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了电话,艾玛傻傻瞪着话筒:心情坠在谷底。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相信他的不婚卜义,所以不敢有太多想望,只希望能永远留在他身旁,可是……可是他竟然要结婚了!?

    “啊——”

    怒冲冲,她用力甩出话筒,连机身一块被摔出。

    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她可以忍受跟别的女人共有他,但不能忍受他被别人独自占有啊!

    一旦他结了婚,他们还能像以往那样吗?一旦他娶了妻子,她还能享有他的体温及拥抱吗?一旦他……

    不,她得去问个清楚,问他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想结婚,问他为什么不维持原样就好?

    其实,她最想问的也最在意的,就只是……到底,那个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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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园申正国际机场

    编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诓过了叔叔跟婶婶后,芮夏荷直飙机场,准备赶快买好机票闪人。

    结果——

    “喂,你开到停车场干嘛?”看着洁美,芮夏荷纳闷。

    “我跟你一块去。”

    “啊?不用麻烦啦,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让洁美替她打包行李,已经够剥削人家了,她实在不能再这么没良心。

    “不是,”打断她,洁美解释道:“我是说,我要跟你一起出国。”

    “呃?”愣了愣,她才又回神。“为什么?”

    “我不想留下来当待宰的羔羊。”

    “什么?”有听没有懂。

    “还什么咧?你想,上回他已经找我问你的行踪,这回他会不知道要找我吗?”叹口气,洁美无奈。

    “这?”对喔!洁美说得很对。“真是抱歉,害到你了。”

    “算啰,反正我也很久没出去了,就当作是跟你去自助旅行吧。”不想害也害到了,道歉实在没必要。

    “好啊,有人陪也不错。”

    “恩,想好要去哪了吗?”

    “有,我想要去育空看北极光,现在这时候最适合去看了。”芮夏荷说得很兴奋。

    “育空?加拿大哦?怎么不去阿拉斯加?那里的第二大城费尔班克,听说是地球上最适合观赏极光的地方,据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分之二的日子可以看得到极光,是极光出现机率最高的地方……”

    “可是我也想去魁北克看冬季嘉年华啊。”反正她就是想先去加拿大。而且,好吧,说实在的,她也只有先做加拿大的功课而已。

    “哦。”了解,洁美点点头,然后想起——“可是那个是要等到一月底吗?”

    现在才刚要过圣诞,那她们不就要在那边待上将近一个月?

    “我知道啊。”

    “那,你要待上一个月?”

    “有问题吗?”偏头斜睨洁美,芮夏荷问。

    “没啦,我是没啥差啦,反正刷老爸的卡,用老爸给的旅行支票,要在外头过多久都没问题,可你……”

    她一直不太过问猩的经济状况,因为打从知道她是寄居在别人家里后,她就尽量不去提到这种敏感的问题。

    “哦,安啦安啦,我OK的啦。”拍拍胸脯,她大声笑。

    “我爸妈有留下遗产,叔叔帮我跟我妹管理到十八岁,然后就平均分配给我们姊妹啦。而且,住在叔叔家,吃暍用穿全都不愁,他还有给我零用钱说……”

    想想,自己真的是很好命,虽然爸爸妈妈走得早,可叔叔婶婶却弥补了那缺憾,所以她跟小莲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她们只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也很幸福。

    “那就好。”洁美安心了。

    “好,走吧,去玩啰!”停妥车子,快步下车,背起行囊,手牵着手——Let's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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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集团公关业务部

    “进来。”边关头也没拾,直接作出回应。

    “总经理。”是方秘书。

    “什么事?”审视完文件,落下大大的签名,边关才抬眼回视。

    “有位艾玛小姐找您。当然,总机处接待小姐已详细说明过,总经理您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忙,所以无法会见没有预约的宾客,可那位艾玛小姐仍是坚持非要见您不可。”

    “恩?”微微眯眼,边关有丝不悦。

    这个艾玛真是愈来愈没分寸。上回打电话,这回人亲自到?她真的太逾越了,不过——

    “让她上来。”也好,就让他跟她说清楚吧。

    他会让她知道,他能容忍的范围很小,小到不会给人三次机会。

    “好的。”方秘书恭谨回应,然后先做了提醒:“二十分钟后,您还有个会议。”

