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的皮肤在初春暖阳下泛着光泽,向岚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朗落地笑着:“这话对了一半。我是奉朝廷旨令送高昌国莲雅郡主赶赴都城,至于小卡嘛,才是主帅叫我带来的。我刚在宫城交接完毕,这便赶来你这儿了。”说话间,他揽着小卡肩头扶她坐在院中,小卡仰着俏脸,目光虽空洞,但双眼平视的方向准确无误地对着向岚。两人一站一坐,活生生一副郎才女貌的架势。

    青蓝总算是把向岚这话给消化了,嘿嘿笑着:“混得不错啊,飞羽军副将。”

    向岚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地笑了:“跟青蓝姐你比起来,差远了。”他大概也未曾想到,曾经的青蓝姐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当今皇室司音史和琴池新任掌门,原以为多种名号傍身,青蓝多少会摆出些架子,想不到与她说起话来依然是原先那种轻松畅快的感觉。这下向岚放心了,这份放心有一半是替小卡。

    流昀息踩在毫无声息的脚步突然出现在青蓝身后,差点没把她吓了一跳。正想埋怨他走路没声音时,却见流昀息抱着胳膊懒懒散散坐在院中,晃荡着大长腿:“你不是是缺个教舞的吗?”

    “我说过这话吗?好像是提过……吧。”这下轮到青蓝挠头皮了,最近要忙的事太多,她经常间歇性失忆,恨不得拿个小本子把要做的事情一桩桩记下来,这才不会忘记,至于那些茶余饭后说过的话,早就随风而逝了。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当时随口一提,流昀息竟然就记住了。

    向岚颇有默契地搭上一句:“我家小卡就拜托青蓝姐了。”

    你家?青蓝一时噎着,再看小卡,听到这话时轻抿的唇漾起了甜甜笑意,拉着向岚的手攥得更紧了,青蓝有种被塞了满嘴狗粮的感觉。

    想了想,流昀息这一手还真是没错。

    将小卡安置在流音阁无疑是最好的安排,无论对小卡还是向岚。

    接下来的几天,青蓝都留神观察着小卡。令她感慨的是,小卡不仅在向岚面前成为了浸浴在爱河中的娇滴滴的小女生,就连与其他人相处时性格也不像以前那么争强好胜了。虽说小卡的眼睛依然未好,但经历这场变故之后她在舞蹈上的灵气更盛。当她与琴池弟子们同台舞乐时,竟没有半点逊色,而她在舞蹈上的造化与琴池音律相互碰撞,竟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下青蓝放心了,小卡的年纪还这么轻,他日定能有所建树。

    唯一让她忧伤的是,二皇子与莲雅的大婚将在年后举行,所以向岚会在都城多住一段时间,年后再走。这也就意味着,她要经受住每天被向岚和小卡撒狗粮的虐心。

    每到这时,流昀息就会轻飘飘地甩来一句话:“你也可以的,不如……我们试试?”

    青蓝一脸拒绝:“唉别……这大庭广众之下的……”

    “懂了。”流昀息的理解能力自成一派,一手环在青蓝腰下,正是被桌面挡住的地方,像偷到了蜜似的笑得眉眼弯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行了。”

    ……这位仁兄,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流音阁运作期间,青蓝为了岁末大典的礼乐忙成了狗,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劫,青蓝匆匆离宫,直奔流音阁。今年的守岁夜在流音阁度过,这不仅是团圆的夜晚,也意味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待青蓝落座后,流音阁便开饭了。

    窗外春寒料峭,而屋内一片暖意。餐桌边的炉火烧得正旺,火上热了醇酒,芬芳之气萦绕在整个屋内。热气腾腾的餐桌边是一张张熟悉的笑脸,青蓝心生感慨,有种岁月静好的团圆。

    这一年的经历超过了她从小到大所有经历的总和,堪称惊心动魄。令她庆幸的是,经过这些风雨之后,那些亲近的、在意的人依然在侧,而她自己,初心犹在。

    一个挟着霜寒之气的人影搓着手进来,一脸怨念地念叨着:“有这么多好吃的,老大你都不叫我。”

    被飞雪这么一说,流昀息有点没面子,甩过去一句:“自己觅食吧。”

    席间响起一声尖叫,周绮罗一脸惊诧地叫着:“我的饺子呢?”一回头,飞雪的腮帮子鼓鼓的,才咬了一下便张开嘴不住哈气,显然是嘴里的东西太烫了。

    周绮罗没好气地说着:“我就是因为太烫了,才放在碗里凉一凉的。”

    飞雪将罪魁祸首指向流昀息,口齿不清地说着:“老大叫我自己觅食的。”

    一向快人快语的周绮罗竟然语塞,难道她能指着那位惊为天人的飞羽军主帅说什么吗?

    ……

    这个守岁夜的天气还算给力,没什么风,天朗气清,空气中有着稀薄的冷意,不会叫人觉得寒气逼人,反而有种清冽空旷之感。薄薄的云层中有一轮弯月时隐时现,清亮的辉芒漾在天际,周围还时不时有点点淡淡的星芒。

    酒足饭饱之后,流昀息带着青蓝去城头上看烟火。一听“城头”二字,青蓝心里头就有些惶恐,担心城头起风,于是说着:“在仰天台看不就行了,去城头干嘛?”

    “那是整个都城观赏烟火的最佳之地,错过了得等一年。”流昀息一手夹着披风,一手揽着青蓝,“放心,不会冷。”

    青蓝正想吐槽他为什么只带一件披风,等到了城头才发现,果然还真是只要一件披风就够了。

    城头狭窄,每一处仅容一人,流昀息托着青蓝上了城头,而后自己跃了上来,揽着她腰,将她脑袋贴在胸前。两侧是高高的城墙,身后是流昀息这块人形挡风牌,还真是不冷。

    流昀息的下巴垫在青蓝肩头,难得安分地坐在她身后,没有什么不老实的举动。就在青蓝以为他是不是睡着时,耳里忽响起他一声低语:“年后,我叫秦爱萍她们也来你流音阁吧。”

    青蓝原本还有些困意,这会儿一下子坐直了:“那绸缪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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