道。

    正月十六早上,陈俊峰、纪景曜带领两队卫兵率先出了宫门,队伍中间是沈惠风的御撵,由八个小太监抬着。

    他穿一件黑色的貂皮大氅,墨发用玉簪束起来,显得儒雅又威严。

    他后面跟着两辆囚车,前面的是谢暄的,后面的是慕容仪的。

    谢暄站在囚车里,蓬头垢面,常人几乎看不出他的人形,路两旁不断有人用菜叶鸡蛋砸他,然而死到临头,他脸上只有满满的漠然。

    至于慕容仪,也许是汹暗中照顾了,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袍,长发也被梳理地纹丝不乱,那英俊的脸虽然在饱受摧残之后,不可避免地挂上了几道伤痕,但他依然是笑着的。

    只因他知道,谢容今天一定会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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