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物思人?少说笑了。”清泉感觉自己的胳膊似乎错了位,但好在他在地界就算是装,也确确实实清心寡欲远离了繁华多年,到了天界,初初做传信使,纵然对这活计不情不愿,却认真挥洒了汗水,常被玺颜罚面壁更增添了他心内的一丝安宁,所以纵然此刻的痛钻心刺骨,他竟也能忍下来,甚至还能强迫自己挤出一抹扭曲却也不遮盖甜美的笑容:“若是这么在意散羽大人,缘何就轻易被白眼狼迷惑了?”

    蝶翼和众魂此刻仍旧将他当作是苍默的手下,见他挥汗如雨,却并不露半点怯色,方才也是视死如归,全然不将自身安危当回事,内心颇有些佩服,蝶翼也并不讨厌他这颇有些盲目的忠诚,但却很讨厌他的主子,尤其她最是个受不得激怒的,虽然冥界之行连串的打击让她长进了不少,可是潜藏在内心的东西是绝不会受外界改变的。在她听到清泉揭她的伤疤时,脸色泛青,浑身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没有人提醒她她的过失,她差点忘了——如果不是她大咧咧的让敌人钻了空子,散羽根本不可能在那白眼狼手下屈辱的死去。虽然不能全赖怪她,她却也不能逃避责任。

    是啊,真是笑话。

    她这样的间接凶手,有什么权利睹物思人,有什么权利伤感。

    蝶翼不是个容易消沉的人,但当今日见到心木口吐白沫抽搐痉挛时,她看似保持着理智,其实却早已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她的内心究竟是怎样不平静,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的脾气越凶,发动的攻击越狠,说明她的恐惧越深。

    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心木就那样倒下,没有了呼吸,和笙霰雨一样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身,再也不能笑,再也不能说话,连魂魄也无法聚拢。

    因为他在,在给他编织一个谎言的同时,她也可以骗自己姐姐还活着,若是连姐夫都死了,纵然不是她的错,她也会现在深深的恐惧与自责里——在发觉香炉中是千日幻的时候,她已然失控,满脑子都是我为什么这么无能,保护不了姐姐,姐夫再死了,让我如何活下去,即使死了,姐姐想必也是不愿意看到我的……

    这些最真实的想法,生生被她自己碾碎了埋在心底,她劝自己仍旧仅是遇事就冲动的莽撞少女,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的蝶翼,偶尔的伤情不过是对斯人的怀念……

    被清泉撕碎了。

    终于到了假装不下去的地步。

    她忽然把清泉的身子狠狠地掰过来,咬了咬牙,冰冷地笑道:“对,我没用,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既冲动,又有点傻,苍默那一只白眼狼足以把我骗得团团转。”

    她毫不怜惜地,对着清泉的脸就是一拳,清泉的脸上染了红,心中还有点发懵——她刚才好像说了什么‘苍默那一只白眼狼’?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又扯到大皇子的身上?

    湘蜗牛,苍默,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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