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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庄瞥了府库一眼,“别,一码归一码,省得回来你们把这点破事闹到大王面前说去,不要钱你跟你上面也不好交差,说个数吧!”

    只见府库抬眼看着房顶,眼珠来回转着,装模作样地掐指算道,“这样吧!本来是死囚的,既然大人看上了,三十钱好了。”

    “三……你知道我买他多少钱吗?”卫子庄差点气背过气去,回手挑大指指着李央就问府库,“我买他的时候全须全尾都没花你说的这个数,现在人都给我打成这样了你找我要三十钱?你知道我要把人治好了得花多少汤药钱吗?”

    若是一般人,府库早就连人带脸地把人轰出去了,可是卫子庄不一样,王眷正浓,这要是得罪了以后找官奴府的麻烦那就不好了,只能继续苦着脸陪笑,“那…那…大人说个数?”

    卫子庄伸出五个手指,“五钱,多一个子儿都不掏。”

    “大人,你这不是为难下官嘛!”府库一听立马就跟卫子庄叫苦,“实在不行,大人再给添点,十个大钱我也能下账啊!”

    卫子庄皱着眉,眼睛看看房顶,又看看府库,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行,十个钱就是十个钱。”说着,卫子庄一指地上的李未,“可人你们给我打成这样了,你得给我找人把他给我抬回去。”

    府库一愣,随即也是一咬牙一跺脚,“成,就依大人了。”

    人被府吏抬回了武士行馆,一路上府吏都牢骚不断,他们当差这么多年,什么人都抬过,可就是没抬过官奴,几辈子都遇不上的事让他们四个赶上了,四个府吏抬一个官奴,这要是传出去,非让人笑掉了大牙不行。

    卫子庄也不是小气的人,嘴上和府库就地还钱,到地方之后,一人赏了俩制钱,四个府吏千恩万谢地去了。

    武及按照卫子庄的吩咐,把在邯郸游历的名医请来给李未治伤。

    李央守着在床边,泪水止不住地流,止不住的往下流,跟个小媳妇似的。

    卫子庄实在看不下去,就跑厨房里研究吃食去了。

    明月来到厨房,看见卫子庄正蹲地上烧灶,一点没有在外面时的翩翩风度,瞪大了眼睛,“你还会这个?”

    “武士行馆除了你今天带来的那几个,只有我和仲孙冥,所以什么事不都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卫子庄嘴里叼着一根柴火苗,回头看了一眼明月,“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你以为我在山里都是怎么做饭的?”

    “这个还真不知道。”明月有些觉得好笑,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笑,“要不是趁现在说给我听听?”

    “还是算了吧!就算是说了,你也未必懂。赶紧回去等着吧!一会儿”卫子庄说着,看看锅里的水,准备下米,天天光喝粥,倒是养生了,可是关键是没肉吃哪儿有劲儿啊!两天下来,卫子庄都觉得自己腿肚子有些发软。要不说塞外游牧民族民风彪悍战斗力爆表呢!看看人家天天吃的什么,再看看关内天天吃的什么?这样下去不行,赶明儿一定得亲自出城打猎,搞点肉回来吃。

    食案边上,卫子庄和明月相对而作,一人捧着一碗粥,“吹雪阁大修,这里不是咱自己的产业,讲究不了咱就将就一下,估计这赵国咱也不会待太长时间了。”

    “嗯!”明月难得很是高冷的乖巧了一下,但是随即反应过来,一抬眼皮惊讶地看着卫子庄,“你刚才说什么?”

    “没错,就是赵国的是我有打算了,如果是我当送亲使去大梁送亲,那质子的是就趁着这个时候解决,不能再拖了。”

    “这么快你就有办法了?”明月真的是心惊了,这才几天?卫子庄来邯郸满打满算才十五天,还搞出这么多事情,眼下突然说他有办法解决卫悝和乌戎好几年都没解决的问题,这是不是有些太……

    “法不传陆耳,你若是信我,从明天起就别给我添乱,信陵君可还盯着你了,你就躲在武士行馆了,外面的事我去应付。”卫子庄喝了一口粥,“明天打发人去乌家牧场把毛华接来,找几个堂子里的姑娘,授一些男女之事,我有用处。”

    明月听到信陵君的时候眼神一寒,满是恨意,听到卫子庄要毛华来学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顿时有些恼怒,“你有什么用处?”

    “你放心,不是我用,我要让她去勾引一个人。”卫子庄表情越说越是严肃。

    明月顿时觉得卫子庄表情不对,警觉地问到,“谁?”

    “信陵君。”

    明月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疯了?毛同是被信陵君害死的,他们一家家破人亡,你现在让他的女儿去勾引信陵君?你这不是等于把毛华的伤口撕开了再往上撒一把盐嘛!”

    卫子庄盘着腿,抬头看着明月,“她如果想为她父亲报仇,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而且她还有机会亲手去报仇。”

    “天下间女人多得是,你为什么非要选择她?”

    卫子庄轻轻哼了一声,“要不是怕你耽误我的事,我还真打算把你送给信陵君。”

    “你!”明月一脚把食案横着掀翻了,指着卫子庄的鼻子吼道,“亏你还是个男人!把自己的女人送人,还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是,我和他魏无忌什么仇什么怨?我和他结怨不还是因为你?”一提这件事卫子庄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你想让信陵君怎么死?找个月黑风高的时候,然后我提着剑一剑把他宰了?”