    “知道。”边关摆手。

    “那我让人领艾玛小姐上来。”

    “去吧。”

    “是的。”恭敬地弯身致意,方秘书便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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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

    艾玛被领进办公室,待其余人退出,只剩自己跟边关时,她立刻往他走去,想要往他身上赖。

    “抱歉。”但,边关拒绝了她。

    办公室可是个正经地方,容不得她这样胡来。从来,他公私分得很清楚。

    “关!”无法真真实实地亲近他,艾玛很失望、很不开心。

    他为什么这么冷淡?她知道,他不爱公私混淆,可上回她打了电话,他也没有多生气,这回,他又让她上来这里,不就表示他对她多少有些重视、在意的吗?那,为什么如此冷淡?

    “艾玛,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站起身,边关离开办公桌,走开几步后,他返身面对她,神情冷漠,再没有以往的笑容。

    而,那样冷漠的边关,是艾玛从未见过的。

    “我说过,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该玩的时候会放纵到底,该认真时不会荒诞不经。这些,你可记得?”冷冷的,淡淡的,边关问着。

    “记、我记得。”吞了下口水,艾玛小声回答。

    他的冷漠,不只让人难过,同时也让人感到害怕。

    “记得?”扬唇,他轻笑,很冷很寒。“那,为何连犯两次错误?”

    他对女人可以很温柔,只要在游戏规范内,那么就都能好来好去;但,他也会对女人很残酷,只要有人踩出游戏体制,并妄想千涉他的生活,那么他绝对不会留情面。

    “我……”突然,艾玛觉得很冷,因为边关的冷酷。

    跟了他这么多年,她没见过这样的他。

    “好了,什么都别说。”抬手阻止她的话,边关不想听解释,反正她说什么都无所谓,他们的缘分只会到今天。“让你上来,是因为我有话要说,不是对你特别纵容。”

    原来,她并不特别,在他心里……

    敛下眉眼,艾玛难掩心伤。

    “我们到此为止。”不看艾玛的难过,边关说出最后决定。

    岂料,心伤后,是心碎成片片。

    “好了,这就是我要说的,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记住,别再找我,别忘记当初说过,大家好众好散。”

    “如果……”血色褪去,花容黯淡,艾玛很伤心。“如果我不想散呢?”

    “别让我为难。”边关仍然冷淡,半丝温度都没有。

    “如果、如果我就是要你为难呢?”

    她不想放手啊!真的不想。

    抿着唇,眯起眼,边关冷看她,不说一句话。

    “我爱你,我不想跟你散啊!关,求求你,不要跟我散,我真的很爱你……”为了他,她再委屈都甘愿。

    “够了。”什么情啊爱的,他全都不想听。“说好在一起只是适合、只是游戏,你不该扯到什么爱或不爱。”

    “但我真的爱你啊!”她不要跟他散!冲上前,抓他胸前衣襟,艾玛激动不已。

    “就因为爱你,所以我委屈自己,不接受其他人追求,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你。我对你从没有太多奢求,只要你分些心在我身上,甚至只是偶尔的温存都好……我求的,只有这样,就只有这样啊!求求你,别跟我散,别要我定,好不好?”

    她可以没有志气,她可以不要自尊,她真的什么都能抛开,只要他肯让她留在他身边。

    “够了。”扯下她的手,边关甩开她,任她摔进沙发。“艾玛,理智点。你一向很理智,这次也应该这样。”

    “我不要理智,我只要你啊!”她是如此卑躬屈膝,她是如此委屈求全,他为什么不肯答应她?

    “不可能。当初我们已经说好,这关系没有牵绊。”

    一直任她留在他身边,是因为她的落落大方,是因为她不会太纠缠,也因为她未曾企图独占,但现在……他终于明白,她是没表现出来,并不是她全无野心,也不是她真的大方不在意。

    “你没牵绊,但我有啊!”伤痛了心,怒红了眼,艾玛开始恨起他的无情,但却又无能为力。

    “那是你的事。”他们是成人的关系,是她自己同意的,如今她要执着,那也与他无关。“走吧,别再找我。”

    “你……真的那么绝情?”她强忍泪意。

    “从没有情,又何来绝情?”边关笑了,“走吧,别再来了。”

    他的话够狠够绝,伤人很重,让人痛彻心扉。她终于明白,他没有心,至少,对她从没有过。

    “好,我走,但请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以往,他就算有了再多新欢,也绝不会不要她这个旧爱,可现在她却是真正正被遗弃,她真的……真的不甘心啊!

