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墨小妍

第八十一章 除非现在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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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去一线救治的并非三两天,叶浅予一回来,便急匆匆的回家收拾行李。

    小双在左右跟着忙活,不解的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

    叶浅予忙的来不及抬头,一边收拾一边随口说道:“陵县十八家村爆发了鼠疫,我得去前线救治,这一去恐怕十天半月还不止,我得带些行李。”

    小双一听到鼠疫二字,吓得连连制止道:“哎呀我的小姐,你是真不知道深浅。鼠疫那可是沾着就死的绝症,人家恐避之不及呢,你怎么还自告奋勇的去前线救治?”

    “要是大家都害怕,都不去前线,那病人岂不是要白白的送死。再说了,萧赋有治疗鼠疫的特效药,死不了的。”

    叶浅予基本上收拾好了行李,直起腰来,握着小双的手,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双眼,道:“你可得答应我,别把我去前线救鼠疫的事情告诉我爹,要不然他非得去半路上拦我不可。”

    小双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呵...小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叶浅予拧着眉头,不知小双此话是何意,但是从背后缓缓升起的一大片阴影,让她不住的回头看,只见叶青阳正站在她身后,一脸的严肃。

    叶浅予赶紧僵硬的赔笑道:“爹...爹...你怎么突然来了。那要是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啊。”

    可叶浅予刚迈腿,就被叶青阳大呵一声,吓得只好乖乖退了回来。

    叶青阳双手背在身后,眼睛阴沉沉的瞪着,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好悬胡子没气的翘起来,呵斥道:“不许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想都不要想从这个家门迈出去一步。”

    “可是爹...”叶浅予纤细的柳眉重重的拧着,满面焦急的开口辩解,却不想还没有开口就被叶青阳无情的打断了。

    叶青阳语气坚定,没有一丝一毫要退让的地步,完完全全就是在通知一件事儿而已:“不要再挣扎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上灾区前线救死扶伤,有大把大把的男大夫,你单单的一个女子,如何是轮不到你的,少你一个不少。”

    叶浅予不肯放弃,勇敢的和叶青阳对视,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的说道:“可是爹,你不是总教导我要做一个比男子更出色的医生吗?救死扶伤这种事情,只分医术的高超和低劣,哪里分什么男人还是女人呢?”

    叶青阳急的直跺脚,也从不通情理的冷面,逐渐透露出了内心的真实感情,道:“女儿啊,不是爹顽固。从小到大,爹都没有把你当成一个女子,无论是读书写字还是出诊坐堂,爹都放手让你去做,甚至这家业爹也是打算全权交给你继承的。可是这次去救治鼠疫,我断断是不能答应的。鼠疫凶险,千百年来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顽疾。虽说西医先进,已经研制出了治疗鼠疫的药,可是没有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如何是好啊。”

    看着叶青阳伤心的样子,叶浅予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眉眼之间含着歉疚,缓缓垂下的眸子,也多是对父亲的不舍。

    叶浅予走到叶青阳身边,悄悄的扯着他的袖口,细声细语的安慰道:“爹,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是十八家子村肯定有更多的父亲,眼巴巴的盼着自己家的女儿能活下来。我去,就意味着有更多人可以活下来。治病救人,不正是我们为医之道吗?”

    叶青阳没有作声,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迟迟不愿意让开道路。

    “爹,我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好不好?”叶浅予真挚的望着叶青阳,期待着他的应允。

    叶青阳犹豫再三,终于长叹一口气,算是答应。

    “去吧,去吧...真是长大了啊。”

    为了征集到更多的人手,回到医院的第一时间,萧赋便让赵林去每个堂口,挨家挨户的通知,力图征集到更多的人。

    赵林通知到夏家的时候,正好是夏知时开的门。

    “夏公子。”赵林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陵县的十八家子村爆发了鼠疫,我们少爷组了一支医疗队,准备去灾区救治,派我挨家挨户的询问,不知道夏公子是不是愿意一同前去。”

    夏知时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便答应了下来,道:“去,救灾的事儿少不了我们夏家。”

    “那请夏公子一个时辰以后在萧氏医院门口集合,我还要通知其他堂口,恕我先失陪了。”

    赵林转身刚要走,却被夏知时叫住。

    “哎...”夏知时愣了片刻,话到了嘴边却迟迟不好说出来,犹豫再三,道:“浅予是不是也一同前去?”

