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女相长遥
    “呜——”

    嘹亮的号角声响起,一搜大型船只在盛京的大码头旁边靠岸,从上面接二连三的下来一批赶考的学子。这些年来大魏越来越繁盛,但最繁荣的地方,自然还是一国首都,盛京。

    这些学子们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在自己的县城甚至府城之中,都算是最出众的存在了,没想到到了一国首都,却还像是个稚儿一般,什么都不知道。那左顾右盼的样子,已经引得河对面销金窟里的姑娘捂嘴轻笑了。

    几个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很快就适应了,这帝都繁华,他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若不是为了亲眼目睹这繁华盛京,他们为何还要苦巴巴的一路考上来呢?

    就在几人目不暇接的盯着四周看的时候,从船只的特等舱里出来一行人。本来这码头上人来人往,嘈杂热闹的很。人挤人的,很是正常。可当这些人从中走出来时,周围所有的人,无论是走夫贩卒还是颇有地位的达官贵人,全都屏息凝神,安静的退到一边,让这些急匆匆的人先行一步。

    明明这些人身上什么有特色的衣裳都没穿,可是大家却好像瞬间就能分辨出来一样,动作一致当然很。倒不是因为这些人横行霸市的让人害怕,只是因为有人认出来这些面容疲惫的人是谁。

    “那些人好生威风啊,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眼看着那一行人就要远离,其中一个难免好奇的问同行的伙伴,“钱兄你说是不是啊?钱兄?”

    叫了他好几声才看见一向沉稳的人回过神来,却不是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大跨步走过去,拦住了那些人的脚步。

    “钱兄?!”

    这下几个人是真的无语了,就算要在科举之前扬名也不是这么个扬名之法啊!万一被人当做哗众取宠该怎么办?!这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若是碰见的是个极端厌恶被别人当成跳板的官员该怎么办!

    还没等几人想好说辞,就已经被人群拥挤着推过去了,直面最前方那个气势非凡的女官之时,几个年轻人只觉得一阵心悸。

    如今这个时候,女官已经层出不穷,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可面前这个人,虽然满头华发,可却不是那种苍老的白,而是那种更有光泽的颜色。还有她的面容,看上去只有二三十岁,气色丰盈饱满,一点儿都看不出苍老来。

    当然这都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的那身内敛如同深海的气势。如果说二十年前的陆长遥锋芒毕露,十年前的陆长遥偶有锐利,那么如今的陆长遥,则智深似海,已经有了一代贤相之风,却不会让人小瞧,只会让人觉得,更加难以对付!

    几个年轻人都被镇住了,白头发的人不少,可在大魏朝,满头华发却又容颜不老的女官,只有一个!

    那就是当朝丞相,陆长遥!

    几人轻易不敢出声,但那个姓钱的读书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却陡然开了口,而且还颇有气势的样子,让同伴们都吓了一跳。

    陆长遥本来也觉得奇怪,刚开始还以为又是哪个年轻人专门过来自荐枕席来着,这种事儿这几年还真不少。不过等他开口了,却又知道不是这样。因为他第一句介绍自己的话,就让陆长遥渐渐板起了脸。

    “丞相大人,我姓钱,是,是边城永安人士。”

    “嘶——”

    几个跟他结伴同行的年轻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回可是要被钱兄给害死了!当朝丞相陆长遥与边城永安的那点儿恩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他们与钱兄半路相识,可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这样的往事啊!

    “哦?看样子你应该是个举子吧,那你不去好生读书以备科举,来找我做什么?”

    天啊天啊,钱兄你可赶紧别多说了,没听出来陆丞相已经开始不开心了吗?不过即便这样想,几人也没有退缩,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虽说,虽说他们不会轻易放弃钱兄,可是没办法,陆大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请容许他们胆怯一嗅儿。

    不过这个时候,还真没人小看他们,因为这会儿,哪怕是事不相干的过路人,都险些被陆长遥无差别的冷气给吓得半死。

    陆长遥做了这么多年的高官,早已非常人可比。或许有时候自己意识不到,可当一个人处在高位上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养出来一种奇特的气势,这种东西不是可以轻易模仿的,而是时光给予的馈赠。

    这会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人控制不住的惊惧。

    然而这件事情已经在这个年轻人的心里憋屈了十几年了,他从懂事的时候就开始筹谋这件事,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演练过无数遍,今天终于能够做到,怎么会不尽心竭力呢?

    “丞相大人!我今年得了西北六府的头名,已经是小三元,如今来帝都,就是想获得这六元之位!”

    “哦?很有志气。”

    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这年轻人倒是很有志气啊!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的父亲,养父!就是当初,那个姓钱的老人之孙,就是那个,提议把您送出去和亲的老人……”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毕竟,我的时间很紧,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做。”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陆长遥觉得没有时间跟这个孝子说太多,于是干脆打断了他。

    “无论你有什么故事要讲,还请长话短说。”

    “……是。在下想说的,是钱姓老人,早已经去世,我的义父学贯古今满腹经纶,却因为那个人的缘故无法科举。当初那件事,义父也是毫不知情,他当时还只是个孩子。我知道这样说必定会惹得大人不满,可是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当初的罪魁如今也已经尽数消散。永安这些年来受到大人恩泽,无论大小都读书识字,大家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在下今天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冲过来,就是想替永安城的诸位百姓,向您道歉。”

    “在下知道,无论说多少句对不住,都已经于事无补,毕竟曾经造成的后果不会因为一句小小的道歉而消弭,只是这句道歉全永安城人已经想说了有二十年了!小生今日,冒犯了。”

    说罢,这年轻人狠狠地跪下去,五体投地,咚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大人,当年的事情,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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