    可,再不甘心有什么用?看着他再无笑意的冷颜,她知道不管再如何哀求,他仍旧只会是那样的铁石心肠。

    多可怜,爱上无情男人的悲哀,那种痛没人能够理解……

    “什么女人?”眯着眼,边关困惑。

    “让你不要我的女人。她是谁?”站起身,挺起胸膛,艾玛维持最后尊严。

    “与谁都无关。”忍不住,边关笑了,“请你搞清楚,我从来没有‘要’过你。”

    从来,都是她甘愿付出,他未曾强壤夺过,何来的要或不要之说。

    “你……”他狠,真的,他够狠。

    “我们之间,没有要不要,只有简单的男女关系。而,关系之所以终止,是因为你太没分寸,而且是连着两次。”对她,他算优待了,因为还容忍了两次,换作别人可没那么幸运。

    “是吗?只是这样?”扬唇,艾玛轻笑,笑自己的傻,也笑他的狠绝。

    他让她真正看清,看清自己的低贱。真的,是她可悲,以为守候是种美,以为等待会有结果,岂料只是云梦一场,清醒后才知道全是空。

    “随你信不信。”他对她没有责任,也就不想再多解释。

    “呵——”又是一阵笑,一样的嘲讽。

    转过身,移动步伐,她走得沉重,然后停在门前,回过头恨声说:

    “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会尝到像我一样的苦、一样的痛、一样的愤怒。希望那个女人,不管她是谁,她能让你不好过……”

    是的,她诅咒他,诅咒他对她的无心无情,诅咒他有朝一日也深陷此境,诅咒他终有一日也会为爱伤心伤情……

    她,诅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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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玛的那诅咒,边关原本不在意,也未曾放在心上,但,没想到的是,它真的应验了。

    至少,应验到了“愤怒”那一项。

    怎么回事?很简单,当他回到家,找爸妈要人时,他们说她不在,然后他问她去哪,两老说她是去看婚纱,结果呢?

    结果,他打了手机,根本找不到人!

    然后,没多想,他直接找她的朋友洁美,还是一样没找到人!最后,他干脆打去洁美她家,想知道他听见什么答案吗?

    简单,就是——她跟“朋友”出国玩了。

    而且,那个“朋友”不是别人,就是他们家的芮夏荷!

    “怎么会这样?”听见这消息,边镇好吃惊,但是也好烦恼。

    “是啊,怎么会这样?”当然,边竺雅也一样的反应。

    “还敢说?我让你们看着她,结果看到人飞走?”该死!她真是太过分了,竟敢这样对他?

    “她说要去看婚纱啊。”他们好无辜。不过,无辜归无辜,人是从他们这不见的,两人自然也没敢多辩解。

    用力横了双亲一记后,边关很无力的瘫在沙发上。

    “这下可好,我到哪里去找人?”

    地球上有一百多个国家,她会先上哪?

    好,就算动用关系,调到了出境名单,查到信用卡记录,确定她到哪个国家后,又怎么知道她停留多久?搞不好,等他飞到时,她人也飞走了。

    然后,他就只好再追,但她可能又跑了,于是就又再追……天呐,光想到这些无聊的追逐,他就觉得头爆痛。

    是,的确想到就头痛,但——能不去追吗?

    “呼……”吐了口长气,边关抹了下脸,满肚子都是无奈。

    不能的,因为他清楚记着她说过的话。

    她说,她想要跟他“拜师学艺”,是因为他身经百战的功力,也是想让自己成为一尾女神龙。

    她还说,她会很认真学,等去周游列国时,肯定不会给他漏气,会让那些阿兜仔佩服……

    天,该死的,他会准她去让那些洋鬼子佩服才有鬼!

