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虽心下清楚,这位来就是专门来给她找麻烦的,但也没想到无理取闹到如此地步。

    “怎么不说话,这是在同本公主置气吗?”

    “不敢。”

    “又是不敢?叶长白,我记忆中,你可不是这么畏首畏尾啊。”

    像是觉得无趣,又像是对长白的顺从有些得意,忠灵公主语气间有叹气又有些好笑,管家和叶府看门的小厮在旁边看的是火冒三丈,只有长白,还是那么不咸不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不知公主今日来有何事?”

    “怎么,无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叶长白,你好大的架子啊,本公主要来找你竟还要找个理由才行吗?”

    “......”

    长白是真的无语了,几年不见,这忠灵公主的性格是愈发刻薄无常了。

    “我攒了一个局,三日后去城郊蓬山打猎,想着你架子大,一般的奴才丫鬟怕是请不动,这不,只好自己亲自来请你了。”

    “劳公主跑一趟,三日后长白一定到。”

    “这么听话?我还以为定要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叶长白,几年不见,你可真是越发无趣了。罢了,我今日也乏了,咱们三日后再见吧。”

    “是。”

    看着忠灵公主的轿辇走远,一想到三日后还要应付她,长白还是颇有些无奈的。

    “小姐!你怎么能答应她?!这忠灵公主素来和你不对付,今日又如此嚣张跋扈,说是打猎,想必是没安好心,不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你何苦赴她的鸿门宴!”

    “无碍,我既回京长住,就知道她早晚会找上门,早应付早解脱,此事不要告诉哥哥。”

    “小姐!”

    “不必再多言。”

    “是。”

    其实这位公主本人也没什么,只不过他是大舅舅的女儿,总是和她起冲突,于公,对叶府不是什么好事,于私,让父亲母亲和大舅舅都不好做人。小时候她发难,长白或还出于不忿还上两句,如今大了,却是觉得对自家人能服个软就解决的事情,还是不要干戈相向。

    三日的光阴转瞬即逝,长白来到蓬山却是愣了一下。

    本以为忠灵公主就是想个法子整她而已,没想到还真如她所说是“攒了一个局”,景慕哥和叶长斋来了,顾安和柳澄来了,就连付寒秋都来了。

    付寒秋......长白心底里叹了一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长白!”

    叶长斋看到长白,雀跃溢于言表,刚跑没两步,却被景慕拉到了怀里。

    “注意脚下。”

    待看清了差点儿就踩上的石头,叶长斋吐了吐舌头,“快放我下来,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恰巧看到这一幕的顾安不自然的扭过头去,柳澄挽着他的胳膊,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顾安的脸色有刹那的苍白。

    长白只想苦笑,这样的修罗场,已经不是管家的“鸿门宴”三个字能概括的,也难为忠灵公主,能把这一个个的都聚到一起。尤其是景慕哥和顾安,居然能把这两个人请到一块儿。

    “快些扎营,都扎的稳当些,若是冻着了各位主子,小心公主要你们的命!”

    长白顺着厉喝声望去,只见忠灵公主身边的丫鬟正在吩咐侍卫们扎营搭帐篷。什么意思?狩猎不过一日,难道她还想安排大家在这里过夜?

    “长白,上次你救了我,一直没机会跟你道谢,没想到你今日也回来狩猎!”

    挣脱了景慕怀抱的叶长斋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你是我嫂嫂,救你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额......”

    叶长斋还有一肚子感谢的话,却被“嫂嫂”两个字噎的说不出,只好赶紧换个话题。

    “长白,我以前没参加过什么狩猎,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玩儿法,你跟我讲讲吧!”

    “我常年不在长安,也没参加过狩猎,虽知道些规则,只怕这次的狩猎也不会按规矩来,你只需注意自己的安全,其余的都不重要。”

    “好,说来也怪,那忠灵公主怎么会想着请我参加狩猎呢,大家素无往来的。”

    “她请你的时候,景慕哥没反对?”

    “她来的时候,景慕不在府上,我瞧着她一个公主,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就应了下来。不过景慕听了,确实是有些不愿意来。”

    原来是这样......只怕请顾安和柳澄也用的是这样的法子,那......付寒秋呢?

    “让开!”

    感受到背后有一阵强烈的杀意,长白连忙推开叶长斋,侧身躲开,景慕倒是眼疾手快的上去接住夫人。

    回首看去,只见忠灵公主一手执伞,一身红衣立于长白面前。

    “叶长白,几年不见,你的功夫不知道长进了没有?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吧?”

    忠灵公主虽用的商量的口气,手上的伞却直直劈向长白的面门。

    “怎么会有人拿伞当作武器?好是诡异,你快救救长白!”

    叶长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打架的两人,一边疯狂地摇着景慕的手。

    “不用,长白的武功跟你这样的半吊子可不一样,她师从帝辞,有天赋,又聪慧,这长安城里能打得过她的男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何况区区一个安雨。”

    “安雨?”

    “就是你所谓的忠灵公主。”

    “你这口气不对啊,忠灵公主不也是你妹妹,怎么感觉你的语气里有一种不屑?”

    “她不是我妹妹。”

    “啊?”

    “以后再说与你听。”

    “好!我们先给长白加油!”

    笨蛋。景慕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叶长白,有种就拿出你的剑来堂堂正正的和我比试,你这是看不起谁呢!”

    两人手下已过了数十招,叶长白却还只是躲,连武器都没拿出来,安雨气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我用剑,怕伤到你。”

    不同于安雨的气喘吁吁,尽管在打架,长白说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

    “狂妄!”

    安雨彻底被激怒,拇指按住伞上的机关,登时有无数飞针向长白飞去。

    “暗箭伤人!无能鼠辈!宵小之徒!”

    一旁观战的叶长斋看到这里终于破口大骂。

    只见长白拿出一把匕首,化作长剑,尽数挡开那些飞针。她手中的剑,正是当年她母亲景舞所用的风起剑。

    烈烈秋风起,长发如瀑,白衣仗剑,胜负已分。

    这样的场景,让付寒秋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看,叶长白总是这样轻松就可以让他移不开眼,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让他手足无措。他知道她武功不错,却从不曾想竟这样卓然。叶长白,你身上还有多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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