    只见明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一剑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别说得那么轻巧,还一剑杀了他,刺杀这种事先别说拿着剑一剑刺过去,这是最后一步,前期的策划就是一个大工程,从刺杀目标的生活起居饮食习惯,到他的社交行程都要了解,其中还不包括行动时会遇见的突发状况,而且得手了之后怎么全身而退,这些都要考虑进去,变数多得很,一环出了问题,死无葬身之地。”卫子庄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是个文人,上兵伐谋,下兵才兵戎相见,不到万不得已,杀人能不动兵刃还是不动兵刃的好。”

    明月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就你刚才说的那个?”

    “没错,刚刚已经告诉你了。”卫子庄耸耸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比我这个办法更高明的办法,但是很遗憾,我能力有限,想不出那么高明的计划。”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明月一想到毛氏姐妹的遭遇就有一种和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以后若是你提不出什么更有建树的建议,那就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卫子庄表情很严肃地看着明月,“是你请我来的,而且我来也不是听你们命令的。”

    明月微微有些愕然,以前卫子庄无论在谈论什么事,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卫子庄板着脸说话,这意味着什么?

    卫子庄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通过对信陵君这些年的行径,我推断出,信陵君有两个癖好,一个是这个人收集欲非常强,还有一个就是喜欢年少而且漂亮的小姑娘,这两件事加起来,就是任何他看上的小姑娘,他都会不择手段的要得到,想要打败一个人,就要从他的缺陷和弱点上进行攻击,所以,就只能找一个这样的女人潜伏到他的身边,伺机动手。”

    “所以你选了毛华?”

    “因为毛华的性子比较温和隐忍,只要策划得当,必是插在信陵君心口上的利刃。”说完,卫子庄抬头看向明月,“现在懂了吗?”

    “可是……”明月欲言又止,表情有些苦涩。

    “没有可是,我们不会在赵国再待多长时间了,我们走后,我做主把吹雪阁留给了毛华,而且我答应以妾室娶她妹妹。”

    “你!”明月真是气结了,没想到卫子庄竟然背着她做了这样的决定,“你这就是在乘人之危嘛!”

    “是,是我考虑不周。”卫子庄也觉得有些无奈,“你回来找她聊聊,就说是你的意思,信陵君死后,若是她不愿意回赵国,就来秦国找我们,到时候我不嫌弃她,也让她一并嫁了我做妾室,你觉得呢?”

    “你真的不嫌弃她?可……”明月一愣,说实话,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可是,如果毛华帮她报了仇,那她确实应该接受毛华,而且如果卫子庄将来能有一番大作为的话,身边的女人也必定不少,就算是自己想拦都拦不住。

    “没可是,主意是我出的,就算是嫌弃她,我也没这个资格。”卫子庄说完,站起身来,转身出了房间。

    明月看着卫子庄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背影竟然这么孤独。

    卫子庄从房里出来,正好看到给李未看病来的名医谦扁从房里出来,“大夫,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只见谦扁对着卫子庄一施礼,“卫大人说笑了,老朽只是一山野村夫,只给人瞧病,当不得大夫二字!”

    卫子庄一愣,对啊!大夫二字用到医生身上还是宋朝以后了。

    “先生,病人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很好,身上的骨头断了十之八九,脏腑也有破裂,元气大伤,就算能痊愈,怕是也不能如常了。”说完,谦扁叹了口气,遗憾的摇摇头,“只要按时服药,静养百日,当能痊愈。”

    “百日?!”卫子庄一愣,他的计划是最近一两个月就要离开邯郸了,这期间很多事都要用到李央,现在李未要静养百日也就是三个月,李央现在的表现来看,指定是不能撇下李未的,只怕到时候李央会拖后腿啊!

    “毕竟伤筋动骨,损了元气,百日老夫已是少说了。”

    卫子庄无奈地点点头,“有劳先生了,我送您。”

    谦扁摆摆手,“医者,仁心仁术,这是老夫本分。”

    送走了谦扁,卫子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榻上看着纵横交错的房梁竟然颇有些感慨,在邯郸十几天了,他终于混到自己有房间了,在吹雪阁时一直都是睡明月的闺房,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虽然现在武士行馆也是别人的,但好歹是个开始。

    刚要睡下,只听房门响了,卫子庄起身,门分左右,明月高冷地站在门外,披头散发,面带红晕,身上裹着一件宽大足以当被盖的反毛披肩一直垂到膝盖,两只手抓着一直开到胸口的深V领口,膝盖下面身无片缕,不用问,只要卫子庄现在伸手拉开明月身上的皮袍,袍子下面是只有明月自己,没有多余的东西,这是想男人了?

    “你怎么来了?”卫子庄把明月让进房内,“虽说已经是春天,晚上还是冷,别冻着。”

    明月坐到卧榻上,“可以聊聊吗?”

    卫子庄倚着门框,“聊什么?”

    难得的,卫子庄没有像往常一样那么猴急直接扑上来,这让明月很出乎意料,“你不过来吗?”

    “我……”卫子庄有些无奈了,“你要不要情绪波动这么大?”

    “我知道,刚才我说话冲撞了你……”明月高冷中带着羞怯,“可是……能让我睡这里吗?”

    “大姐,咱说的是一个事吗?”卫子庄左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你冲撞我,和睡我这,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你!”明月羞愤地瞪着卫子庄,重重地喘着气。

    卫子庄摊左手示意明月,“有什么事你直接说行吗?明天我还得王宫禁卫府点卯呢!”

    “那个……今天的事……”明月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支支吾吾的,“是我太……”

    “你要是想说什么情话,我劝你还是免了吧!”卫子庄一摆手拦下了明月的话头,“咱俩的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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