    不成!他要去把人带回来,就算是场无聊的追逐战,就算真要跑遍天涯海角,他都要把人带回来!

    他不要也绝不允许其他人碰她!她是他的,就他一个人的,他不能容忍别人碰她……

    呃?老天!

    倏地,边关愣了,傻了,为那强烈的独占欲。

    从来,他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思,没人能让他动这样的念头,只有她,只有猩……

    慢慢的,缓缓的,心里头渐渐清楚了,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边关终于明白自己的在乎。

    不是妹妹,他对她的在意,对她的宠爱,对她的一切一切,早早远超过“妹妹”。

    他想,也许在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已经超越过界线,对她太在乎、太疼爱,但他全都说只是因为“兄妹”,其实他根本是分不清也搞不懂,于是将亲情与爱清混淆在一块,唉,钝呐。

    不过也无妨,有清醒总比没清醒强,至少他现在已经顿悟,所以——

    他,要去找她。不管她飞到哪,也不管她停在哪,他都会一路追下去,直到把人带回。

    “爸,妈,帮我跟老哥说一声,我从明天开始休假。”决定了就要执行,边关向来很积极。

    “啊?”

    “我要去找猩,然后把她带回来。”

    “啊叩”诧异。

    “不管她跑到哪,我都一定会找到!”右手握拳,边关信誓旦旦。

    “这……”两老对看了会,才讷讷发言。“你知道上哪找吗?”

    明明猩啥讯息都没留,儿子是会通天眼还是怎的,不然怎么会这么笃定一定能找到?

    “不知道。”这句,也很笃定。

    两老听得差点滑下沙发。

    “不知道你还找什么找?”真是被打败了。

    “放心,总有办法的。”挑起眉,边关对自己很有臼信。

    “你……”

    “好了,就这样。”转身,他大步往外走,却又突然转回。“爸,帮我个忙。”

    “什么事?”

    “麻烦动用一下您大老的关系,帮我跟银行及航空公司调一下资料。”只要知道她的刷卡记录,就能查到她坐哪班飞机,也就能知道她飞到哪去,然后他才能快快追当然,如果她够聪明,存心不让人追,那她会使用现金,不过只要她没拿假护照,要查到出境名单也不足难事。

    这样虽然得费更多功夫,但他还是会去做。

    只不过,她会那么聪明吗?恩,依他对她的认知,她根本没那么细心,所以备案应该只是多余。

    总之,他现在只能希望,当她下了飞机后,停留的时间能尽量长些,这样他就能愈快找到人。

    “爸,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收行李。”

    “哦,好。”好像没他说不的份,边镇只能点头。

    于是,交代完毕,边镇快快离开主宅,回自己的房子里整理行囊,准备开始追妻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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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拿大育空白马市

    从台湾飞温哥华,耗时近十一个钟头,再加上等待转机的时间,正式抵达育空白马市时,芮夏荷跟洁美早累瘫了。

    于是,到了小镇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人先找了旅店投宿,想狠狠睡上一天一夜。只是翻来又覆去,芮夏荷就是难以入眠。

    翻个身,看见洁美睡得死死:再翻个身,用力闭上眼,她也想跟睡神幽会,偏偏睡神不想找她,周公也不想搭理她,脑子里唯一浮现的……只有他。

    不知足着了他什么道,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她就是没办法停止想他。

    莫名其妙的,只要一闭上眼,他的影像就会出现,还有……还有那更羞人的画画。

    天呐,她真是疯了!

    怎么会这样呢?她以前也常把关哥放心上,也常常想起两人做过的好笑事,只是那些……跟这次完全不一样!

    现在她的脑子里想的,全都不再是单纯童年,而是沾满颜色的……无边春梦!

    真的,像着了魔,一闭上眼,脑子里满满都是他,他的吻、他的胸膛、他的体温、他的抚触、他的气味、他的激狂……天呐,她快疯了!

    啊啊啊——拿起棉被,紧紧捣着脸,芮夏荷觉得好丢脸。

    钦,真的是关哥太厉害了吗?所以即使才一次经验,也教她回味无穷?后,怎么办啦?她真的好想念他,那想念很莫名其妙,却也很磨人心。

    到底她怎么了?有谁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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