    赵林点了点头,道:“叶大夫自是一同前去的。”

    夏知时立即找到了夏夫人,准备和她商量这件事。

    “母亲,陵县的十八家子村爆发了鼠疫,萧氏医院联合两县的从医各家组成了一支医疗队,我也想一同前去。”夏知时说道。

    夏夫人原本在房间里好端端的绣花,一听见夏知时说要去治疗鼠疫,立马便翻着白眼,捂着心口,哀嚎道:“唉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么惩罚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染了鼠疫,岂不是要我夏家绝后吗?”

    有了身边丫鬟的扶着,夏夫人闹的更加厉害,左扑又滚,要死要活的。

    夏知时连忙解释道:“母亲,没有那么严重,既然有那么多人敢去,就一定是掌握了治疗鼠疫的办法的。再说了,夏季是十里八村有威望的大家,如果我们不拿出大家应该有的姿态,那以后面对旁人,如何有大家威严呢。”

    夏夫人油盐不进,在屋子里闹开了,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根白绫,哭嚎着对夏知时说:“我不听,什么大家不大家的,我只要我儿子。你要是走出这个家门一步,我就吊死在萧氏医院的大门口!”

    夏知时满面的焦急,紧皱的眉头,手心磕着手背不住的拍打,痛心疾首的说道:“母亲,你这不是胡闹吗?叶浅予一届女流之辈,尚且不畏艰险,奔赴灾区一线,我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如何能袖手旁观,做缩头乌龟啊。”

    一听见叶浅予这三个字,夏夫人像是得到了信号似的,立马停止了哭闹,眼神恶狠狠的知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个叶浅予,又是叶浅予,怎么总是叶浅予。叶浅予叶浅予,你是叫她拿了魂儿不成?这个悬狸精,之前勾着你要你大逆不道做上门女婿,现在竟然要让你白白送命。看我不撕了她的!”

    夏夫人说着就要往外冲,夏知时赶紧拦下来,道:“母亲,你可别闹了,萌儿,看住夫人,别让她胡闹。”

    稍作嘱咐之后,夏知时又准备去求夏老爷子。他以为女流之辈不识大体,当家多年的爷爷肯定能让他去。

    “爷爷,陵县的十八家子村爆发了鼠疫,萧氏医院联合两县的从医各家组成了一支医疗队,我也想一同前去。”夏知时周周正正的行了个礼,说道。

    可令他如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夏老爷子竟然也是没有片刻迟疑,就否定了他的想法。

    “不许去。”夏老爷子说道。

    “为什么?”夏知时尤其以外,不住的脱口而出道:“我们夏家是大家,这样赈灾的危急时刻,如果我们不去,岂不是要被旁人笑话?”

    夏老爷子顺了顺胡子,道:“夏家自然是要出钱出力的,只不过是你不许去。”

    “为什么啊!”夏知时几乎是绝望的呼喊道,他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像连绵陡峭的山川。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去!”夏老爷子下了命令之后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了一群身强力壮的家丁,又是七手八脚的把夏知时塞进屋子里,关了禁闭。

    按照约定的时辰,萧赋一行人在萧氏医院的大堂等待着各家派来的人手,叶浅予负责做登记。

    见赵林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叶浅予递上一杯水,焦急的询问道:“可是通知完了,都有哪家愿意派人来的。”

    赵林一口气干了杯中的水,喘了一口长气,道:“都通知了,来了至少一半。夏公子还答应亲自前往呢。”

    夏知时,这个久违的名字传到叶浅予耳朵里,既陌生又熟悉,她陷入了无尽了思绪了,恍然间愣住了。

    “夏家,两人。”

    叶浅予恍然回过神儿,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可只看到了两张陌生的面孔,夏家派来的是两个堂口的弟子而已。

    叶浅予轻轻叹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给二人做登记。夏知时不来也罢,其实她根本知道要如何面对夏知时,或许曾经她也有过期待,可如今也只当他是兄长罢了。就像他今天仍然没有来一样,他都没办法真真正正的做自己,更别说什么保护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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